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酒館夜話
夜漸漸的深了,但是對於咕嚕嶺熱鬧的酒館來說,這不過是好生意纔剛剛開張而已。
風-騷妖嬈老闆娘站在櫃檯後面一遍又一遍地擦着酒杯,一邊敷衍那些色鬼的騷擾,自從郡長大人將遺蹟消息故意散播出去之後,來往的客人總是絡繹不絕,瓦斯琪覺得應該跟郡長好好商量一下爲這家酒館僱傭幾個服務員,雖然這種小事她自己就能夠做主,不過——她還是希望有事沒事能夠跟那位郡長大人多親近一些。
當然了,不可否認郡長英俊迷人,不過更吸引這位女士的,該怎麼說呢,應該是那種殺伐果決的魄力,以及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的神秘感吧。
“叮鈴鈴。”
敞開的木門觸動了搖鈴,酒館裡又來了新的客人。
瓦斯琪擡頭睨了一眼,隨口說了一聲歡迎。
出現在她視線當中的是一個少年和少女的組合,兩個人的年紀都非常的年輕,不過這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了。瓦斯琪女士回憶起來,自從這片土地上出現了遺蹟以來,各式各樣的人就絡繹不絕地匯聚了過來,很顯然,這兩個小傢伙也是衝着遺蹟的寶藏來的。
這麼一想,蛇發女士不禁狡黠地笑了起來,心想郡長大人真是厲害,把這羣腦袋裡也是肌肉的笨蛋們全部耍了一遍,他們現在還矇在鼓裡不自知呢。
不過這位美豔的女士顯然跟郡長是一夥的,她可沒有將真相說出來的義務。
“要點什麼?”她隨和的問道。
老實說這個少年長得不錯,是她喜歡的類型,不過邊上少女冷冰冰的表情就不怎麼討人喜歡了。
“請給我們兩杯果汁,謝謝。”少年開朗的說。
這個點單讓瓦斯琪女士揚了揚眉毛,不過,她還是微笑地說道:“雖然我很想給你想要的,親愛的,不過這裡可是酒館。”
“那,那給我們啤酒……也行?”事實上少年不確定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但對方無機質的臉上依舊毫無反應。
“好的,兩杯啤酒,請稍等。”瓦斯琪女士轉過身,拿着酒杯去酒桶裡裝酒。
少年打量着熙熙攘攘的酒館詢問道:“女士,我能夠打聽點事嗎?”
事實上,酒館這種地方,除了是飲酒消遣的地方之外,還是各種消息流通的彙集地,瓦斯琪女士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卻無疑是默認了。
少年緊接着問道:“我和我妹……不,菲歐娜大人是新來的,但是聽說要進入遺蹟的話,得需要一系列的手續纔可以嗎?”
“來,你們兩位的啤酒,親愛的。”瓦斯琪將啤酒擺在了他們的面前,然後從後面置放雜物的木架上抽出一張類似傳單的佈告,平鋪在他們的面前:“這是郡長大人的命令,可千萬不要去觸犯喔。”
維克托爾道了聲謝,結果那張佈告看了起來。
【咕嚕嶺冒險者管理法案】
鑑於前幾日冒險者之間的打架鬥毆事件在嶺內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本郡禁止所有冒險者在任何場合進行私鬥,同時規定必須解散所有成員在7人及以上(超過中型)的冒險團隊。從即日起,申請的小隊必須在郡長府進行重新登記,隊長有義務勒令隊員遵守咕嚕嶺紀律,並承擔法律責任。
並且,遺蹟由此進入限行狀態,只有經過登記後的團隊,在一週之內可以擁有兩次進入遺蹟挑戰的機會。
同時,開放咕嚕嶺傭兵事務所與競技場,有矛盾的雙方如在競技場決鬥並不違背以上條款。
——咕嚕嶺郡長蘭斯洛特-雷-伊古薩斯
維克托爾逐字逐句地讀完,他從佈告上擡起了頭,但是這份佈告與其說能夠解惑,不過如說僅僅是公佈了一個結果。這份管理法案的條例上面寫出,是因爲冒險者之間打架鬥毆才頒佈的,少年對咕嚕嶺在此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突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過還沒等他繼續開口詢問,酒館的另一邊,傳來了一個聲若驚雷的大嗓門。
瓦斯琪女士扶着額頭一臉頭痛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哎,又來了。”
鑑於美豔的老闆娘這個反應,維克托爾朝着那羣聲勢嘈雜的人堆裡探了一眼,他依稀能夠辨認出那些人的身份和自己一樣,是攜帶者武器的冒險者,而剛纔發出巨大聲浪的,則是一個皮膚黝黑,圍在衆人之中高舉就酒杯的黑鐵矮人。
“是魯德那個蠢貨,”老闆娘幫忙解釋道:“他最近被郡長大人委任了東街區的小隊長,都有些得意忘形了。每次到這個時候,就要跟人說他那酸掉牙的冒險故事。”
“什麼故事?”維克托爾好奇地問。
老闆娘輕笑了起來,她朝着那邊熱絡的幾桌努了努嘴:“你要是感興趣就過去聽一聽唄,反正他們可是人越多越來勁。”
少年有些意動,但他又像是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試探着問:“那個,菲歐娜大人,我過去聽聽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消息?”
這一句問話後,沉默了大概有四五秒鐘,就在維克托爾喪氣地垂下頭來的時候,邊上的少女像是慢半拍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太好了!”少年一蹦三尺,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飛快地竄到了那羣冒險者當中湊熱鬧去了。
而剩下的瓦斯琪倒是有些好奇:“他是你的小男朋友嗎?”
“玩笑話可以請你不要亂說嗎?讓人不愉快!”少女反應異常迅速地接着瓦斯琪句尾反擊道,那可不是什麼傲嬌,而是徹徹底底嫌惡的表情,“即使是像山魈那樣的生物,偶爾也要讓它放風,這是作爲主人應有的品格。”
也就是說把剛纔那個少年和山魈劃上等號了嗎?
精明的酒館老闆娘一瞬間弄清楚了這個少年和少女之間的主從關係,不過事實上,我們已經知道了,維克托爾和菲歐娜他們不過是一對普通的兄妹罷了。
好吧,也許算不上普通。
“說一說郡長的事。”一直冷淡的少女突然開口要求道。
瓦斯琪倒是不由一愣,她還以爲這名少女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但竟然問起郡長的事。不過還沒等她說點什麼,那邊扎堆的冒險者們又冒出了一陣喊聲,蓋過了這邊的聲音。
那個鬍子紮成兩股長辮的矮人大叔口沫橫飛,興致勃勃地講述着他的冒險故事。
“我們的故事講到哪了?”他仰頭粗獷地灌了一大口啤酒,不理會酒水浸溼鬍子的部分,用粗壯的胳膊胡亂地抹了抹嘴,大聲說道:“對了,說到咱們和紫羅蘭傭兵團幹架的地方,也就是我們豺狼傭兵團入駐咕嚕嶺的第三天說起!”
自從蘭斯在遺蹟中回來之後,他就買通了兩股勢力,一股是那些出入小鎮的流動商販,他們總是漂泊在各個城鎮之間,賺取着貨物金額的差價,還有一股就是咕嚕嶺本地的那些混混和地痞無賴。
和商人們不一樣,這羣閒着的傢伙其實有自己的渠道,蘭斯給他們報酬,讓他們去把咕嚕嶺出了遺蹟的事情,宣揚的附近幾個郡縣無人不曉,可以預見的就是,寶藏吸引人心,大批想着撈一筆的冒險者們蜂擁而至。
一直閉塞的咕嚕嶺確實爲此發了一筆橫財。
畢竟冒險者從四方匯聚首先爭得是一個奪寶的時間,自然不會準備的完全再動身,但等到他們到了咕嚕嶺之後,才發現自己被坑了,衣食住行全都要錢,這還不算——最奇葩的是進入遺蹟竟然要申請什麼資格證。來的傭兵團裡有幾個性格火爆的,又或是對自己身手自信的,壓根沒把蘭斯的佈告當一回事,直接硬闖——當然,這些人最終都付出了慘重的教訓。
套用吸血鬼青年貴族拉文凱斯的一句話就是,還好我夠機智,乖乖攪了罰款申請了資格,看着那羣被打成了豬頭,光着膀子,只剩下一條內-褲被丟在廣場上示衆的冒險者們,頓時一種從智商上壓制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蘭斯的這一行爲自然激怒了不少冒險者,但好歹他也是掛着領主之子這個名號的,倒是沒人敢真的和他叫板。實在是忍受不來的,大不了你捲鋪蓋回家,蘭斯也不留,而後來事實上證明也沒走多少人,因爲大部分人嘴上說着不行,受不鳥了,咱們不幹了的人,到最後看看他們的話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之後,死皮賴臉留下來不走的還是他們。
畢竟這可是遺蹟,象徵着冒險和財富的捷徑,來這裡的人有誰不是打着它的主意。所以,大家也都默默地選擇接受蘭斯制定的規則,乖乖地等待着郡長頒給他們進入遺蹟的許可證。
這一等,自然是好多天,但是等你不能白等,蘭斯不讓冒險者們自己在野外宿營,那樣他感覺自己城鎮的安全受到威脅,你們得老老實實地花錢住店,花錢吃飯,一句話概括就是給我消費。
等消費達到了一定的基數之後,蘭斯纔開始緩慢的發證,而這個時候,蘭斯的重心從來就不是什麼冒險者,而是那些嗅到了商機,來跟郡長大人洽談貿易的商人們。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蘭斯就算不是奸商,至少也有這方面的潛質,這羣商人們在他最需要的時候來投懷送抱,大家各得所需,賺那些肌肉白癡們的錢,蘭斯還有什麼好不答應的呢。
於是乎商人們的手和郡長握在了一起。
事實上,這幾乎就是蘭斯一開始計劃的全部了,他只是利用這次來鞏固自己的城鎮,並藉機來賺一票的,因爲他知道,遺蹟總有被攻略的一天,這些冒險者也終歸會有離開的一天,重要的是當下的利益。
但是一件事情卻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突然爆發,徹底的改變了這位精明郡長的看法,也會後面咕嚕嶺爆發式的發展埋下了伏筆。
原因就在於,兩支同時進入遺蹟的冒險者團隊,引發了一場大規模無秩序的P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