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如意着急。桃紅也着急。唯獨這江逸辰卻漫不經心。
忍不住。樂如意伸手悄悄的扯了扯江逸辰的袖子。讓他想點辦法。
哪知。這江逸辰反手便摸了下樂如意的手背。跟一個登徒子一樣。還不忘對她眨了眨眼。
臉一紅。樂如意縮了回了手。兀自站在一旁不說話。
江逸辰見狀。輕笑一聲。也不惱。隨即閉目。讓整個屋子裡面的氣氛顯得尤爲的詭異。
桃紅有些坐立不安。自個兒來了這裡。江逸辰不說話。這吳晗也不說話。總歸還是有外人在。如意自然也不能說什麼。這麼靜默下來。她還待在這裡顯得更加的奇怪。
“姨娘。既然二爺身子不舒服。不如今兒個我們就回去吧。趕明兒個。你若是想見如意。讓她過去便是。”
丫頭彎腰在桃紅耳邊輕聲細語的。這聲音倒是好聽。說的話音量也不大。
可是這屋子裡頭沒什麼人說話。靜的針落地都能聽到。此時突然有人說了句話。自然。顯得格外的突出。
“祖母是不是年事已高。現下身邊的奴才都不懂規矩。主子沒口。這下人便先開了口。”
江逸辰本是閉目休息。聽到丫頭這話。猛然睜開眼。銳利的眼帶着冷意。直直看着桃紅身邊那丫頭。
“奴婢該死。”
年輕的丫頭立刻跪倒了地上。一副害怕的樣子。但這接下來開口說的話。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奴婢是看如意開口說話的時候。二爺並未阻止。所以奴婢以爲……”
樂如意聽她這話。好像是想要拿她來說二爺的不是。眉頭一攏。面色沉了幾分。
江逸辰見狀。坐直了的身子。仔細瞧着這丫頭。半響纔開口。“擡起頭來瞧瞧。”
說這話的口吻。倒是有些玩味。這讓樂如意包子臉一糾。二爺問這話做什麼。
丫頭聞言。慢慢的擡起頭。那姿色。說實話。看起來算是中上等。而且還有一股書香的氣勢。
嘟着嘴。樂如意小聲的哼了哼。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叫什麼名字。”
江逸辰話雖然是在問跪在地上的丫頭。可是那眼神可是在瞧着樂如意充滿醋意的包子臉上。
“奴婢翠竹。”
翠竹擡頭給江逸辰看過之後。便又垂下了腦袋。自然。樂如意那個哼聲。她也是聽到了。卻聰明的沒說話。她知道。這二爺可是在找她茬。好讓她出去。
“翠竹。你出去領罰吧。”
哪知。江逸辰下一句。便淡淡的開了口。瞧着翠竹震驚的樣子。便不急不緩的問道。“處罰一個下人。我還要和你說明原因。”
翠竹臉一僵。自然這是不用的。可……
“放心。你家桃姨娘在我這邊。不會讓她受了委屈的。”
說着。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這石頭便又走了進來。看的樂如意眼神忽然亮了起來。
待兩人離開之後。憋了很久沒說話的吳晗終於開了口。“如意。你剛剛瞧見石頭。笑什麼。”
樂如意咯咯的笑了幾聲。“我覺得今天石頭哥哥好倒黴。總共就進來兩次。然後都是帶人出去受罰。”
吳晗撇了撇嘴角。他倒是不覺得這個事情有什麼好笑的。
走到桃紅身邊。吳晗便給她把起了脈。
因爲這月份已經將足。所以吳晗把了一會。便撤開了手。
“恭喜。是個千金。”
這麼一說。樂如意眼睛再次瞪大。噔噔噔的便跑到了吳晗的身邊。“吳爺。你確定。”
吳晗嗯哼了一聲。顯得傲嬌的很。
但是。樂如意卻不相信。伸手覆上桃紅的脈上。有模有樣的凝神片刻。她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啊。
“若是人人都能把的出來是男是女。還要我這種奇才做什麼。”
吳晗聽着樂如意這話。立刻便不高興起來。冷哼了哼。扭頭便準備走。
“水蓮。送下吳爺。”
江逸辰卻在黑着臉的吳晗要走之際。突然開了口說道。
吳晗一聽。立刻喜上眉梢。屁顛屁顛就跟在水蓮後面離去。
“真的……是姑娘嗎。”
桃紅撫着肚子。呆呆的看着樂如意。見她點了點頭。心放鬆的同時。也有些失望。
樂如意瞧着桃紅那矛盾的神色。抿了抿脣。本是想要寬慰她不用再擔心。可是現下看她的神色。那寬慰的話到了嘴邊。便又咽了回去。
“姨娘。這時間不早了。您該回去休息了。”
就在桃紅準備說謝的時候。門口突然出現了容大娘的聲音。“老夫人那邊派人來尋您回去用膳了。”
桃紅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那眸子裡面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便又轉身走出去了。
樂如意瞧着她離開。便鬆了口氣。這是個姑娘家。自然就沒什麼大事了。解決了這事情。肚子便咕嚕嚕的叫喚起來。
“二爺……”
扭頭。樂如意瞧着江逸辰。軟軟糯糯的喚了一聲。
江逸辰伸手便握住了樂如意的手。往正廳走去準備用午膳。
吃飯的時候。樂如意心裡還是有點小不舒服。吃了個半飽。便放下了筷子。
“二爺。你爲什麼不說如意。”
嘟着嘴。樂如意瞧着江逸辰溫和的樣子。心裡越發的愧疚。這次幫桃紅。她總覺得。是自己多事。而且瞧她剛剛的那副表情。就覺得自己不應該幫襯她。
江逸辰瞧着樂如意這個鬱悶的樣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有些無奈。“爲什麼要說你。你做錯了什麼嗎。”
樂如意手指無意識的扣着桌子。咯吱咯吱的。直到木頭屑卡到指甲縫。吃痛一聲。那手才收回來。
江逸辰見狀。那眉頭都皺成一條直線了。伸手小心翼翼的將木屑挑出來。帶着斥責的口吻道。“包子。你想不開也別拿自個兒撒氣。傷了自己。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樂如意抿了抿脣。心裡的那股子氣還是沒有捋順。
“二爺。如意本來以爲桃紅姐姐對哥兒或者姐兒這回事不在乎。雖然不明白她爲什麼說。如果自己生的是哥兒。那就把哥兒換成姐兒。但是如意覺得。她是愛自己的孩子的。所以纔會想要幫襯一把。”
頓了頓。樂如意想着剛剛桃紅那擰眉的表情。心裡頓時又不舒服起來。“可是剛剛吳爺說了她生的是姐兒。桃紅姐姐的臉上立刻就浮現了失望的神色。這明明是她自己的孩子。爲什麼要失望。既然想要生哥兒。又爲什麼要讓我去換。”
瞧着樂如意憤憤不平的樣子。江逸辰失笑。伸手抹了抹她眉心的鬱結。這桃紅本就是一個矛盾的主。怎麼可能性子說定下來就定下來。
“傻包子。桃紅這些日子一直和宋鳳住在一起。那老太太。必然是天天在給桃紅灌輸。若是她生了個哥兒。定會好好培養這孩子。讓他將來成爲這江家的有用之主。再者。桃紅若是生了個哥兒。這可是老三的第一個兒子。自然。這地位要比他人強的多。”
樂如意一聽。心下更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幫襯着桃紅。好在。這次只是給她把脈。並沒有答應她。她生產的時候。自己陪在她身邊。若是真的答應了。這日後鐵定會有更多的麻煩。
“可。上次桃紅姐姐找我的時候。她明明是說。若是個哥兒。讓我給她換成姐兒的。”
樂如意不明白。既然那麼想要哥兒。爲什麼又要換。
“其實桃紅很矛盾。明明想要藉着這次的機會。在江家站穩位置。日後給自己的孩子謀劃好的前程。可是她知道。若是真的生了個兒子。秦素茹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孩子。秦素茹有多麼重視血統。你也是知道的。但是。老太太那邊。會把孩子養在身邊。給孩子灌輸他是奴才。日後要爲主子鞠躬盡瘁在死不辭的思想。”
爲了杜絕包子在自殘。江逸辰一點一點的將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說清楚。
樂如意聽明白之後。卻抱着腦袋。哀嚎一聲。趴在了桌子上。就只是生一個孩子。好複雜。還要牽扯到了這麼多事情。
“所以說。其實桃紅姐姐生一個姐們。其實是件好事。但是她自己的私心又得不到滿足。所以剛剛纔會既鬆了口氣。又失望的樣子。”
有些無奈。樂如意想着剛剛的桃紅。其實覺得她挺可悲的。但是這又怪不了別人。權利和錢財有那麼重要嗎。最重要的是她和孩子平安不就好了嗎。
“包子。並非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像你這樣。無慾無求的。”
江逸辰瞧着樂如意臉上的愁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嘆息一聲。
樂如意臉紅了紅。其實她也不是無慾無求。以前。她是希望自己能找個能收留她的地方。可以讓她吃飽穿暖。就這個樣子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現在。她只希望。能一直陪在二爺身邊。甚至希望。別有那麼個和二爺門當戶對的人出現在二爺的面前。這樣。二爺便是她一個人的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這樣想是不對的。現在桃紅的事情。又再告誡着她。就算三爺先有了桃紅。桃紅懷了江家第一個孩子又能怎麼樣。下人。永遠都是下人。永遠都不可能和主子站在同一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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