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般的拳頭狠狠地擊中歐耀崴的身上各處,他都沒有痛得叫一聲,牙齒緊緊地咬住下脣,他不能對惡勢力屈服!
俊美的無可挑剔的臉頰上早已經淤青,甚至還汩汩留着鮮血,但是絲毫沒有損及他的英氣,他踉蹌地被打倒在地,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次痛擊都會讓他感覺骨頭像是打散了般疼痛,趴伏在那面巨大的鏡子前看着尹沐薰同樣瑟縮在角落,奮力抗爭着的模樣,心痛地喊着她的名字:“小薰……小薰……”
歐耀崴淡漠的眼神此時陰沉憂鬱,陰鷙的雙眸變得柔和,但是仍舊止不住眼角的眼淚滑落,只要在等我一會兒,我會去救你的……
“小薰……小薰……你聽到了嗎?!”低沉清晰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但是卻沒有穿透的力量,尹沐薰呆愣的表情茫然的像個囚困在孤島上的孩子,無助地對抗着四周的蛇羣,那雙空洞的雙眸閃着瑩瑩水霧,臉頰上都是早已經乾涸的淚痕。
“小薰……小薰……你聽到了嗎?!我在叫你!”明知道對方聽不見,但是歐耀崴依舊倔強地叫嚷着她的名字。
身旁的壯漢似乎也有些遲疑,但是仍舊陰沉着臉,握起的拳頭微微顫抖,彷彿是暴風雨來臨之前。
銀色的光線斜斜的打在他的側臉上。
他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一點點地減輕痛楚,好像身上沒有那麼痛了!
輕撫着那面光潔的鏡子,就像是在撫摸着尹沐薰的臉頰,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留在他手指輕撫的地方。
胸口彷彿裂開一個黑洞,黑血烏溜溜的流淌出熾熱的血管,凝固成一個誰也無法治療的瘡疤。
幾個壯漢握緊指尖,一拳又一拳揮在歐耀崴的臉頰上,微腫的臉頰似乎刺痛着他疲憊的神經。
歐耀崴用手背抹了抹血痕,目光冰冷,瞳孔深暗,黑色的眼睛轉爲殷紅血色,眼珠巋然不動地望向他,帶着怨念的憎怒。
這纔是他真正的眼神。
“小薰……小薰……我想跟你說……我真的好愛你……但是我好像沒有這個機會愛你了……”歐耀崴彷彿預知着死亡的到來,手指輕輕地在玻璃上無力地寫下那三個字,他一直說不出口的三個字。
彷彿感知到什麼聲音在呼喚,尹沐薰猛然怔了一下,眼睛黯淡得如同黑洞般深邃而不見底。
是耀崴再喊她的名字,雖然聽不到,但是心口那團鬱結的痛楚像是洪水般幾乎快將她淹沒!
“耀崴……耀崴……你在哪裡?!”尹沐薰瑟縮在角落的身軀微微顫抖着,低下頭,溼亮的睫毛輕輕顫抖,在她的面容上映上淡淡的陰影。
突然她大哭起來,盈盈的淚水閃耀。
映着銀色的燈光旋舞。
星光般的淚柔和的蔓延在臉上。
“耀崴……耀崴……我知道你在這裡是不是?!你是不是很痛苦,我沒關係的,我真的沒事!”尹沐薰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地滑落,墜在地板上形成漂亮的水光。
彷彿沒有恐懼的感覺,她赤着腳走下那桌子,完全沒有顧及爬的到處都是毒舌,失魂落魄地輕撫着那面讓她感傷的鏡子。她能夠感覺到那強烈的第六感所預兆的心痛感是從那面鏡子中傳遞過來的。
“我……沒事……不要哭……我在等你……”尹沐薰斷斷續續地說着,臉頰輕貼着那冰冷的鏡子,彷彿可以感受到那手掌的撫摸,羽睫上沾滿了晶瑩的淚珠,但是脣角幸福得勾起柔軟的弧度。
“我……也愛你……不管你是不是我哥哥……”尹沐薰的聲音很輕,彷彿只有羽毛那麼輕,然而,又似乎很重,重得彷彿堅硬的石錘一下一下的敲擊着心臟。
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頰,讓原本打算閉上眼睛的歐耀崴猛地睜開眼睛,修長的手指輕撫着鏡子前的那張淚眼婆娑的臉頰,愛憐地一點點抹去那道道淚痕……
十分鐘很快的過去了,歐耀崴身上遍佈傷痕,他都不知道是怎麼挺過來的。
“啊!啊!”尹沐薰光顧着在那裡駐留,沒想到毒蛇早已經將她困在那裡了,而當她準備被毒蛇咬得時候,幾個壯漢將鐵門打開了,纖弱的她被他們架了出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真的被救了嗎?!但是看樣子,似乎一切都沒有結束,反而有種危險剛剛降臨的感覺。
“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快點放我出去!”尹沐薰被擡着走出了那間蛇窟,對於她的反抗和詢問壯漢們充耳不聞,甚至說是嗤之以鼻。
“小薰……”歐耀崴狼狽地直起身子,依靠在那冰冷的鏡子旁,臉頰上,嘴角,全身上下幾乎都是傷口,有的血液已經乾涸,有的還在汩汩流血,看得讓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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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遊戲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呢?!沒想到你還真是鐵打的,這樣被三個男人打還沒斷氣!”scar有些震驚得看着依靠在牆壁旁的歐耀崴,陰鷙的眼神幾乎快要將他吞沒,他的折磨人的方法還沒用完呢!
“scar,快點收手吧,他們已經夠慘的了!”曾嘉怡不敢擡眼看歐耀崴的樣子,她的胸口像被剜了個大洞,隨着血液的流失而陣陣刺痛着。
“滾一邊去,難道你沒看到他們痛苦的表情嗎?!不要忘了你的仇恨,是他們害了你家破人亡!”scar毒煞的眼神瞄向一旁的曾嘉怡,那眼神似乎要將她生生凌遲。
恍惚間,她好像覺得胸口的恨意沒那麼多了,相反的讓她膽寒的是眼前的這個嗜血如命的男人!
歐耀崴喘着粗氣,輕撫着劇痛的胸口,那陣悶痛讓他感覺自己還是活着的,輕擡下腿部,輕輕舒了一口氣。
一切都比他預料到的好,這點傷根本對他來說沒什麼,用西裝中的手帕輕抹着臉頰上和額頭上的血痕,勉強地睜開眼睛,然後丟掉沾着血污的手帕。
扶着牆壁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不屑輕蔑的眼神投向那巨大熒光屏中滿目怒容的scar,彷彿在無聲宣佈着到底誰纔是真正的王者!
“scar,這就是你的伎倆嗎?!真的很讓我不屑!”歐耀崴猛地啐了一口混着血絲的液體。他必須挺到將小薰帶離這個魔窟,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讓她身陷囹圄也是他造成的!
如果不是和他在一起,她根本不會遭到這種非人的待遇!
“彆着急啊!我們該算總賬了!哈哈!我等着你的到來!”scar囂張地狂笑着,那笑聲幾乎將整個廢棄工廠吞噬。
啪的一聲熒光屏的亮光消失了!
“歐少,請跟我們走!”三個彪型大漢被剛纔他的氣魄稍稍有所折服,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客氣了許多!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歐耀崴眼神犀利地環視下四周,總感覺一切都變得不尋常,就好像巨大的危險在向他一步步逼近。
也不知道尉遲拓野那小子到底怎麼樣了?!那麼多的打手最後只會消耗他的體力,然後後果不堪設想!
“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壯漢含沙射影地解釋道,做了個請的動作讓歐耀崴先走。
冷哼了一聲,歐耀崴大闊步地走出了那讓他感到窒息的房間。
夜,水一樣的深靜,絲一樣的稠滑,細膩中帶着淡淡甜腥的氣息。
歐宸騎着滑板車停靠在那燈火通明的廢棄工廠,手中拿着遠程望遠鏡細細觀察着,兜兜轉轉了一圈尹沐薰的追蹤器都顯示在這裡停駐,這麼說很可能綁匪將他的小薰媽咪綁架到這裡來了!
視線猛地一轉移,他猛地發現那停靠在周圍的兩輛車,這麼說崴爹地和拓野乾爹早已經來到這裡了!
糟了,現在營救太遲了!不過但願狀況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
歐宸掏出耳環式手機,稚嫩的聲音在發號施令着:“狙擊小組和野戰小組聽我調遣,迅速到東郊廢棄工廠救援。通知血罌的鳳鏡夜和花澤修,派傭兵團支援!”
語畢,他滑着滑板車漸漸逼近那透着黑暗氣息的廢棄工廠,黑漆漆的眼眸帶着一貫睿智的神色,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救出來的!
歐宸矮小的身體偷偷潛進這座魔窟般的工廠中,四周都是被精心設計過的機關,一不小心觸碰就是自尋死路。
當他小小的身體探進一座迴廊中時差點被那情景嚇到了,到處都是橫豎躺着的屍體,而那一直背對着他依靠着的身軀彷彿也支持不住了似的在死命地隱忍着痛楚,但是細細的吟哦還是從他緊抿的薄脣中溢出來。
“是拓野乾爹嗎?!”歐宸急急忙忙跑到那虛弱的身體旁,將阻攔他的一具屍體踹地遠遠的。
“是小宸啊……”濃重低啞的嗓音傳過來,讓歐宸差點尖叫出聲,尉遲拓野的右胳膊鮮血淋漓的,上面的那條深深的刀痕觸目驚心。
大片大片的鮮血自修長的指縫中涌出,孤傲的面容,深邃的眼睛,他凝望着他,脣角淡淡地笑着。
周圍彷彿都被染成血色,瀰漫着血腥的氣味。
空氣裡寂靜得彷彿聽到宛如水滴輕盈的落到地上的聲音。
嘀嗒嘀嗒……
殷紅的斷了線般的血就像他的內心一樣絕望得令人痛徹心扉。
“怎麼會這樣?!拓野乾爹,你知道他們都在哪兒嗎?!”歐宸焦急地皺着小臉,濃密的眉毛皺成個川字,小手不敢碰觸那深深的刀痕,在他小小的心靈上劃傷了一條不可磨滅的傷痕!
他發誓要將那個幕後黑手碎屍萬段!竟敢傷害他最心愛的人!
“你先別說話,保留體力,我會幫你包紮的。”歐宸放下揹包掏出紗布和止血藥,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會刺痛尉遲拓野的傷口。
“快點回去,我還要去救他們!這裡很危險,不要管我!”尉遲拓野強忍住藥棉的刺痛緊咬住乾裂的薄脣說着。
“不行,我怎麼可能把你扔在這裡不管呢!”歐宸嘟着肉肉的小嘴,抗議着尉遲拓野的勸解。
尉遲拓野虛弱地看着他熟練地給自己上藥,包紮,那倔強的表情像極了某個同樣倔強的小女人,脣角劃過一絲心痛的弧度。他現在的心情一團糟,不知道尹沐薰到底怎麼樣了,歐耀崴那個混蛋也沒消息,最好是就立刻小薰,否則他就是胳膊殘了也要將那個混蛋狠狠地揍一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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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強制帶到一座酒窖中,尹沐薰蜷縮在角落裡面,在這裡至少比在蛇窟中好。
外面的霧色好像變得更加濃密了,在這裡沒有窗戶,只有最上面的天窗,根本看不到任何月光照進來,一盞昏黃的小燈照着整個酒窖碩大而且恐怖,一瓶瓶上等的好酒陳列着。
她剛纔真的好像聽到歐耀崴在喊着她的名字!
心如絞痛,尹沐薰緊抿着嘴脣,脣角絳紫。虛弱的身軀搖搖欲墜,身子輕輕的顫動,世界是透明的,不停的旋轉……耳膜轟轟作響。
淚水,墜落,閃着玻璃般透徹的光芒——
尹沐薰蹲在冰涼的地板上,頭深深的埋入膝蓋,頭暈眼花,淚水悄悄的流淌。她像個走失的孩子,孤獨而沉默。
“嘖嘖,真沒想到歐耀崴的女人真的很有膽識!我真的看走眼了,你的智慧和膽識更勝美貌!”黑暗中scar僵直的身子傲然挺立在尹沐薰的面前,冰冷的陰影從她的頭頂籠罩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殺要剮衝着我來就好了,沒必要傷及無辜!”尹沐薰收起剛纔沮喪的表情,眼神冷漠地像把鋒利的利刃狠狠地刺向scar的心臟,那眼神和歐耀崴的眼神如出一轍。
“嘖嘖,果然是苦命鴛鴦,連說的話都這麼像,我對你很感興趣!”scar輕託着尹沐薰細滑的下巴,帶着猥瑣笑容的臉頰快要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