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扎瑞爾語氣這才稍稍有了變化,利用星辰投影給整個位面發送一個消息,這需要怎樣強大的力量啊,那個阿斯摩蒂爾斯竟然強大到了如此的地步嗎?“那麼,我們的地獄王到底發佈了怎樣的一個消息呢?”
“大人,消息的大致意思是說由於第一層地獄的領主失蹤,所以允許第一層地獄的各位將軍們各自爲戰,軍功最大的將會有機會成爲新一代的焦土地獄的領主。”
“什,什麼!”扎瑞爾驚訝的張大了嘴,新的地獄領主!是想取代我?那個混蛋,這是在逼我麼。他難道知道我沒有死?
“那麼將軍們呢?”扎瑞爾這纔有些緊張的問道:“終於我的那些將軍們的反應都是如何?”
“我們也是剛剛纔收到消息”鏈魔有些緊張的說道:“所以將軍們目前對於此事的態度我們還不清楚。”
扎瑞爾緊咬着嘴脣,她似乎在痛苦的思考着什麼。但突然間,她笑了起來,那笑聲發自內心。
扎瑞爾暢快的笑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這笑聲迴盪在山谷之中,彷彿是隆隆的雷聲。好一會兒,她纔對這目瞪口呆的鏈魔擺了擺手說道:“好了,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現在可以退下了。”
“大人,不需要做點什麼那?”鏈魔驚訝的看着扎瑞爾一臉的笑容,驚訝的說道:“我們難道?難道什麼都不做嗎?”
扎瑞爾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們什麼都不做,繼續等待。”她嘴角翹了起來,阿斯摩蒂爾斯希望扎瑞爾重新出現,爲了自己的寶座而奮戰,他希望消耗地獄第一層的力量,但我會仍有你擺佈嗎?阿斯摩蒂爾斯啊!你太小看我了。扎瑞爾的笑容沒有一點溫度,她冷笑着說道:“我倒要看看,在我的地盤上,都有那些小丑膽敢貪圖我的寶座。我倒要看看,那些將軍們對於我的忠誠,到底到了什麼地步。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那羣蠢貨知道誰纔是領主的機會。”扎瑞爾那張美麗的臉扭曲了起來,她惡狠狠的說道:“天界算的了什麼,這七層地獄,終有一天會是我的!”
※※※
在焦土地獄裡,各個城堡的主人都看到了天空中的異像,萬年不變的星辰改變了它的位置,在天空中顯現出了一道巨大的訊息,那訊息不是文字,不是圖畫,你不需要懂得任何語言,但只要你看一天那天空,你就能夠準確的理解到那一道訊息。
那是地獄之王阿斯摩蒂爾斯對於領主扎瑞爾大人的不滿。現如今,阿斯摩蒂爾斯在高呼,你們誰能在與天界的戰鬥中表現出色,我就讓你們誰成爲第一層的領主!
膽小者縮到巢穴中瑟瑟發抖,而懷有野心者則在興奮的摩拳擦掌,他們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更大的風暴來臨的時刻。
那大時代,那由血腥與戰爭書寫出的大時代,那屬於血戰的大時代即將來臨了。
※※※
“巴爾大人在嗎?巴爾大人?”在空曠的血腥大廳中,伊蓓絲急切的呼聲不停。
“找尋大人有什麼事情嗎?”巫妖海克福德突然的從陰影之中走出問道:“大人暫且離開了,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我會代爲轉達的。”
“星空,星空出現的變化。”伊蓓絲激動的說道:“這是我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一旦巴爾大人成爲了領主……”伊蓓絲的臉因爲未來的美景而激動的臉頰潮紅,如果巴爾成爲了地獄領主,那她伊蓓絲將會成爲什麼?率領大軍的千夫長?不,不,那官也太小了,萬夫長?很有可能,或者是率領千軍萬馬的地獄中的大將軍?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海克福德走到了大廳的一側,望向了黑暗中的星空。
這一面被彌賽拉破壞的牆壁並沒有被巴爾用岩石修補上,而是任由它殘破着,巴爾原話是“這樣透光一些,興許什麼時候我也能坐在這裡喝上一杯下午茶什麼的。”巫妖並不認爲巴爾想喝下午茶,不過這麼一來風景確實變得更好了。
星光在天空如同幕布一般聚集着,那濃厚的星光竟然形成了如同綢緞一般的實質,各種繁雜的圖案在星光上閃爍,傳達着地獄之王所發表的同一個訊息,那就是——若想獲得更大的權利與更高的地位,就向着天使的軍團發動進攻吧。你們將用天界軍的鮮血來描繪出你在地獄中的前程。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巫妖再一次對這身後的伊蓓絲說道:“確實很重要,我會盡快通知大人的。你現在可以退下了。”
伊蓓絲咬了咬牙,對於巫妖那傲慢的態度她沒有任何辦法,以黑玫瑰騎士團中的代號來算,屬於巫妖的代號是小鬼,而伊蓓絲則是黑桃國王。這麼一看,在等級森嚴的地獄之中巫妖的地位很明顯要比伊蓓絲高上那麼一些。
“是,大人。”在行禮之後,伊蓓絲便退了下去,大廳裡只留下了巫妖一人,他只是看着星空,一動不動。
留下了一聲嘆息之後,巫妖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在人間,現在正是落日十分。
夕陽西下,把路上行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白色的城牆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色,顯得格外美麗。
“站住!說你的,你看什麼看!”衛兵怒斥道:“快滾,三天後就是新國王的大婚之日了,這段時間可不允許像你這樣的乞丐進入城市!”
被喝止的人滿面驚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苦笑着說道:“您是在說我嗎?我可不是什麼乞丐啊。”
“呵!算了吧,懶得和你磨牙。”衛兵猛的用長槍跺了跺石板地,以此在增加自己的威勢。他厲聲喝道:“快滾吧!在我發怒之前。”
那流浪漢這纔開始觀察他自己,來人有着滿身的塵土以及沾滿了油漬的破舊長袍,他的頭頂上黑色的長髮糾結成塊,鬍鬚也有好久沒有刮過了,渾身散發出一股子汗臭味,閉上眼睛都知道這人至少有好幾個月沒有洗澡了。看他這一付尊榮與外貌說他不是乞丐誰又相信呢?
“大人,我真的不是乞丐。”流浪漢巴結的佝僂下了腰說道:“我是一名風塵僕僕的樂師,我正是聽到了國王大婚的消息,才一路風餐露宿趕到這裡的,但在路上我遭遇到了猛獸,丟失了大部分的行禮。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來此是爲了要向國王獻上自己剛剛譜寫出的樂曲,我是一名樂者。”
“就你這摸樣也敢說自己是音樂家?你覺得你像一個吟遊詩人嗎?”衛兵冷笑道:“我看你不親自感受下我的刀鋒是不會走的了。”
衛兵說着便端起了長槍對準了流浪漢,對於一名守衛王國首都城門的衛兵來說,殺掉幾個流浪漢永遠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等等!小杰克,你在幹什麼?”隨着一聲暴喝,從城樓上走下了一位身穿金色鎧甲的高大騎士,他並沒有帶着頭鎧,一頭金黃色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腦後,淡藍色的眼珠下是扁平的鼻子,一張嘴巴隱藏在滿臉的金色絡腮鬍子之中。金色的鬍鬚與長髮讓這名騎士看起來如同獅子一般威猛,他並沒有理會流浪漢,而是對這衛兵訓斥道:“小杰克,用一柄長槍面對手無寸鐵的國民,這就是你的騎士道嗎?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守衛國家安全的榮譽的見習騎士,而你現在行爲則有辱你的身份!我會把這件事寫到報告中去郵寄給你的導師的。”
“黃金獅子!里昂大人!”那名被稱爲小杰克的士兵慌張看着來人的說道:“天啊,竟然是大人您!我,對於我剛纔的行爲並不想多做辯解,但是這人確實很可疑,您看看他的穿着打扮,他竟然自稱是一名吟遊詩人,我從沒有見過如此落魄的吟遊詩人。”
“誰都有落魄的時候。”騎士里昂說完之後便不再理會小杰克,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他面前的那個骯髒的人,看他的穿着確實不像是吟遊詩人,那些喜歡唱歌的小白臉即使是餓肚子也不會讓自己的變得骯髒不堪的。里昂皺了皺眉頭問道:“流浪漢,報上你的姓名與職業,你入城想做什麼?”
“偉大的騎士大人,我的名字叫做巴爾。我是一名四處漂泊的音樂家。”巴爾說:“我在路上遭遇到了猛獸的襲擊,丟失了大部分的行禮,我入城是想爲偉大的國王獻上自己的樂曲。”
“那你的樂器呢?”里昂問道:“既然是音樂家,那麼想必無論如何都不會丟失自己的樂器的吧。”
“這是當然。”巴爾說着就從他的背後拿出了他揹着的一座小箱子,這是巴爾親手製作的小提琴箱。
“看,這就是我的樂器。”巴爾帶開了提琴箱對着衆人說道。
此時,門前已經逐漸的圍起了一小圈人,人羣中的一人說道:“那是什麼東西,那也能叫樂器?從來沒見過啊。我說這髒兮兮的流浪漢別是什麼騙子吧。”
里昂皺起了眉頭,指着人羣中的人說道:“你,出來!剛剛就是你說話吧,請站出來,爲自己的話語負責吧。”
“這,大人。”那是一個有着一雙三角眼的瘦弱的中年人,他並沒有走出來,反而畏畏縮縮的向着後面擠了開去:“大人,我不過是隨便說說,只是隨便說說。當我路過的就好了。”
對於這些看熱鬧的人來說,開開心心不負責任的看熱鬧是最好的,出了點什麼事情站在一旁說說風涼話,隨便發表一些高見也是可以的,但是要爲自己的話語負責,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抱歉了!”里昂走路去,一把將三角眼拎了起來,提小貓一般的提着他的後脖領子提到了人羣圍成的圈子中,這才放了下來,里昂說道:“這裡可是城門口,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地方!這裡可不允許隨意的路過。現在該你說說你爲什麼指責這個流浪漢是騙子。”
“我沒有指責,我就是隨便說說。”三角眼看了看里昂的那張獅子一般的臉,嚇的吞了吞唾沫才繼續說道:“再說了,我在王國大道上的樂器行已經工作十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樂器。我說他是騙子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你的身份我之後會覈實的。”里昂說完之後扭過了頭對這巴爾說道:“那麼,流浪漢巴爾,你有什麼好解釋的嗎?若你無法解釋,我們會將你當作敵國的間諜,暫時關押起來。經過審判與調查之後,你會得到公正的審判的。”
巴爾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沒什麼好解釋的。”
衆人譁然,這傢伙,那裡來的流浪漢?太囂張了。難道他不知道間諜會被判處絞刑的嗎?況且在別處囂張也就是算了,但是這裡可是偉大的法蘭帝國的首都,而站在那個瘦弱的流浪漢面前的可是有着黃金獅子之稱的銀騎士里昂。面對里昂這樣強壯的騎士,一般人連說話的勇氣都要消失,但是這個流浪漢竟然敢挑釁法蘭帝國的黃金獅子,這是獲得不耐煩了嗎?
不過大將軍黃金獅子里昂不爲國王籌備婚禮,怎麼跑到城門口來守門了。這可真是奇怪。
當然看熱鬧的人羣可管不了這麼多了,看熱鬧要緊,當然得要管好自己的嘴巴。里昂大人的脾氣誰都知道,搞不好和那笨蛋三角眼一樣被拎了中間,那可就不好玩了。
巴爾笑了笑說道:“騎士大人,您別生氣,我這並不是挑釁你,我的意思只是說沒有必要用言語來解釋,我可以現在就爲大家演奏它。這柄樂曲我稱它爲小提琴,這是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另一片大陸上一個名爲米蘭,或者是威尼斯的國家裡出現的樂器。在那裡,人們稱它爲樂器中的皇后。”
“哦?”里昂後退了兩步說道:“那麼請演奏它把,我也很好奇樂器皇后有着怎樣的音色呢。”
巴爾直起身子,臉頰輕輕的靠在了提琴的腮托之上,他甚至不需要調音,那柔和的提琴聲就隨着他的拉動流淌了出來。
城門口的人越集越多,人們緩緩的聚集在城門,一會兒門口就聚集起了黑壓壓的一片人,但是他們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人們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們在聆聽這美妙的音樂。
同其他的奢侈享樂不同,樂曲從來就是屬於平民的享樂。小說與故事僅僅只能在貴族與老爺之間流傳,因爲只有那些大老爺纔有功夫識文斷字。精美的食物與華麗的舞會也僅僅只是那些老爺們的享受和消遣,一般的平民在他一生大大半時間中則要爲果腹的食物而奔波勞作。至於舞會,平民沒有華麗的衣衫,也沒有仙女來把灰姑娘變成公主,平民的孩子永遠無緣那華美的舞會。比起貴族消遣一般的打獵,平民中的獵手則完全沒有那一份愉快的心情,他們沒有成羣的僕人,沒有大量的獵狗,每一次進山對於獵人來說就是一次搏鬥,同自然與猛獸的搏鬥,那可是以命相搏。
唯有音樂,僅僅只有音樂,它不分老幼,沒有種族。牆壁無法阻擋它,語言無法限制它。一名吟遊詩人可以在任何有人的地方得到一份熱食與美酒,他們能在任何地方爲任何人演奏。
因爲不論是國王,還是乞丐,都喜歡音樂。
音樂超越身份,超越語言,超越種族,他是終生的福音。
歡快的樂曲,從巴爾的提琴中流淌着,隨後是跳躍着,它就這麼出來了,鼓動者衆人的耳朵,帶動着所有人的心靈。
多麼美妙的音樂呵,這可是從未有聽到過的樂聲,從未有聽到過的樂曲,從未有感受到過的美妙與好心情。
這是一首輕快的樂曲,這首由小提琴獨自拉響的是一首“小步舞曲”,它節選自莫扎特大人創作的嬉遊曲中的第十七首,剛好是一首能由小提琴來獨自完成的樂曲。莫扎特所創作的樂曲中帶有的魔力穿越了時間,穿越了空間與位面,在這個世界中通過巴爾再一次的釋放了出來,這是一種能征服世界的魔力。
巴爾一邊拉着曲子,一邊扭動了起來。
衆人如同海浪,隨着巴爾的搖晃而搖晃,跟着巴爾的節奏擺動着身體。
巴爾跳起了輕快的,簡單的步子。這步子太過簡陋,簡直無法稱爲舞步,但是正是因爲這簡單,不一會兒將巴爾團團圍住的人羣都隨着節拍跳起了這簡單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