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已經散去,空曠客廳裡的燭臺大吊燈熄滅,只有邊角的落地燈還散發着暈黃的光芒。
英梨梨毫不優雅地大口飲下一杯可樂,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躊躇一陣,不過明顯心裡忍不住話,皺了皺小鼻子這時候不禁問道:“你那句話……到底怎麼說出口的啊?”
哪句話?
千反田心底一凜,趕忙開口道:“喂,你可別誤會,只是遊戲……不然誰會對你這種人說這句話啊……!”
“你說什麼!?我是哪種人?”
英梨梨不只瞪大了眼睛,甚至露出她了鋒利的小虎牙,惱羞成怒的氣場告訴着千反田這傢伙是何等沒有自知之明。
“唔……”
千反田成玉躲了躲英梨梨的雙馬尾攻擊,避其鋒芒,“禮貌,注意禮貌啊!”
英梨梨氣哼哼道:“先人身攻擊的是你吧!”
“揍我也要等我把話說完啊。『禮貌,就是不讓壞脾氣發出來。』——記住了,這句話我的名言,獨創。”
千反田成玉表面鄙視着英梨梨,其實內心很是無奈,被打也是很痛的。他忍不住想要是某一天英梨梨能夠放棄了暴力,而用智斗的方法就好了。
畢竟她智商這麼低,到時候很容易就能隨意玩弄她的身體了,糾正,是身心。
“行啊,那讓我聽聽你的歪理!”
英梨梨晃動她那羚羊般的小腦袋,雙手抱膝,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千反田搖頭,把可樂一飲而盡,不知是不是錯覺,有種昇天一樣的快感。
雖然被入住爲先,其實千反田成玉還是頗有點開心的,自稱人類靈魂的觀察者的司湯達有句歪理好像是這麼說的:傾聽,就代表着服從。
“唉,真是不幸……還沒開口就被判定爲歪理,你不但入主爲先,而且有對抗情緒,我說什麼都沒用啊……”
聽了千反田成玉的話,英梨梨看起來居然有些低落,明亮眼睛的微微下垂,“誰讓你居然敢對我說那種話的!……而且還是在倫也面前!”
雖然英梨梨的話越到後面越是底氣不足,但千反田怎麼會聽不明白,不過他也只能假裝沒聽懂了。
“呃……我倒是沒有多想……雖然遠達不到愛的程度,不過至少還是挺喜歡你的,大概也只是順乎心意,隨口就說出來了吧。”
英梨梨一面鬱悶不已,又有點羞澀,輕咬了咬脣,惡聲惡氣道:“還順乎心意,你騙人吧!”
“也是……現在的人只要受過一些教育,他的心靈就幾乎會與順乎自然絕緣,羞於真正的表達自我……”
千反田成玉笑笑,揉了揉太陽穴倒是清醒了許多,“不過……如果人生缺乏了這份順乎自然,愛情、夢想都不過是一種最使人厭倦的職責罷了。”
“所以,我想着自己的人生裡,哪怕不被大多數人認可,但能做那麼點順乎自己心意的事情,就算愛過,活過,夢想過。”
“我也是呢,喜歡畫畫也好,喜歡遊戲和……只不過,不知道怎麼說出來。”
英梨梨歪了歪頭,她望着千反田眨眨眼,澄澈的眼眸仿若水晶,有明亮的光芒流轉。
然後,千反田成玉沒忍住,輕輕摸了摸英梨梨的頭……
………
………
千葉總武高一年生的段考持續兩天,沒有區分普通科和國際科。第一天是數學、文科以及英語,第二天是社會、理科以及國文。
等最後一門國文考試結束,平冢老師又開過班會,千反田成玉總算是鬆了口氣。
一邊盤算着總算捱到了週四,再有一天就可以休息,一邊忍不住偷偷按了按還有點痛感的左手小臂。
“唉,英梨梨真是屬狗的,咬的可真疼,也不知道用不用打疫苗。”
和周圍的幾個同學打過招呼,千反田成玉就利落地收拾好東西往風紀委的教室走去。
剛出門時,人羣尚且有點熙熙攘攘,下了幾層樓,轉過拐角就只餘下了兩個。
“雪之下,昨天比企谷阿姨給咱們兩分了一條大魚,今晚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你把東西分給我就好。”
“行吧……那還有件事就提前說了,明天下午鶴見阿姨請你去她家裡就餐,明天放課後記得等我。”
一臉冷豔的走在千反田成玉前面的雪之下,頓時露出三分無奈,扭過頭問道:“爲什麼這些事我都不知道?還有,我們關係有這麼密切嗎?”
“誒?沒有嗎,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我還想和你討論下,要不要湊一湊垃圾袋呢。”
“我拒絕!好垃圾和壞垃圾是不應該混在一起的。”
“呃……”
千反田成玉忍不住吐槽,“你不如說雌垃圾和雄垃圾不應該混在一起,我還容易接受點。”
雪之下眨眨眼,有點被抓到把柄的害臊,“咳咳,你這麼理解也可以,總之我是不會讓你威脅到我的垃圾的……純潔的。”
千反田成玉心裡默默反駁,切,雪之下你洗過的牛奶盒,未必能比我的乾淨、純潔………
不過他沒說出口。找揍的事不做,領福利的事儘快做,就是他以後的坐右銘了。
時至五月,他已經要開始給母親還債了,但一時間他又拉不下臉真的去和繪里奈她們借錢。
沒時間出去打工,只靠以往的生活費坐吃山空,他頓感生活壓力巨大。爲了免掉昂貴的垃圾袋的費用,他眼下也只能在雪之下面前忍氣吞聲。
“那個因爲生活費有點緊張……就讓我佔佔便宜,以後加倍嘗還怎麼樣?”
雪之下捋了捋額頭的髮絲,認真的看看了他,有點好奇的反問道:“難道是遇到電信詐騙,被騙光了錢?”
“我有那麼不靠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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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東南亞海嘯,全都捐給了難民?”
千反田想找個地縫先進去躲躲,“對不起,您太看的起我了,簡單的說就是我的生活費都被老媽截流了……”
雪之下挑了挑眉,露出一絲好笑,“等回家再說吧,我印象裡千反田阿姨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