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如意的哭聲驚着的吳晗。讓他想要推門而入的去安慰着。可一旁的程氏卻攔住了她。
“罷了。別勸了。哭出來總比沒哭出來的好。”程氏長長嘆息一聲。瞧着那木板門。想着裡面樂如意那嚎啕大哭的樣子。心裡也是揪揪的。這孩子的命也是一個苦的。
轉身。程氏瞧了一眼那躺在木板上。雙目緊閉的江逸辰。皺眉道。“人都已經不在了。你們這是想要送出去再埋了。還是就在這村子裡給他安葬了。”
這話。問的是石頭和吳晗。死者爲大。就是裡面的樂如意再傷心。他們也不能等到她什麼時候不傷心了。再去和她商量這件事情。
何安聽到程氏的話立刻皺眉。“既然人是在和平村出事的。那就在和平村給他安葬了吧。這大小事物我們也會出把力。也算是補償了。”
何安說哦這話。其實有點私心。若是將這江逸辰擡出去再解決身後事。瞧他這個仗勢。又是妾室又是小廝的。在外面定是一個大戶人家。這般出事擡了出去。還能了得。到時候只怕這和平村也不再和平了。
“不成。二爺要落葉歸根。出了這等事情。是一定要回老祖宗身邊的。”石頭第一個帶頭反對。上前一步。瞧了一眼江逸辰。便別過臉去。不忍繼續看着。
何安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勸說。就聽到門口有人聲響起。
“我覺得。村長這話是很有道理的。”
衆人聞聲瞧去。只見江一峰帶着一個背部佝僂的老人。那人。一雙陰沉銳利的小眼。一對上。就讓人心中發寒。
石頭和吳晗瞧見江一峰。第一反應便是上前阻止江一峰靠近江逸辰。
江一峰冷冷掃了一眼石頭。“這出來久了。連規矩都忘了嗎。主子的事情。哪裡容許你下人做決定。”
石頭沒開口。像是沒聽到一樣。木木的站在那邊。依舊擋住江一峰。倒是吳晗。嘲諷一笑。瞧着江一峰不客氣開口。“在誰面前裝蒜呢。江逸辰不在了。我吳晗還在。小爺我可是跟江逸辰說好的要了他。現在石頭可是我的人。你嘚瑟什麼嘚瑟呢。”
江一峰眯起眼。看着一直幫襯着江逸辰和他最對的吳晗。面色上竟然對他有些忍讓。抿了抿脣。沉默的站在那邊。直到一旁那佝僂的老人沙啞的開口。“三爺。請容小的給二爺瞧瞧。看是否還有的救。”
江一峰聞言。點了點。瞧着石頭還站在那邊。便嘲諷揚眉。“怎麼着。救你家主子。你也要擋。”
石頭聞言。警惕的瞧了一眼那老人。似乎在猶豫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一旁的吳晗呵呵的開了口。“我說石頭。你就別急了。反正再怎麼差。也不會差到現在這個場面。我就不信。他還能讓你家主子起死回生了。”
說話間。本來在裡面嚎啕大哭的樂如意。不知何時打開了門。出來時。那頂上的頭髮竟然盤成了婦人的髮髻。盯着一雙哭紅的雙眼慢慢走了出來。
“石頭哥哥。你讓讓。讓他給瞧瞧。”
石頭聞言。回頭瞧了一眼樂如意。那眼中有着擔憂。可還是聽了樂如意的話。讓開了身子讓那老人給瞧瞧。
老人瞧過之後。對着樂如意拱了拱手。“這位夫人。很是抱歉。老朽救不了他。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早已斷氣多時。我……”
程氏聽着這老人的話。立刻不客氣的呵斥起來。“我說你這老頭子到底是安的什麼心。把這事情重複一遍。你不是拿着刀子剮人心嗎。”
伸手攙扶着已經有些站不穩的樂如意。程氏面色轉爲擔憂。“如意啊。我看你還是進屋去休息一會吧。”
樂如意咬了咬脣。蒼白的小臉上有着倔強。她纔不要進去。不要逃避。這樣會給二爺丟人的。
擡頭瞧了一眼江一峰。樂如意上前給他福了福身子。“三爺。二爺既然是在和平村出的事情。如意想在這裡給二爺辦身後事。”
江一峰擰了擰眉。瞧了一眼杵在這邊的和平村的村民。沒有先回答樂如意的話。反而是有禮的對着何安拱了拱手。“何村長。因爲尋找家兄。所以誤闖了您的村子。可否待我和他們商討好家兄的身後事之後。再去跟您詳談。”
何安皺眉。想要現在就談。這和平村現在已然和外界直接打開了聯繫。這很不好。可說到底。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他過多參與。也不好。
程氏在一旁瞧着何安的糾結。像趕蒼蠅一樣。對着何安揮了揮手。“好了。人在我家。我幫你看着。你還擔心人會跑了。”
何安瞧着其他村民似乎也對這家人的事情不太感興趣。也是。苗柔的事情還在那邊。現在這江逸辰也出了事情。這村子裡面已經開始人心惶惶了。哪裡還有功夫去想這外來的人應該在哪裡安葬。
而且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安撫住村中人的人心。想通了的何安。這纔對着程氏點了點頭。並且仔細的囑咐着。“程大娘。您這邊帶看着點。您應該知道這事兒的重要性。”
程氏有些不耐。但也曉得何安這話中的意思。便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了。這何安才放心的離開。
待何安一走。程氏左右瞧了瞧。看了一眼吳晗。只見他依舊吊兒郎當的樣子。心才放下來。這樣的他應該是對這件事有了把握。
“你們說歸說。這人……”程氏本來也是準備離開。把這屋子留給他們。可是瞧着他們誰都沒有打算把江逸辰挪進去的樣子。忍不住開口。“總不能把人就這麼的留在外面吧。”
樂如意聞言。瞧了一眼吳晗和石頭。可他們二人還沒動作。那老人卻上前一步。枯瘦的手便搭上了江逸辰的心臟。“老朽也來幫忙。”
“你躲開。”樂如意瞧着那手死死的按着心臟。立刻衝上前去。一把推開了那個老頭。也不管他是不是年齡大了。
彎腰。拿出繡帕。仔細的給江逸辰的袖口擦了擦。卻像是怎麼擦都擦不乾淨一樣。樂如意眼眶又紅了起來。二爺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碰他。可現下卻被三爺帶來的人碰着了。
“如意啊……”吳晗着實被樂如意剛剛那尖銳的驚叫聲給嚇了一跳。上前想要勸說。卻瞧着她回頭。一臉溫和的對着自己囑咐着。
“吳爺。二爺愛乾淨。不喜外人碰着他。你們待會輕點。”
吳晗和石頭對視了一眼。聽着樂如意這輕飄飄的話。心裡不由的都有些毛毛的。總覺得這樂如意現在就跟搪瓷一樣。得小心翼翼的順着。若是一個不小心下力猛了。估計就碎了。
兩人不說話。卻順着了樂如意的性子。將江逸辰擡了進了屋子。而江一峰。冷眼瞧着這一切。待那老頭走到他身邊嘀咕了幾句之後。這才面露滿意的神色走了進去。
樂如意擡頭瞧着江一峰。腦袋突突的疼。疼的她的心。像是有貓爪抓一般。一點一點的撕扯着她的心臟。翻滾的情緒讓她喉嚨一甜。卻又被她硬生生的給壓了下去。
她。不能給二爺丟人。
挺直了腰板。樂如意放在袖口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那斷掉的指甲深深的嵌入到掌心。可那疼痛。只能喚醒樂如意的腦袋正常的運作。卻不能掩蓋她心裡的痛。
“二爺早就發現了這村子裡面有毒蛇。之所以沒走。是希望村子裡面的人不會被毒蛇咬到。想要想好褪蛇的方法。再走。現在。二爺人……已經不再了。不知道三爺有沒有法子。可以幫二爺完成遺願。”
樂如意說話的聲音低低柔柔的。就像是那空中飄蕩的細線。一個不小心就會折斷了一樣。
江一峰卻對她的這個問題不感興趣。反而是直直的瞪着她那盤起的夫人髮髻。“你這身打扮做什麼。他都已經……”
樂如意撥了撥自己的髮髻。本是不願意開口。可既然她還有求於他。他的疑問。她滿足下也是好的。
“我已是二爺的人。這般打扮有何不妥。”
樂如意的話。樂如意的眼神。樂如意的態度。無一不讓吳晗咋舌。悄悄的走到石頭身邊。指了指樂如意的樣子。無聲的問着石頭。這樂如意現在這個樣子到底要不要緊。
石頭緊緊是擰眉。卻沒有回答吳晗。因爲他也是瞧着這樣的如意感到陌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
江一峰氣的一把揮開了桌子上的東西。好在除了剛剛樂如意用來給江逸辰擦拭胸口的絲帕。其他的東西都被剛剛在這的程氏給收起來了。她是擔心。這樂如意萬一想不開。用這瓷器或者刀子剪子什麼傷害自己。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這下。江一峰雖然是動作大了些。可那結果。卻只有輕飄飄落下的絲帕。
樂如意瞧着。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臉上卻是一臉淡然的上前。彎腰將那絲帕拾起。走到一旁。拿出火摺子。一點。絲帕點燃。不到一會。那絲帕便消失殆盡。只留一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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