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關於未婚妻的片段
感謝吾本爲王同學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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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印象中，自己見過這個面無表情的少女僅僅只有三次，或許更年幼的時候有過，但那始終不是在記憶當中的事了。
蘭斯之前的兩次對這位和自己年齡相差六歲的未婚妻並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只覺得少女很嫺靜，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只有點頭和搖頭兩個動作，她開心的時候會晃盪着腳丫子，只不過那張精巧的臉蛋上，始終是面無表情就是了——像個瓷娃娃，這就是蘭斯在那之前對於菲歐娜的全部印象。
但是時過境遷，眨眼數年過去，兩個人的生活也一直是兩條毫無交匯的平行線。
塔倫亞公爵的封地在火焰之河以西的沃倫特森，他的子女理所當然地會跟他生活在一起，而蘭斯在領主堡則有更大的麻煩——時至兩年前，塔倫亞公爵帶着他的女兒再度拜訪領主堡的時候，蘭斯和他兩個哥哥之前的關係已經緊張的無可附加。
那個時候，蘭斯的臭名聲已經漸漸的傳了出去，不只是在領主堡，就連塔倫亞公爵統轄的領地裡，也有這位紈絝子弟風－流成性花天酒地的傳聞，所以塔倫亞公爵來拜訪雷爾頓領主的時候，未必沒有當面對質蘭斯的意思，他對自己的這個小女兒極度寵愛，視爲掌上明珠，如果蘭斯真的像是傳聞中那樣糜爛，他就算不惜跟領主的關係攤牌，也要斷了這場婚約。
而事實上，塔倫亞公爵一點也沒有想錯，蘭斯的生活就是這麼糜爛，或許比那位公爵預先所料想的，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以說到這裡，都沒什麼出人意料的東西。
蘭斯依舊玩世不恭，他倒不怎麼在乎這段婚約，他跟菲歐娜才見過幾面，只是知道有這麼一位未婚妻罷了，而且公爵膝下是有子嗣的，也就是維克托爾，所以即便是蘭斯娶了公爵的女兒，最後繼任公爵領地的還是他的那位兒子，最多在一些小事上有所照拂——但那不是蘭斯想要的，這場婚約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
由此可以預見的就是，蘭斯把他老爹“在公爵來的這段時間裡你個混小子給我收斂一點”的警告當成了耳旁風，依舊我行我素沾花惹草。到了後來，老領主雷爾頓見到好友的時候，臉皮自己先掛不住了，他乾脆說：“格爾斯（塔倫亞公爵的名字），我也不瞞你說，我的小兒子蘭斯就是這樣了，外面的傳聞大多是真的，哎，爛泥扶不上牆。爲了不禍害你的女兒，我看這場婚事就這麼算了吧。”
不過塔倫亞公爵到底跟老領主鐵，兩個人當年一起打江山的，領主說的這麼直白他反倒也不好意思了：“可，咱們的約定……”
“哎，要不這樣吧，我還有一個兒子，比蘭斯大7歲，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他長得倒一點也不比蘭斯差，過段時間讓他們見個面吧……”雷爾頓領主說。
“是二公子嗎？”
“嗯。”
當時吉爾正在軍部嶄露頭角，無數豪門對他伸出橄欖枝，公爵一聽是這位，頓時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覺：“這樣最好了，不過二公子那裡的意思……”
塔倫亞公爵當然也聽過，吉爾把所有上門的人全都給拒絕了的事。
老領主恨恨地打了個響鼻，不爽地說：“該死的卡格斯特家族，我有的時候真搞不清楚他的母親究竟是怎麼想的——吉爾是在那個家族裡帶大的，不過，兒子我也有一半，我說着樁婚事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
公爵也聽出老領主這話說的有些勉強了，畢竟吸血鬼可不用給惡魔們面子，哪怕他是火焰之河的統治者。
不過他沒有急着拆老夥計的臺，不管怎麼說，讓他憂心的一件事情總算是能夠放下了，至於吉爾是否同意，那隻能算是錦上添花，而且就算不嫁給伊古薩斯家族，塔倫亞公爵也會給自己的寶貝女兒物色一個好女婿。
事情本以爲這樣就告一段落，當領主雷爾頓把當天發生的事跟蘭斯這麼一提的時候，後者還滿不在乎的開玩笑說：“欸，那還真是可惜啊，公爵家的女兒現在應該長得滿漂亮了吧？”
“去去去，別來給我添堵。”老領主衝蘭斯趕了趕手，事實上，他現在正爲怎麼跟吉爾以及吸血鬼卡格斯特家族說這事而心煩呢。
蘭斯也不在意，依舊跟他那幫狐朋狗友混着，竊玉弄香，做一個稱職的紈絝。
但誰都沒想到，蘭斯隨口答應的事，問題竟然出在了塔倫亞公爵那個平常永遠是面無表情，也不怎麼開口說話的小女兒身上的——她竟然離家出走了。
公爵爲這事跑來讓領主趕緊出動人馬大肆索城的時候，蘭斯正在跟那一幫領主堡的千金小姐們打得火熱，而這一幕，正好落到了單獨一個人跑出來找蘭斯的菲歐娜眼裡。
蘭斯記得少女當時也是這麼面無表情問他的：“你什麼時候來娶我？”
不用說，當時的蘭斯一定也跟現在一樣感覺很奇怪，先不說塔倫亞公爵和他的父親已經把這段婚約揭過了，說真的，蘭斯和這個小小少女所見的不過是數面之緣，而且還都是在很的小時候，他可不認爲這樣的情況下會產生什麼感情。
蘭斯便耐着性子跟她解釋自己和她之間的婚約，已經被解除了。
當時的蘭斯身邊還圍着其他的鶯鶯燕燕，她們對這個不自量力來打攪她們的小丫頭很不過眼，從旁說一些風涼話是在所難免的，就算極個別涵養好的，也在催促着蘭斯，快點離開了，陪小丫頭片子解釋個什麼勁。
蘭斯也覺得沒趣，不過他到底不會對一個女孩子太過強硬，這點風度蘭斯還是有的。
於是他說：“那麼再見了，塔倫亞小姐。”
當他轉身要走的時候，但沒想到，自己的衣角卻被人固執地拉住了。
蘭斯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但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還是一臉平淡地望着他，重複着最開始她所說過的那句話：“你什麼時候來娶我呢？”
就像是一個行爲單調的機械一樣。
“塔倫亞小姐？”
不過到了這裡，蘭斯的那些千金小姐女伴們終於看不下去了，明明蘭斯是先跟她們約好的，爲什麼要被一個鄉下來的黃毛丫頭纏住不放啊。
甚至有幾個本來就對菲歐娜看不過眼的女子上前拉扯了少女一把，畢竟她們在咕嚕嶺，也是有頭有臉人家的女兒：“請你稍微要一點臉吧，蘭斯大人不是說過不會跟你結婚了嗎？請不要再纏着蘭斯大人了！”
但是就在那一瞬間，讓蘭斯至今都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
那個說話制止菲歐娜的女生，話僅僅說到了一半就再也說不出口了，她的身體裡不知何時嵌進了一把黑色的利刃，但那卻不屬於任何凡世間的兇器，它的根源鏈接着菲歐娜的影子，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魔力，黑刃一直延伸，支起那名被穿刺女子的屍體將她吊到了三米的高空，然後就像揮舞垃圾一樣的把她甩了出去。
蘭斯的眼前劃過一道血線。
“影之刃！”
這是一項非常高深的黑暗法術，相當於B級的法術等級，但當時少女的年紀只有13歲。
但驚訝的原因並不單指這一個，這裡可是領主堡，竟然有人敢公然的殺人！
“你瘋了！”這話不是蘭斯說的，而是蘭斯女伴中的一人，“你知不知道我的父親大人是誰，你盡然敢……”
遺憾的是，這個盛氣凌人的女人同樣沒能把話說完，菲歐娜腳下的影子如同水波一樣擴散了出去，在茫茫一片的範圍內全部都處於她魔力的籠罩之下，當她嘴裡不動聲色地吟誦着咒文的時候，地上狂亂地掀起一片黑色的穿刺之林。
蘭斯無法形容當時自己的心情，但是他的瞳孔當中，身邊到處都是死人，然後——那個無論殺了多少人，依舊保持着面無表情的少女，擡起頭來，望向了他。
“蘭斯洛特大人，你什麼時候願意來娶我？”
說實在的，蘭斯當時覺得自己有可能也要死了，但是天無絕人之路，感受到魔法波動而匯聚過來搜尋菲歐娜的領主和公爵的衛隊，很快地鎮住了場面。
這個時候的蘭斯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看向菲歐娜那雙無機質的眼睛時，只有無限的頹然和後怕。
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沒有人能夠理解，自那之後，無論旁人怎麼詢問，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女始終不答一句。這件事在領主的鎮壓下最後變得不了了之，包括那勞什子的婚約，還有菲歐娜的失控。不過還是留下了一些後遺症，正如當初女子所說的，她們的家族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比不上塔倫亞公爵那樣一方鎮侯，但是有一個始終惦記着找你復仇的大家族，也是一件極爲麻煩的事情。
儘管對自己的女兒百般寵愛，但這件事上公爵還是發了火，禁止菲歐娜再私自離開公爵封地，也隔斷了她與蘭斯之間的所有聯繫。
這就是蘭斯對她這個已經不知道還算不算得上的小小未婚妻所知道的全部，就在他已經漸漸淡忘，甚至因爲忙碌的生活而不再記得的時候，很顯然，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女，又在他人生的當中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