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何妍恩一再拜託,還是有同事將她在飛機上的事傳到駕駛艙,正在前排工作的林孝波愣了愣,在他看來她是不要命了。
換完班,林孝波來到一樓經濟艙,在最後右手邊找到了戴着卡通眼罩的熟悉身影。幸好座位靠着過道,他輕柔地喊醒她,接着朝通往二樓的過道區走去。
此時機上大部分人都在熟睡中,他刻意壓低聲音:“你不在家好好休息,這是做什麼?”
原本想下飛機給眼前人一個驚喜,哪想才飛到一半就被發現。見他生氣,何妍恩說出有客戶想買母親畫廊裡的畫,她過去就是處理這件事,若不是那客人等不及,她也不會買今天的票,更不會推遲去見鄭小娟和鄭媽媽。
他似乎不信,對着她皺起眉頭來,那目光就像是在揣測她有沒有撒謊。
這時,有同事從二樓下來,何妍恩忙向其打招呼……
接下來直到飛機降落,兩人都沒有再碰面。何妍恩在出口處上了來接她的車,而林孝波則隨大部隊去酒店。
她打開手機正要給母親打電話,便見短信息跳出,是林孝波發來的,嘴角不由得揚起。
“機組同事想明天去你母親的餐廳吃飯,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我這就讓他們安排。”
“一會見面是在你家還是畫廊?”
“畫廊。”
林孝波正要放好手機,突然有電話打進來,在看清那串數字後微微蹙眉,先前開機時就已收到短信提示此號碼打過五次。他掛斷後將聲音調成振動,沒過一會兒又打來兩道,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
不得已,耐着性子以短信回:“何事?”
那邊很快傳來:“想你,等你回來給你一個驚喜。”
忽然覺得眼前的每一個字都很可笑,好像四年前那段不愉快的事情就沒有發生過,也許她能忘得了,可他卻怎麼也忘不了。
沒有想到在畫廊裡等她的客人是麥叔叔派來的人,通過視頻聯繫見那邊的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何妍恩嚇了一跳,更別說他還有意花高價買走母親年輕時期的畫像。
“其他都好說,這個我真做不了主,你得找我母親談。”猶記得當年母親十分珍愛這幅油畫,連她也不準碰。
“那幅畫是我十年前爲你母親畫的,當時的她很不快樂,之所以畫是想讓她振作起來,現在她已經不需要了,我想作爲我畢生的精品買下來……”
原來每幅畫的背後都有一個故事不假,這些年母親一直把它掛在畫廊最顯眼處,她一度以爲是母親極其自戀的表現,看來是她想錯了。
何妍恩再次撥通母親的電話,那邊傳來有些不自然的聲音:“那幅畫不要收錢,物歸原主。”
“喔。”
不知爲何覺得有點怪怪地,還想問一句,電話裡卻傳來掛機聲。既然這樣,那麼就照辦好了。
半年後,在一場慈善拍賣會上,在母親的授意下將畫像又買了回來。她怎麼想都想不到,那次在辦公室裡的視頻聯繫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那會的他已身患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