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說她高考語文145,可是那跟溫穗穗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可是溫穗穗!
她怎麼會因爲這種小事破防!
溫穗穗的心顫了一顫,強忍住羨慕和敬佩,斟酌了一下她能夠開口說出去的話,然後她就一臉認真地向林皎請教:“是因爲你的選擇題也只錯了一個嗎?”
林皎:“……雖然我記不得語文的選擇題到底是幾分了,但是我記得一定不會是五分。”
溫穗穗此刻就感覺有一個刀子插進了她的心臟。
很好。
又丟臉了。
溫穗穗抽抽了兩下,默默躲到另一邊去破防了。
林皎突然有點不忍心:“你怎麼不繼續說你高考數學滿分呢?”
溫穗穗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數學滿分這種很正常的事情,爲什麼要說?”
林皎:“……”
沉默了會,林皎就擡手拍了拍溫穗穗的肩膀。
她很佩服她。
——論破防還是溫穗穗會讓人破防。
……
……
林皎其實不是很想自戀,但是這段時間她確實發現溫穗穗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一點。比如溫穗穗在寢室住的久了,她這段時間中午一直住在寢室,只有晚上的時候纔會回家住。
……如果是和她對象吵架的話,那溫穗穗應該晚上也不回去。
所以排除吵架的可能。
再比如,中午吃飯的時候溫穗穗喜歡貼着她走。並且時不時地就瞟她一眼。
林皎其實很難想象像溫穗穗這樣看起來就很孤寂的人黏人會是什麼樣子。但是等她真正見到之後,可愛是不會覺得她可愛的,林皎只是覺得溫穗穗滲人。
還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溫穗穗已經很久沒有去學畫畫了。
她現在學心理學,大概是學的有點魔怔了。林皎總是覺得溫穗穗的行爲有點割裂。白天的她總是悶悶的,看起來就不太高興。晚上的她則要閒適一點,一副很懶散的模樣。
再細思一下溫穗穗之前說過的話,林皎覺得溫穗穗之前說她人格分裂大概率不是玩笑。
她是真的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這樣想着,林皎就擡頭瞅了一眼在牀上躺屍的溫穗穗。
她先確認了一下今天的日期,然後開口問道:“今天週末,伱不去學畫畫嗎?”
溫穗穗眼神放空:“……不去了,我很疲憊。”
……
畫畫這種東西需要天賦,而很明顯這次天賦之神並沒有眷顧她,並且讓她產生了厭煩情緒,讓她覺得畫畫和語文並稱兩大邪科。
退學的事她跟何溯說過。
何溯是覺得溫穗穗難得有夢想,聽到溫穗穗退學之後,還激勵了她:
“你難道不想去給人家畫通緝犯的圖了麼?又能維持正義又能賺錢。”
而溫穗穗只是很惆悵地嘆了口氣。
何溯就說話了:“嘆什麼氣呀,是因爲錢的事嗎?我當然知道你喜歡錢,但是我覺得你如果是真的喜歡的話,就別在意這些。”
鑑於跟她通電話的是何溯,那溫穗穗就坦言不諱了。
原本她也沒有幾個可以吐露真心的人。
她認真詢問:“爲什麼你也會認爲我是因爲在意錢所以才擅自退學的呢?難道我有因爲在意錢就自顧自地把我的高中退學嗎?”
“我是覺得我沒有畫畫的天賦並且本身我也不需要靠它吃飯。我只上了一節課,排線排的我很痛苦,很焦躁。既然這樣,那我爲什麼還要折磨我自己逼着我去學?”
“我已然這般痛苦了,難道就不能去追尋別的快樂的方式嗎?”
話說多了就容易吐露真情。
溫穗穗越說越悲憤,話到最後鼻頭竟然有一點酸:“從小到大你們對我的管束太少,我除了可以在意錢還能在意什麼?去在意你們的愛嗎?可是你們動不動就跑去國外,給你們打電話就是直接給我打過來一筆錢。甚至連家長會都沒人來。老師家訪家裡也就我一個人,你告訴我我應該去在意什麼?我可以在意什麼?”
“如果不是你覺得我生病了,你會像這樣動不動就給我打個電話來慰問我並耐心地聽我說這些話嗎?”
“爲什麼呢?”
溫穗穗自己都有點不理解。
“你明明之前就能做到的事情,爲什麼偏偏要等到我出問題之後再來關心我?是覺得狐假虎威嗎?”
何溯沉默了一會,不知道應不應該給溫穗穗糾正那個詞叫做亡羊補牢。
……
溫穗穗是覺得自己有點倒黴。
喜歡她的,她喜歡的。
和她之間竟然都只有一點金錢關係。
她和方野不同專業不同課程,平時本來就見不着。除非她去刻意偶遇。
——可是她當然要顧慮另一個人的感受。
她想和方野攀點關係說說話,說些有的沒的又覺得刻意。思來想去,她這段時間能夠和方野搭上線的就是那麼一箱白顏料。
溫穗穗大概只有這麼一件正經事能夠找他。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喊方野去賣東西並理所當然地找了個不合適的地方去刁難他。
她以爲他賣不出去的,她以爲她可以借顏料之名多和方野聊聊天。不管是繼續鼓勵他賣還是追問賣的進度怎麼樣那都是聊天。
但是溫穗穗沒想到方野那麼幹脆地就把東西全部打包賣了出去並且立刻就把錢轉給了她。
她和方野之間的聯繫就斷了。
於是她再沒有了找他說話的理由。
大喜之後是後知後覺地空虛。她沒有朋友,於是只能巴着林皎。
溫穗穗一口氣說完,對何溯的怨念夾雜着別的一些鬱氣。
半晌,等何溯確定溫穗穗說完了,她才語氣沉重地開口道歉:“……對不起。我承認是我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
溫穗穗依然沒有情商:“壓根沒有的東西怎麼會出錯?”
何溯:“……”
何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過了很久,電話那頭冷靜下來了。溫穗穗又嘆了口氣,她承認:“對不起,我可能對你有些遷怒。”
何溯確實是爲她提供了很優越的條件,讓她比其他人多跨了好幾個臺階,她其實不能怪她。
何溯:“……”
又是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邊,何溯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確定不要我來燕京一趟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