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塔克島以北兩百公里處的海面上，戰雲籠罩，殺氣瀰漫，兩支噴吐着滾滾濃煙劈波斬浪的龐大艦隊，互相出現在了對方的視野中。
“告訴他們，我軍奉命攔截，前進意味着戰爭。”看着遠處正在迎頭駛來的法國艦隊，崑崙號戰列艦上，劉步蟾冷笑着下達了命令。
桅樓頂端的信號兵接到電話後，立刻用旗語向法軍發出警告，很快對面的法軍旗艦查理馬特爾號上就發回了答覆。
“這裡是公海，貴軍無權阻攔！”鄭東漢舉着望遠鏡解讀旗語。
“開炮警告！”劉步蟾毫不猶豫地命令。
旗艦崑崙號艦首一號主炮瞬間噴出火焰，兩枚威力巨大的二八零毫米高爆彈呼嘯着劃過海面，然後在法國艦隊前方兩公里處轟然炸開，正在航行中的三十四艘法國戰艦立刻開始了減速，並且在十公里外停了下來，緊接着查理馬特爾號上放下了一艘小艇朝這邊劃了過來。
“將軍閣下，這裡是公海而不是中國領海，任何國家的軍艦都有自由航行的權利，我國軍艦同樣不例外，貴軍的粗暴行爲是對海上秩序的肆意踐踏，我代表法蘭西共和國政府提出強烈抗議，貴軍這是在挑釁。”被接到崑崙號上的一名法軍准將義正言辭地說道。
“挑釁？將軍閣下，如果您是這樣認爲，那就算是吧，我們是軍人，沒有必要玩外交上那套辭令，我們得到的命令就是禁止貴國艦隊進入富國島與馬塔克島連線及其到大陸和婆羅洲的延長線之內，作爲軍人我們將忠實地履行我們的職責，貴軍再繼續前進就意味着戰爭。”鄭東漢淡淡的說道。
“好吧，將軍閣下，既然這樣，法蘭西共和國的軍人。將用大炮來捍衛我們的權利。”准將陰沉着臉站起身告辭離開了，不過他回去後的法國艦隊卻並沒有繼續前進，而是連同退到遠處的運兵船一起轉舵向北。
很明顯熱爾韋上將解讀出了那道攔截線的含義，而且他也不可能帶着運兵船進行海戰，那樣萬一失敗了，船上的五萬法國陸軍可就只能等着當俘虜，或者逃到馬來亞去接受英國人庇護了，無論哪種結果對法國來說都是莫大的恥辱，既然中國人已經給他定下了攔截線，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讓陸軍在這條攔截線以外登陸。然後自己的艦隊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去放開手一戰了。
看到法國艦隊轉向，劉步蟾也同樣下令轉向，看着那一艘艘鉅艦犁開海面，划着弧形的航跡轉向北方，聚集在四周等待觀戰的各國海軍，記者一個個莫名其妙。
實際上不但他們莫名其妙，中國艦隊詭異的表現，讓熱爾韋上將都有些莫名其妙，他實在不明白對方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雙方戰爭已經不可避免，既然這樣如果換了他是中國艦隊指揮官，那麼最聰明的辦法無疑就是直接開火，就像孤拔當年在馬尾港所做的那樣。而不是拘泥於一道海圖上劃出的支線。
當然，無論是中國人另有目的也好，還是他們的指揮官頭腦不夠清醒也好，這對他來說都算一件好事。兩支艦隊逐漸變成相隔十公里並行，一開始法國人還提心吊膽，生怕這時候中國艦隊發起攻擊。這樣的距離已經超出了絕大多數火炮的射程，但卻在絕大多數中國軍艦火炮射程之內，真打起來無疑會很吃虧的。
然而隨着時間推移，法國人卻驚訝地發現，他們的的敵人真得很有風度，說不進攔截線就不打他們，那就真得言出必行，兩支艦隊向北對峙航行了整整一天，沒有一艘中國戰艦表現出攻擊的意圖。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熱爾韋上將這時候真得茫然了。
“不管他們想幹什麼，通知加利埃尼中將，他的部隊將在磅遜灣登陸，我們無法把他們安全護送到西貢，至於如何趕去西貢，他們可以先到金邊，然後乘船順湄公河而下，同時把這一點報告國內。”在確定中國海軍不會在封鎖線以外攻擊他們之後，熱爾韋立刻做出了決定。
對於海軍的決定，新任的法軍第十四軍軍長加利埃尼中將並沒有什麼意見，他不是巴黎的那幫官老爺，剛剛卸任的前馬達加斯加總督，原本歷史上一戰時候的巴黎拯救者是個很聰明的人，對面中國海軍的實力，使他對海戰並不看好，既然這樣如果不想做俘虜或者餵魚，他和部下五萬法軍最好的選擇就是趕緊找個地方登陸。
很快法國國內也同意了在磅遜灣登陸的計劃，正在向北航行的法國艦隊立刻直奔高棉保護國南部的磅遜灣，在他們另一邊的中國艦隊，依然沒有表現出攻擊意圖，甚至沒有越過攔截線，不過熱爾韋並沒有放鬆警惕，五萬陸軍以小艇登陸可不是短時間能完成，他必須得小心中國人會在登陸過程中發動進攻，在運兵船駛過高龍島以後，整個法國遠征艦隊全部堵在了外海，警惕地盯着遠處的中國艦隊。
“皇帝陛下是怕法國人輸得不夠難看啊！準備在法國人臉上不是扇一巴掌，而是直接踩上一腳，然後狠狠碾一下啊！”在遠處觀戰的一艘德國巡洋艦上，狐狸瓦爾德澤這時候憑藉着對楊豐的瞭解，已經有點明白他的意圖了，這傢伙因爲在威廉那裡失寵，最近這些年一直在亞洲，擔任着德國遠東殖民地總督，統治着包括日本，菲律賓在內的龐大殖民地，說白了就跟個諸侯一樣，日子過得很是逍遙快活。
“您的意思是中國人故意把法國人放進越南，這也太冒險了吧？”他身旁的沃爾希說道。
“不，不，瑞摩斯，你還不瞭解楊，他是不會幹任何冒險的事情，只要他敢幹，那就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說實話這個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口袋裡到底有多少牌可打，千萬不要對他表面的東西迷惑，我敢保證他的這兩艘完美戰列艦上，肯定有我們目前還不知道的東西，可以讓他輕鬆贏得海戰的東西，現在我們只需要等着看熱鬧就可以了，我真得很期待看到法軍涌到越南後，卻因爲輸掉海戰後勤斷絕，而不得不用刺刀迎戰中國人的機槍大炮時的場景。”狐狸很是開心的說道。
應該說他還是很瞭解楊豐的，這兩艘留在國內的崑崙級戰列艦已經加裝了他讓美女頭像仿造的二戰時候美式mk38火炮指揮儀，當然暫時還沒有配雷達，這個也完全沒有必要，對付這個時代的列強海軍，光學的系統就已經很逆天了，不但射擊系統可以說劃時代的，甚至還配備了被帽穿甲彈，就連穿爆彈裝藥都被他換成了黑索金，可以說這兩艘戰列艦在這個時代，那完全就已經可以算超級戰艦了，要不然楊皇帝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老窩安全交給它們。
接下來的幾天裡，中國艦隊的表現依然讓整個世界莫名其妙，數十艘戰艦就在攔截線以外，眼睜睜看着法軍一批批在磅遜灣登陸，然後從附近徵調來大批民工，給他們搶修到金邊的道路，甚至修建簡易碼頭，一批批步行前往兩百公里外的金邊，在那裡乘坐內河小船順湄公河而下直奔西貢。
當然中國艦隊的這種做法，在那些楊豐手下的，或者受他控制的記者筆下，就很簡單了，因爲這支艦隊遠比法國人更具有紳士風度，他們可不是那些連婦女和嬰兒都不肯放過的法國佬，人家說了封鎖越南沿海，就肯定不會去封鎖高棉，這是一個原則性問題，楊皇帝是爲了幫助自己的越南兄弟，而不是去侵略法國的殖民地。
甚至這時候法國輿論都有了一種錯覺，那就是楊皇帝根本沒有想打這一場戰爭，他只是單純在給越南人有限度的幫助，讓他們自己爭取獨立，這種錯覺就連法國政府內部都有，一再命令熱爾韋嚴禁主動挑釁中國人，他們不是劃出攔截線了嗎，那就聽他們的，反正無非就是陸軍費點周折而已。
“這樣咱們也很難有開戰的藉口啊？”法國人的識趣，讓袁侍從長都有些憂心忡忡了。
“那個東西還不簡單，需要動手的時候，一找一大堆。”楊皇帝很無所謂地說，戰爭藉口這東西，就算沒有都是可以編的，只不過現在還不需要而已，等法國人給他把越南清完場，想動手還不好找理由。
“陸軍的調動怎麼樣了？”他接着問道，因爲計劃有變，所以像以前設想的兩個師解決越南戰場已經不可能了，最少也得十萬人級別，正好借這個機會鍛鍊一下大兵團作戰能力，至今中國陸軍還沒有過這種級別的作戰，尤其是這種陸地上的遠程機動，而且還是在陌生環境裡的。
“從武漢，南京，福州，成都四軍區調動的四個師，已經有兩個到達廣西，剩下兩個在十天內也可以部署到位，加上原有的昆明軍區三個師，陸軍可以一次投入七個師，分兩個集團軍，四個師從北往南壓，三個師在中部登陸。”袁世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