幾乎是屏住呼吸地打開那扇熟悉的門,滿室撲鼻而來的薰衣草香味讓他感覺整個身體都被迷醉了,只可惜……空洞洞的房間,沒有一個人影。
她根本就不在……彷彿是嘲諷自己的自作多情,歐耀崴帶着血漬的薄脣邪魅地勾了勾,苦澀地扯出一抹笑痕。
爲什麼要狠心的對他?小薰,你是不是在跟我捉迷藏?難道這次將你放逐,將他們的愛情放逐也是個錯誤?纔會讓那個心如蛇蠍的佘婉詩有可乘之機?!
歐耀崴落寞地望望尹沐薰房間那扇緊閉的畫室,那裡他都沒有進去過,因爲從始至終都是緊鎖着,根本沒有機會進去。
只不過這次門居然沒有上鎖,是她在最後給他打開的嗎?
她會不會在那裡?懷着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徑直走向最裡面的房間。
當他推開那扇門的時候,亮如白晝的燈光照在屋內的所有畫像的時候,他震驚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滿屋的畫板上幾乎都掛着一個人的畫像,無論是剛起牀的,還是剛剛運動完的,沉睡中的,發呆的,專注的,甚至是剛剛沐浴完的畫像的主角都只有一個人——全都是他的畫像!
全部都是歐耀崴,那個邪詭冷漠的男人,可是每一張的他的脣角都帶着微微的笑意。
……
“喂,倔丫頭,你在畫什麼呢?不能讓我看看?”歐耀崴想要搶過尹沐薰剛纔勾勒的一幅畫,但是卻被她巧妙地躲開了,煞有隱情地衝着他擠眉弄眼。
“不能給你看,你會笑話我的。”尹沐薰緊噘着瀲灩般的紅脣,衝着一臉壞笑的歐耀崴拒絕道,那表情像極了撒嬌!
“不看就不看,小氣巴拉的!”歐耀崴眼中閃着一絲邪惡的星芒,準確地瞅準尹沐薰的紅脣輕輕地印上了自己的脣瓣。
然後做了個鬼臉:“倔丫頭,看你以後怎麼嫁的出去,哈哈……”
……
“爲什麼要選擇畫我?”
“因爲我會把我喜歡的事物畫下來。”
那些畫面幾乎將他鮮血淋漓的心生生地凌遲,揪心的疼痛感一陣一陣蔓延,宛如一條帶刺的藤蔓將他的心臟緊緊纏繞。一點一點勒緊,直至鋒利的尖刺一根根扎進他的血。
難道你真的走了嗎?當他的視線落在那幅畫的時候看到了那樣一串字:笑着活下去,混球崴,別總是繃着一張臉,跟雕塑一樣,醜死啦,~~~~(>_<)~~~~
他明白她一直保留着那份感情,只是他沒有珍惜,將那份感情生生地毀滅了,在他的手心中幻化成泡影。
原來他們錯過了,錯過了許多,錯過了愛情,錯過了孩子……
他攤開手掌心,那顆冰冷的戒指平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那麼的安靜,彷彿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輕輕地將那枚戒指放在指尖,冰涼到沒有溫度的薄脣輕湊着,深深地一吻,似乎是在懷念,也似乎是在告別。
從歐耀崴的眼角劃過一絲心慟的淚水,滑落脣角,原來眼淚是鹹的,苦澀地鹹味。
他關上畫室的門,走到自己的房間,徑直走到內室裡面的那個小房間,從來沒有別人踏進過這個房間。純白的牆壁上縫隙全無的張貼着同一個人的照片,從各個年齡抓拍的,甚至還有她小時候無意之間的沉睡照片,都密集地出現在這個不大也不小,除了一個布藝沙發什麼傢俱都沒有的房間裡。
全部都是尹沐薰,全部都是那個如精靈一般的女子。
已經數不清這是距分開以來第幾次來到這個房間。我每次想起你都會來這裡,假裝我的世界裡還有你,假裝你還依舊在我身邊,假裝我還可以擁抱你。我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我活在有你一點一滴拼湊起來的世界裡。
我那麼恨你,恨你不肯再給我一個完整的世界,留我一個在原地裡衝撞撞到頭破血流,直到最後找不出走出迷宮的線頭。我困死在兜兜轉轉的路途中。
歐耀崴張開雙臂,身體貼在牆上,微閉雙眼,頭也靠在上面,寂寞地微笑着。
她還跟他在一起,至少現在是……
從懷中抽出那個已經破碎到表面碎掉的懷錶,是那次在尹沐薰家裡無意之間掉落出來的,歐耀崴打開表面,一陣歡快的音樂傳來,兩張稚嫩的小臉出現在懷錶中,那張女孩的照片是沉睡着的,是他在十歲那年偷偷拍下來的。
這是他在聖彼得堡大教堂得到的懷錶,當一個人送一個人懷錶的時候,代表着他將會把他的時間全部交給她,每時每刻都會想着對方。只可惜,在他這個懷錶還沒有送出去的時候就已經被無情的摔碎了!
修長的手指輕撫着那照片上甜睡的面容,歐耀崴幸福地閉上眼睛。心中默唸着:小薰,有我陪着你,你不會孤單……
夢境中那個倔強又喜歡撒嬌的小女孩安靜地撲在他的懷裡,小腦袋頑皮地摩挲他的胸膛,嘴角輕輕微笑。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永遠離開你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他擡起頭仰望天空:
“我不會記得你!”
她安靜地趴在他的膝蓋上,表情有些沮喪。
他撫着她的頭髮:
“因爲……不管你去到哪裡……我都會把你抓回來……我要你一直留在我身邊……生生世世……一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