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騏!”韓重遠又叫了一聲,話裡透着刺骨的寒意,他如今做事已經冷靜多了,但那是在不涉及孟恩的情況下,這會兒看到有人竟然趴在孟恩窗前,整個人都快炸了。
盯着二樓看了一會兒,他猛地朝裡面衝去,然後直接跑向二樓。
“他的臉色有點難看……”鄭騏舔了舔自己的嘴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那個韓重遠的表情太可怕了,他怎麼就有種那人會弄死自己的感覺呢?
“什麼?”有陽臺和窗戶的遮擋,孟恩並沒有看到韓重遠的樣子,但也有些擔心:“重遠會不會生氣了?”
“我看他都想要殺人了,我要走了。”鄭騏急忙往陽臺的欄杆上爬,他有預感再不跑掉自己就要倒黴了。
兩個陽臺間大約有一米的距離,鄭騏給自己打了氣正想跳,卻不防孟恩的屋子裡傳來一聲巨響,然後就聽到韓重遠的聲音朝着這裡衝了過來。
心裡莫名地一怕,鄭騏下意識地伸出右腳往前一跨……
韓重遠衝到陽臺上,就看到鄭騏已經跳到了另一個陽臺上,這人是右腳先跳過去的,跨到了旁邊陽臺的陽臺裡面,偏偏左腳沒能跟上,正好勾在了陽臺上,然後重心不穩地往前摔去,摔了個狗啃屎。
當然,他是應該慶幸的,至少他沒有摔到樓下去——就算二樓摔不死人,真摔下去說不定也會摔斷點胳膊腿什麼的。
韓重遠一時間都覺得這人運氣實在太好了一點。
“哦買噶!”鄭騏慘叫一聲,趴在地上不動了,韓重遠卻是跟在他身後跳了過去,然後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拎了起來:“孟恩是我的人知道嗎?”
韓重遠表情猙獰,鄭騏捂着擦傷了的臉,覺得自己倒黴透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對他真的沒意思!”
“那你想幹嘛?”韓重遠將鄭騏一推,直接把人推倒在了地上。
鄭騏只覺得自己精心保養的臀部都要摔扁了,雖然不知道韓重遠到底怎麼了,卻本能地求饒:“我真的什麼都沒幹,我就是打聽了一下譚飛躍,我跟譚飛躍是一對!”雖然沒表白過,但像他這麼出色的人譚飛躍沒道理看不上!鄭騏這會兒可是一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
鄭騏也算是豁出去了,不過他這話倒真的有用,聽到這人這麼說,韓重遠心裡翻滾的怒氣總算少了許多。
“重遠。”孟恩也走到了陽臺上,臉色有些發白,剛纔韓重遠跳過去的時候,他被嚇的腿都軟了。
孟恩蒼白的臉色讓韓重遠有些心疼,整個人也清明很多,當下冷冷地看了鄭騏一眼:“下次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去孟恩那裡,就廢了你!”
鄭騏想嚷嚷一句現在是法制社會,但對上韓重遠稱得上可怕的眼神,卻是不自覺地腦袋一縮,說不出話來了。尼瑪,這個韓重遠腦子有問題吧?他不過是和孟恩說幾句話而已,竟然弄得好像他把孟恩強了似的……
“天地良心,我已經有心上人了!”鄭騏捂着自己的臉欲哭無淚,他之前只以爲韓重遠就是愛吃醋了一點,沒想到這人直接就是個神經病啊!
對了,這個韓重遠似乎真的有點不正常……鄭騏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剛纔雖然被韓重遠嚇住了,現在卻琢磨過來。
這佔有慾也太強了一點……他以前碰到過一個男人,在外面文質彬彬,私底下卻連自己的老婆跟別人說句話都不行,韓重遠該不會就是這樣的吧?
鄭騏一向最喜歡把自己打理的帥氣非凡然後出門遊玩,如今意識到這一點,立刻就打定了主意要離韓重遠,同時對孟恩同情了起來——要是讓他整天被人拘着,他恐怕連殺了那人的心思都有。
韓重遠這時候卻已經跳了回去,他原本想要吼孟恩幾句,但看到他擔心的表情,再想想孟恩都沒把人放進屋子,就吼不出來了,最終只是道:“那個鄭騏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以後別跟他說話!”好好一個男人打扮的那麼風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時間,韓重遠都有點懷念上輩子那個毀了容的孟恩了,至少那樣的孟恩很安全——他如今沒癱瘓,孟恩毀了容肯定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各種陰暗的想法在腦海裡翻滾,但把目光落在孟恩的身上之後,卻什麼都忘了……把人拉進屋,將門鎖好,把窗簾拉好,韓重遠打算睡覺了。
錢茉站在樓下,表情差點崩潰,她那個出色的兒子因爲別人跟孟恩說句話就跑去捉姦還在陽臺間跳來跳去什麼的……呵呵!
深吸了一口氣,錢茉看向了之前在屋裡沒看到這精彩的一幕的保姆:“梅姐,明天你找裝修隊來把陽臺封了吧,就跟別人家那樣弄成陽光房式樣的,玻璃用好點。”
“先別想着裝修啊,快點送我去醫院吧!我臉上受傷了!”鄭騏呼喊起來,他的臉上竟然出血了!出血了!
就算是血絲,那也是血啊!他是完美主義者,完全不能忍受自己的臉上有傷口!
錢茉原本正因爲兒子的行爲而傷心,聽到這話卻不得不收拾心情把鄭騏送去了醫院。
鄭騏的臉其實就只是被擦破了皮,醫生只打算給鄭騏擦點雙氧水消毒,但鄭騏怎麼都不願意,最後硬是讓錢茉把他送去了以治療燒傷聞名的大醫院,然後掛了據說能幫助傷口癒合的氨基酸,又配了好些藥膏。
錢茉又一次忍不住想要“呵呵”,要不是突然知道鄭騏竟然是港城那邊赫赫有名的鄭家的獨子,她都想把這個比女人還麻煩的男人給扔醫院裡頭了!
不過不能否認,她心目中會喜歡男人的人就該是鄭騏這樣的……呃,鄭騏其實還不夠娘。
鄭騏第二天死活不肯從房間裡出來,就連韓重遠告訴他要回s市了,可以早點見到譚飛躍,他也無動於衷。
“不就是臉上有個傷口嗎?不管怎麼樣應該都比你當初剛來的時候好看吧?”孟恩不解地說道,一擊即中。
左臉上用創口貼貼了一層紗布上去的鄭騏出門了。
“不是說不用包紮嗎?”錢茉看到這一幕一愣。
“外面的灰塵什麼的那麼多,要是進了傷口裡怎麼辦?”鄭騏立刻就道,要不是擔心多幾層紗布會不通風影響傷口癒合,他肯定把傷口包的嚴嚴實實的。
“……”
鄭騏頂着一張怪臉,跟着韓重遠等人上了飛機,上飛機前,他還因爲他特別的扮相一直被安檢人員防備地盯着……
錢茉回去的消息,韓家人等她上了飛機才知道,昨天晚上被父母數落了一晚上的韓慎愈發覺得妻子太過心狠,他有心去問問妻子爲什麼要敗壞韓家的名聲,但看到自己的母親還是韓行淼都被氣病了,也就歇了這個念頭。
就連錢茉怎麼會知道他父親想要華遠股份的疑惑,也被他扔在了腦後——也許錢茉韓重遠根本不知道那事,說出來就是爲了讓他們沒臉。
韓慎心情複雜地開始忙着韓氏的事情,韓行淼則是在病房裡見到了自己的那些朋友,發現好些人看着他的時候都眼神閃爍之後,他藏在被子裡的手緊緊地抓住了牀單。
也是他大意了,之前竟然真的在朋友面前說了韓重遠的壞話。
不過,總還是有人相信他的,注意到慄笑笑關切的表情,韓行淼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對不起,我身體不好,不能招待你們了。”韓重遠就算鬧開了又怎麼樣了?不也讓爺爺奶奶徹底討厭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叔叔還會動了離婚的念頭。
韓行淼的臉在白色病牀的映襯下更顯蒼白,倒是讓旁邊的人心生同情,之前的猜忌也少了些。
這個時候,韓重遠等人已經回到了s市。
錢茉一開始聽自己兒子講述上一世的事情的時候,對韓慎還是捨不得的,甚至致力於讓父子兩個重歸於好,但如今出了這麼多事情,倒是徹底放棄了,一心撲到了事業上。
可偏偏就是有人讓她不能專心事業。
臉沒好全,鄭騏不願意去見譚飛躍,就要住在外面,結果又是嫌棄酒店不乾淨,又是擔心外面吃不到合適的東西,最後竟跟着她回了她的別墅。
臉上有傷口的鄭騏堅持要吃少油少鹽絕對沒醬油的東西也就罷了,竟然還總是嫌棄她!
什麼她的眉毛修都不修太難看,什麼她竟然整天把頭髮綁在腦後白瞎了一頭好頭髮,什麼他不懂保養看起來太老……
面對一個對服裝搭配之類比女人還懂的男人,錢茉有種無語凝噎的感覺,幸好她最終說服自己把鄭騏當成女兒看,於是就能冷靜地和鄭騏討論一下自己適合穿什麼衣服了。
雖然鄭騏有些龜毛,但不能否認他的眼光很好,錢茉跟他學了幾天,換了個髮型,竟發現自己像是年輕了幾歲似的。
鄭騏長得很好看還喜歡打理自己,但一點都不娘,就算穿着騷包的衣服,也只會讓人覺得這個男人俊朗帥氣,到最後,錢茉對這個晚輩倒是喜歡起來,等鄭騏養好傷打算去找譚飛躍的時候,還跟人約了下次一起去逛街。
她一直都希望有個女兒能陪着自己逛街,現在終於圓滿了。
鄭騏並不知道錢茉的想法,要是知道……他小時候漂亮的像女孩子似的,因爲他媽迷信還給他穿了個耳洞戴上一隻耳環想保他平安,於是常常有人把他當女孩子,那時候他可是想辦法把那些想找自己這個“妹妹”玩的男孩子全都教訓了一遍……
摘掉那些譚飛躍多半不喜歡看到的小飾品,穿上銀灰色西裝,鄭騏看了一眼鏡子裡看起來分明就是成功人士的自己,滿意地前往緣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