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媽,求你,也不要離開我,求你,千萬不要離開我,我只剩下你了只剩下你了……”
韓母雙眸酸澀,是啊,她的女兒只剩她了,她要是離開了,她的小雪要怎麼活?她的小雪會多麼痛?
“媽,媽媽,不會離開你,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陪,着你……”
最後的話音落下,撫在韓雪臉頰上的手無力的垂放下來,一雙淚溼的雙眸漸漸的合上,晶瑩的滴水從合上的眼角處滑落。
韓雪瞪大雙眸,感受臉頰上的溫度消失,眼睜睜的看着母親在她懷中閉上雙眸,感受着母親的生命在自己的懷中一點點的流失。
“不……不,媽,不要,媽啊……”
“不要,媽,媽,不要離開我,你答應過我會陪着我的,媽,不要,不要離開我……”
“啊……爲什麼這麼對我,爲什麼,啊啊……”
駕駛座,齊磊雙手緊緊的握着方向盤,臉色凝重難看,用力的咬着牙根,一個速度轉彎,車子就停在了醫院的門口。打開車門就抱着韓母快步走進醫院。
韓雪眸光呆泄的看着母親搖晃的雙臂和雙腿,搖搖欲墜的跟了上去。
“醫生,救人。”齊磊將滿身是血的韓母放在忽視推來的病牀。
醫生認識齊磊,在掃了一眼身後的韓雪手,吃了不小的一驚,臉色凝重道。
“齊助理,請你們在外等候,我們會盡力。”
說着,就快步走進了搶救室,齊磊也顧不上身上的血液,轉過頭就看見韓雪已經靠着牆壁跌多在地板上,眸色一沉,上前,將她扶起讓她坐在椅子上。
“韓助理,不用擔心,你母親一定會沒事的。”
韓雪眸光呆泄,垂着一顆頭看着手中沾滿鮮血的東西,左手是錄音筆,右手是已經皺成一團被血液沾溼的照片。
齊磊看着她的狀態,靠在牆壁上,帶着鮮血的手拿出手機,編輯着信息。
而,洛澤的住處,連景笙正臉色陰霾的喝着紅酒。
“所以,韓雪母親知道了這件事情,你在擔心韓雪會知道?”洛澤看着沙發中閉着一雙魅眸的男人沉聲道。
連景笙並沒有開口說話,洛澤看着他,抿了抿薄脣給自己倒了一杯,沉聲道。
“我很好奇,韓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連景笙一雙緊閉的雙眸顫了顫,最後幽深的睜開,盯着洛澤,嗓音陰沉帶着幾分凌厲。
“如果我沒猜錯,是他,權赫。”
洛澤搖晃酒杯的動作一頓,擡起眸對上好友那雙墨深陰鷙的眸。
“權赫,他來了?”
“應該。”
兩人聊到此,紛紛陷入了沉默,最後,洛澤飲掉了一杯紅酒,嗓音有些低沉道。
“他一直記恨當年的事情。”
連景笙眸光幽深暗沉不已,看着茶几上震動的手機,他看着信息,眸色一沉,劃開信息,內容讓他臉色瞬間大變。
‘連總,我們在醫院,韓夫人恐怕不行了。’
連景笙死死的握着手機,蹭的一下子從沙發中站起身體,眸光森冷陰鷙的盯着手機上的信息。
洛澤看着他突變的臉色,眸光沉了沉,大步走過去一看,臉色也隨即一變,眸光落在連景笙的臉上。
連景笙一雙薄脣此刻已經抿的泛白了,緊握着手機就彎身拿起車鑰匙要離開。
洛澤拉住他的手臂,接過鑰匙,沉聲道:“我來開。”
洛澤看着好友那陰霾的臉色,真的有些怕會出什麼事情。
醫院,韓雪一雙蒼白的脣緊緊的抿着,視線死死的落在手中的東西,最後滑動着大拇指,按了下去,裡面韓母和連景笙的對話再次響起。
“你不放過她,你還想怎麼樣?如果小雪知道你不愛她,你只是利用她,只是在報復她,報復她的父親曾經強了你的母親,害的你母親每天以淚洗面,度日如年,每天都要靠藥物療養,告訴她,你母親是她父親初戀的妹妹,是這樣嗎?你是想親眼看着她瘋掉,和你母親一樣瘋掉嗎?嗚嗚……”
“我最後說一遍,我不會放她離開我。我不想解釋,也不想再提那件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您是如何知道的,如您所說,她父親的事情與她與夫人都沒有關係,韓天確實得到了懲罰,我只希望這件事情不要讓雪兒知道,否則,你說的對,痛不欲生的會是她。”
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刀一樣,無情的刺入她的心臟,母親哽咽的祈求,那個男人無情冰冷的話語,不斷的在刺激她的聽覺,她的神經。
而一旁,齊磊看着韓雪手中沾滿鮮血的錄音筆,臉色隨即大變,眸中的訝異非常明顯,隨即就將擔憂的視線落在韓雪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上。
此刻,韓雪的身上在散發着憂傷,幽怨……
韓雪不斷的聽着,一遍又遍的聽着,最後聽到她似乎都能背下來,扯着乾澀的喉嚨沙啞道。
“媽,對不起,我錯了。”
齊磊見她如此,雙脣動了動,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發現無論說什麼都好像是徒勞,錄音筆中的對話,已經那麼簡單明瞭。已經無需再解釋什麼,就算在解釋什麼,好像都沒用。
這段對話讓齊磊也非常驚訝,從來不知道,兩人之間竟然會是如此的錯綜混亂。淵源也是如此之深,他都有些無法接受的事實,真不知道這對母女是怎樣承受的。
看着韓雪的眸光中多了幾分擔憂,幾分惱怒,惱怒自己曾經站在連景笙的角度勸說這個女人。
四十分鐘過去了,搶救室門上的紅燈預警等一直都沒有滅過。鮮紅鮮紅的,猶如母親的雪,刺激着她雙眼。
而此刻,遠處的腳步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齊磊轉過頭看着走來的兩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了什麼,有些惱怒自己爲什麼要在那個時間去買菸,如果當時他在,一定會極力挽救此刻的場面,不讓它發生。
最後,也只是沉聲道:“連總,洛先生。”
坐在椅子中的韓雪,在聽見‘連總’兩個字,眸光顯然閃爍了一下,卻沒有過多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兩人走進一看,臉色都不是很好,一個比一個陰沉,因爲韓雪和齊磊身上的血實在是太多額,而韓雪的裙角還在往下滴落着血滴。
連景笙眸光極爲複雜的看着椅中垂頭的女人,雙脣抿的緊緊的,臉色陰沉。
而洛澤掃了一眼韓雪後落在齊磊的身上,只見齊磊搖了搖頭。
“韓雪。”
韓雪彷彿沒有聽見一樣,韓雪,在叫他嗎?是連景笙嗎,他不是一直都叫她雪兒嗎?
韓雪沒有擡頭,沒有任何言語,也沒有任何的肢體動作,只是大拇指又重新按了下去,對話再次響起。
這一次,連景笙原本陰沉的臉變的極爲陰霾,雙眸森冷陰鷙的盯着韓雪手中緊握的錄音筆,額角的青筋都在突突蹦跳着,垂在兩側的大手隱忍的握拳。死死的握拳。
洛澤聽完錄音後,臉色也掛不住了,同樣很難看陰沉,桃花眸微眯,看着韓雪低着頭,似乎看不清楚她此刻什麼表情,最後看着身旁戾氣四散的男人。薄脣抿起,果然瞞不住了,該來是還是來了。
此刻的氣憤凝滯住了,就連每個人都呼吸聲都聽的真切。
連景笙雙手握拳,最後鬆開,上前一步,走到韓雪身邊,俯視着她的頭頂,滾動了一下喉嚨,想要說什麼,搶救室的門被打開。
韓雪聽着開門的聲音,立馬就站起身體,跑過去。
“醫生,我媽是不是沒事了?”
衆人聽着韓雪的詢問,只覺得有些心酸,一般都是問病人怎麼樣了,而她卻是問是不是沒事了,潛意識,她在害怕,在恐懼母親離她而去。
醫生摘下口罩,挨個看過這幾個人後,搖了搖頭,輕聲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說着,醫生就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離開,否則,真怕這幾個不好惹的人鬧起來,自己還會不會有命。
韓雪只覺的自己的一片天塌了下來,雙眸愣愣的看着從搶救室推出來的病牀,上面的人已經被蓋上一層白布。
天崩地裂,這就是韓雪此刻大的感覺,也是她的世界。
韓雪此刻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往都是看着電視劇,醫生對家屬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請節哀。’可是沒想到時至今日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三個男人臉色非常難看,連景笙雙手緊緊的握拳,有些猩紅的眸落在韓雪有些搖晃的背影上。
韓雪看着被推出來的母親,顛簸着雙腳靠過去,看着被白布蓋住的人,視線模糊,她卻笑了,笑得很燦爛,聲音也非常柔和。
“媽,你怎麼睡着了呢?來,我們回家睡,你還要給我做海蔘吃呢,你怎麼睡了,媽,我扶你起來,我們回家,回家……”
看護們推車病牀,似乎幾乎沒什麼表情,這種事情,他們每天都會遇見,也都會遭遇。
“小姐,你母親已經去世了,請讓一讓,我們要送去太平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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