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偎在她的身邊,緊緊地抱着她,祈安抽泣着說:“蘇麻,我和妹妹今天也差點被悶死了……,是帥叔叔救了我們,妹妹還開口叫帥叔叔爸爸了……”
蘇葉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你說什麼?祈寧開口說話了?”
“嗯!帥叔叔來救我們的時候,祈寧叫帥叔叔爸爸了,我還看見帥叔叔好像也哭了……”祈安一提起帥叔叔,兩隻眼睛裡面就有異常明亮的神采溢出:“蘇麻,帥叔叔真的很好!你不要和別的叔叔在一起,不然帥叔叔會難過的!”
祈安在蘇葉的面前不停的說着帥叔叔如何如何的時候,祈寧則噘着小嘴不停的揪扯衣角,不管蘇葉如何誘導,她就是不肯開口說一句話!
這天晚上,蘇葉讓一雙兒女和自己睡在同一張牀上!
劫後餘生的母子三人都還有些驚魂未定,互相挨靠着,似乎只有這樣心裡才能稍稍踏實一些。
第二天早上,蘇葉正在廚房裡面忙活,霍騰就又來敲門了:“藥呢?我來喝藥!”
經過昨天晚上兩個小傢伙那一鬧,蘇葉也不敢讓霍騰進門了。
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先下去,在街心公園等我,我熬好了給你送下來!”
霍騰看了看時間:“那你可得快點呀!我還趕時間呢!”
“快不了!”蘇葉態度冷硬:“這副藥要三滾三沸才能出藥效,你等不及的話那就別喝了,反正你現在的症狀應該已經都消失了!”
說着,就要將房門關上!
霍騰連忙用腳將房門頂住,涎臉笑道:“別呀!我等還不行嗎,我還盼着能把病根去掉呢!”
一面嘿嘿的笑着,一面乖乖的下樓去等着了!
蘇葉熬好了藥,見兩個孩子還在睡,便輕輕關上房門,拎着保溫桶下樓去找霍騰了。
清晨的公園十分靜謐怡人,鳥兒在林間發出啾啾鳴啼,更爲夏日的清晨添了幾分靈動之趣。
霍騰坐在長木椅上,神色不耐的不停看腕上的手錶,見蘇葉過來,急忙迎上去:“蘇葉,我的藥好了嗎?”
蘇葉將手中保溫桶遞給他,道:“就在我的面前喝,不準帶走!”
霍騰露出苦色:“葉兒呀,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你就不能讓我把藥帶回去喝嗎?”
“不能!”蘇葉說着又將保溫桶一把奪了過來,冷道:“以你現在的能力,完全有可能將湯藥拿回去化驗,從而得出這藥裡面的配方……”
霍騰很快就妥協下來:“好好,我不帶走,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喝還不行嗎?”
蘇葉和他一起坐在長椅上,擰開保溫桶的蓋子倒了湯藥出來遞給他:“喝吧!”
一擡眼,突然發現不遠處,展巖穿着一身運動裝正站在那裡看着這邊,見蘇葉擡頭,他又若無其事的轉身跑開了!
霍騰喝了藥,擦了擦嘴巴,正色說道:“蘇葉,我真的想開發這款治療腎虧腎虛的藥,這週末我會找一組有這方面疾病的男人,讓他們服用你的湯藥試三個療程,如果效果明顯的話……”
“不用三個療程,一個療程應該就能看到效果!”蘇葉十分自信的樣子,又道:“不過,這一次我可是要收費的!”
“錢的事情好說!”霍騰說着,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道:“這裡面的錢先給你做療程經費,一個療程之後,我們坐下來詳談開發藥方的事情!”
蘇葉伸手將銀行卡接過來:“密碼是多少?”
“密碼是你原來那手機號的後六位!”霍騰站起身:“這事你先準備着,週末的時候我把病人帶過來!”
說完,火燒屁股一般,忙天慌地的走了。
蘇葉握着這張銀行卡,臉上慢慢露出一絲有些狡黠的笑容,眼看着霍騰一點一點心甘情願的鑽進她設下的圈套裡,這種感覺真是令人覺得痛快呀!
將銀行卡放進兜裡,又收拾了長椅上面保溫桶之類的東西,蘇葉一轉身就撞進了展巖的懷裡。
他運動過後的身體散發迷人的男性氣息,蘇葉一下子紅了臉,低着頭說:“對不起!”
展巖看了看她手裡拎着的保溫桶,語氣還算平和:“蘇葉我們談談?”
“我,我得回去了,祈安和祈寧還在家裡……”蘇葉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他伸手將她一把拉住,語氣帶着不容人拒絕的強勢:“我有話要問你!”
她看了一眼他的手,手腕到虎口處果然有一道外翻的傷口,只簡單的處理過,並未包紮,看上去有些紅腫。
他的手腕上還有一處傷痕,是昨天她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咬傷的!
看着這樣兩道傷口,想着昨天展巖爲她和孩子做出的一切,她就有些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她和他並肩走在清晨的林間小道上:“你想和我談什麼?”
“蘇葉,你和霍騰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展巖側眸看了她一眼,疑惑的問:“上次看見你的房間裡面有雄黃,我還以爲你想要用雄黃加熱提煉三氧化二砷,以爲你恨霍騰所以想要下毒害死他,所以我就將你的雄黃帶走了!可你現在又這麼貼心的給他熬藥,他還給你錢……”
他實在有些揣摩不透蘇葉和霍騰之間的關係,見她咬脣沉默,又問:“蘇葉,我可以聽聽你和霍騰之間的事情嗎?”
“我和霍騰之間呀?”
蘇葉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簡單的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說了一遍:“六年前霍騰騙了我的藥方,又設計讓我爲他頂罪坐牢,最重要的是……”
“是什麼?”展巖看着她眼中的陰霾,突然感覺到有些莫名的緊張。
蘇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有些艱難的說道:“最重要的是,我被抓的前一天晚上,他還將我賣給了阮先生……,孩子,也是阮振文的!”
展巖震住了!
他從來不知道蘇葉的身上,居然發生過這麼多事情,他一直以爲兩個孩子是霍騰的,蘇葉被拋棄所以才恨霍騰,所以纔想要用雄黃……
沒想到這中間居然會有這麼多曲折,孩子,居然是阮振文的?
他看向身邊這個一臉淡然女人,心中涌動起莫名的情緒:“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蘇葉將手中的保溫桶舉高了一些,笑了笑,語氣有一種反常的輕快:“繼續熬藥給霍騰喝呀!治好霍騰身上的難言之症,他就會想辦法開發我手上的藥方了……”
她的眸底有些狠絕的神色,就連那麼燦爛的笑容也將這狠色掩蓋不了。
展巖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目光中漸漸露出讚賞的神色:“蘇葉,我等着看你大仇得報的那一天!不過,我希望你能多爲兩個孩子考慮考慮,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蘇葉鄭重的點頭,承諾道:“嗯!你放心,現在的蘇葉,早就不再是六年前的蘇葉了!”
他的脣角這才慢慢爬上笑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蘇葉用手指輕輕撓了撓眉心,含笑說:“現在就有事情需要你幫忙呢!”
“什麼事情?”展巖問。
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傷口,有些歉疚的說道:“想請你去看看祈安和祈寧!昨天的事情真是太感謝了,還害得你受傷真是抱歉!祈安和祈寧一直都很擔心你……”
“那我去看看他們吧,正好你也可以幫我包紮一下傷口!”展巖爽快的說道。
蘇葉笑:“好!”
兩個人相識一笑,並排往前面走去。
回到家裡的時候,祈安和祈寧剛剛起牀不久,聽見房門有響動,兩個孩子都往這邊看過來,看見展巖的瞬間,兄妹兩個同時發出了驚喜的歡呼聲!
蘇葉站在旁邊,看着一雙兒女張開雙臂直接撲進了展巖的懷裡,反而把她這個當媽的給晾在了一邊,不由得無奈的笑了笑:“祈安,祈寧,你們先去把自己收拾一下,我幫帥叔叔包紮一下傷口!”
“哦!”祈安聽話的答應着,帶着妹妹進洗漱間去了。
展巖看着兄妹兩個的背影,笑着說:“今天我有空,讓我帶他們出去玩一天吧!”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蘇葉也不再把展巖當外人,點頭說:“那太好了,我正愁今天沒人照顧他們呢!”
“你今天要去看阮之昂?”展巖問。
蘇葉坦然的看他一眼:“嗯!應該去看看!昨天答應要給他送雞湯的!”
展巖俊眉一蹙:“他救了你有雞湯喝,那我喝什麼?”
蘇葉好像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一說,平靜的回答說道:“我今天晚上在家裡做菜請你吃吧,你有什麼忌口沒有?”
“我不吃芹菜,別的都還行!”
展巖見她清理傷口和包紮傷口的動作都十分熟練,便忍不住又問:“你學醫的?”
蘇葉道:“我們蘇家祖祖輩輩都是行醫的,不過到我這一代就廢了……”
兩人在客廳裡面一問一答的包紮傷口,畫面說不出的和諧和溫馨。
……
蘇葉拎着雞湯先去看了邱玲!
邱玲正和醫院裡面的工作人員胡攪蠻纏的胡鬧着要出院,醫院卻讓她先叫家人來結清了欠費才能離開!
看見蘇葉進來,邱玲一下子就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呀蘇葉,我沒有看好祈安和祈寧,阿勇那殺千刀的……”
“孩子沒事了!”
蘇葉有些後悔管邱玲這檔子閒事,所以態度也顯得有些冷淡。
她將手中的兩罐雞湯放了一罐在邱玲的病牀旁,這才又從包裡面將一隻鼓囊囊的信封拿出來遞給邱玲道:“這是我從楊經理手裡幫你結的帳,一共一萬三千七,你點一下!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蘇葉!”邱玲急忙叫住她:“蘇葉,謝謝你!我們……能做朋友嗎?”
蘇葉回頭看了她一眼,搖頭說:“我不需要朋友!”
說完,在邱玲失望的眼神中拉門離開了!
她不敢和邱玲做朋友,邱玲長期混跡在龍吟那樣的場合,認識的人也是龍蛇混雜,她不能再讓兩個孩子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以後,除了展巖,誰也別想碰她的孩子!
拎着剩下的一罐雞湯,來到阮之昂的病房外面,房門虛掩着,她還沒有走進,就聽見裡面傳來了爭吵聲:“結婚?老爸你就高擡貴手放過人家蘇葉吧,你都害過人家一次了,難道還想害人家第二次?”
“閉嘴!”阮振文的聲音隱忍當中透着憤怒:“阮之昂我告訴你,她是你爸爸我的女人,你別在中間給我搗亂!鬧出醜聞,咱們臉上都不光彩!”
阮之昂嘲諷的笑了起來:“喲呵,你還知道要臉面要光彩呀?你今天都五十四啦,娶蘇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你覺得這就光彩了?”
“你……”阮振文怒極,擡手將什麼東西給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激烈的破碎聲,讓病房裡面的父子兩個一下子陷入到了令人窒息的靜默當中。
隔着一道門,蘇葉正想要輕手輕腳的退出去,身後突然傳來護士的聲音:“小姐你是來探望阮先生的吧?”
病房裡面的父子兩個聽聞這邊的動靜,頓時都擡眼看了過來:“蘇葉!”
蘇葉只得硬着頭皮走進去,繞過地上的碎裂瓷片,將手中拎着的湯罐小心的放在阮之昂的牀頭:“燉了點雞湯……”
父子兩個的目光都盯在她的身上,她有些不敢擡眼,低聲說:“你們忙,我就先走了!”
說着就要轉身從這難堪的環境當中離開。
病牀上的阮之昂突然伸手將她一把抓住,無視旁邊阮振文那氣得鐵青的臉色,用有些調笑的語氣對蘇葉說道:“既然送了雞湯,怎麼也得餵我喝兩口對不對?”
“啊?我,我還有事,先走了!”蘇葉看了一眼阮振文,又看了一眼阮之昂,後悔今天來的不是時候!
她要掙開,阮之昂偏偏不鬆手,還用有些挑釁的目光看了阮振文一眼,然後說:“不準走!我救過你,你昨天還說要以身相許來的……”
“閉嘴!”阮振文終於忍不下去了,大步過去從中間將兩人手一把分開,怒聲吼道:“阮之昂,你,你再這樣,我就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阮之昂也來了邪氣,從牀上撐起身就要還嘴,蘇葉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先走了,你們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吵!”
說着,急忙低着頭快步從病房裡面衝了出去。
阮振文在後面一步不拉的緊緊跟着,轉角的走廊上終於將她攔了下來:“蘇葉,你聽我說!昨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
“昨天的事情謝謝你了!展巖說我喝下去的那杯東西里面有藥,是你將我送到醫院的!”
蘇葉有些苦惱的撓了撓眉心,又道:“你們爲我做的我都記在心裡!可是阮先生,六年前的事情那是一場交易,是你和霍騰之間的交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那場交易在六年前就已經結束了,所以請你不要再和我談六年前的事情了好嗎?”
阮振文剛纔見到她的時候,還因爲昨天將她帶到牀上的事情心裡有鬼,所以都不怎麼敢搭話!
這時候聽她這樣說,才知道展巖故意爲他留了面子,沒有將中間發生的事情告訴蘇葉!
而蘇葉也相信了展巖的話,還真的以爲他將她直接送到了醫院……
阮振文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一貫溫和的神色又出現在了臉上:“蘇葉,六年前的阮振文確實很荒唐!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爲你和孩子負責!”
“不用了!”蘇葉毫不遲疑的拒絕,然後看着阮振文,有些嘲諷的說:“聽說阮先生風流得很,說不定龍城還有和我一樣的女人,身邊帶着阮先生你的孩子呢,阮先生你要負責的話,能負責得過來嗎?”
她帶着笑,不急不緩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卻噎得阮振文一時語塞,不
知道如何應答了。
蘇葉臉上的笑容更甚:“還請阮先生以後真的不要糾纏了!最困難的六年我都挺過來了,以後只會越來越好,所以,請阮先生放過我們母子三個吧!”
她說着,對阮振文彎腰鞠躬,態度十分誠懇。
阮振文不由得有些動容:“可,可是,孩子是我的呀!”
“孩子是我的!”蘇葉道:“你和霍騰的那場交易當中,我是犧牲者,這兩個孩子是老天對我的補償!他們不是你的,也不是任何人的,是我蘇葉的!”
“可……”
阮振文還想要說什麼,蘇葉又搶過話頭道:“阮先生,我今天把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相信你不會不明白的對不對?”
阮振文一貫的溫和有些掛不住了,面目抽搐了兩下,沉聲問:“是因爲阮之昂嗎?你喜歡他,所以你才……”
“我蘇葉爲什麼一定要喜歡你阮家的男人?”蘇葉面色也冷了下去,硬聲說:“阮先生,拜你所賜,六年前我就已經對男人沒了興趣,所以請你不要用你的思維來猜度我的想法!”
說完,再也不給阮振文面子,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阮振文看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失神了好久,一轉身,卻看見阮之昂就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正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父子兩個的視線在半空中對視了一眼,都十分嫌惡的別過了臉去。
……
蘇葉中午和晚上的時候又給霍騰送了湯藥。
霍騰喝下最後一口湯藥,興奮的問道:“蘇葉,我現在好了吧?可以不用忌菸酒可以不用禁慾了吧?”
蘇葉說:“嗯!可以不用忌了!”
“哈!太好了!”霍騰高興地笑了起來:“這三天可把我憋壞了!”
蘇葉的藥方真是太有效果了。
他服藥的第二天早上,就發現身體功能恢復到了從前的狀態,然後這幾天的時間,一直也沒有出現過當初的那種症狀!
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有些忍不住的眉飛色舞起來,不過好可惜,孫曼帶着霍名揚回孃家去了,看來今天晚上,只有去龍吟了!
見蘇葉收拾了東西正要走,他急忙說:“蘇葉,我昨天和你說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蘇葉對於自己手中的藥方十分有信心,說:“霍騰,這次我想要以藥方入股你的霍氏藥業,你覺得可以接受的話,我們就進一步的試藥,你覺得不能接受的話……”
她將昨天那張銀行卡遞給霍騰,道:“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我以藥方入股的話,那這錢還是還給你!我另外找人合作!”
“別,別呀!”霍騰立馬將銀行卡塞回到她的手裡:“這錢你先留着,至於藥方入股的事情……,你容我考慮兩天?”
蘇葉想了想,將銀行卡收了起來:“好!我等你的消息!”
霍騰六年前只不過是小小的醫藥代表,跑跑小業務,靠公司給的業績提成勉強維持着還算體面的生活。
若不是從蘇葉的手裡騙得了藥方,若不是靠着出賣蘇葉的第一夜得了一筆鉅款,他根本不能有現在這樣的身家!
現在,霍騰從阮振文的手裡又得到了一筆鉅款,蘇葉的手裡再次出現了一份有奇效的藥方,六年前的機遇再次擺在了霍騰的面前,霍騰沒有不動心的道理!
蘇葉絕對相信,霍騰很快就會給出她想要的答案!
晚上的時候。
她正在廚房裡面準備晚飯,展巖帶着祈安和祈寧從外面回來了,兩個小傢伙玩得不知道有多高興,還在門外,蘇葉就聽見了他們的笑聲!
祈安一進門就將一個盒子遞給她:“蘇麻你看,這是帥叔叔給你買的新手機,帥叔叔還給我和妹妹買了手錶電話,以後我們就能天天給帥叔叔打電話啦!”
蘇葉看了一下手機盒子上面的標識,對展巖道:“怎麼買這麼貴的手機?我怎麼還得起?”
展巖笑了笑:“以後我每天晚上過來吃頓飯,慢慢就還清了!”
她聽着這話有些曖昧,擡眼看他一眼,發現他也正用有溫度的目光看着她!
她急忙別開視線,對兩個孩子說:“祈安,帶妹妹洗手去,我們馬上就吃飯了!”
晚飯的時候,兩個孩子硬要他們坐在一起不說,飯後,展巖和蘇葉還被兩個孩子先後給磨進了臥室:“蘇麻你多陪陪帥叔叔,我會照顧好妹妹的你別擔心!”
說完,還將房門從外面給反鎖上了!
蘇葉有些無奈:“這兩個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變得好像有主意了!”
展巖在她的牀沿上坐下來:“他們都很勇敢!昨天將他們從油桶裡面找到的時候,看他們哭成那樣,還以爲他們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呢……,他們比我想象的要堅強很多!”
蘇葉在離他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面坐了下來。
兩個人故作鎮定的說了一會兒話,關於孩子,關於龍城最近幾年的變化,關於這款新手機的使用方法……
最後,兩個人終於無話可說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蘇葉有些陰鬱的聲音突然提起了六年前剛剛入獄那會兒的事情:“還記得剛進去那會兒,裡面有個姓樑的女犯,體型大,脾氣爆,專門欺負我這種新進去的!”
“只要一脫離獄警的視線,她就會摔我的飯碗,將我從凳子上面踹在地上,然後用腳踩在我的臉上,說各種難聽的話!”
“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我最怕的還是晚上……”
“那真是我人生當中最黑暗的一段時間,我以爲,就算是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直到那天,我在早晨跑操的時候暈倒了!”
“獄醫說我懷孕了!”
“我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要肚子裡的孩子,可是當我躺在冰冷的器械牀上,獄醫讓我張開腿的時候,我突然就後悔了!”
“他們在我的肚子裡面一個多月的時間,姓樑的那麼欺負我,他們都沒有從我身體裡面流掉,我想,他們一定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是對我這場劫難的饋贈,我不能拒絕他們的到來!”
“後來,我被調離了那個監區,因爲有身孕,又找不到可以爲我保釋出獄的人,最後我被一家福利機構接納,在那裡度過了懷孕期和哺乳期……”
“六年,我總算是熬過來了!”
“我現在沒有別的心願,只想從霍騰的手裡拿回屬於我的一切,然後帶着孩子好好生活,有尊嚴的生活……”
展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她的身邊,將她輕輕的擁在了懷裡,安靜的聆聽着,在她一聲悠長的嘆息之後,低聲說道:“蘇葉,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人!你放手去做吧,我支持你!”
蘇葉恰好也有些累了,便沒有從他的懷裡掙開,而是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展巖,我一無是處,沒什麼可給你的,就連這身體六年前也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