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聽見許慎的要求後,不禁愣神了一下。
“……打你一拳?”
爲篝火添加一些乾燥樹枝的許慎輕輕點了點頭。
“當然不是要你真的用力打我,只是用輕微的力度可以。”
唐淵不知道爲什麼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他沒有多想太多,隨即握起了右手的拳頭,慢慢朝着許慎的手臂方向靠近。
他總不可能對救命恩人攻擊,也不會真的去用力打擊,他按照對方的指示,五指輕輕圍起拳頭,想要用輕柔的力度打對方一下。
他沒有用力,也沒有發勁,只是一種隨意的接觸姿態,去觸碰一下對方。
只是,無力的拳頭還沒有靠近許慎,在途的時候忽然僵硬地停住。
“……咦?”
唐淵神色凝重,死盯着自己的拳頭不放。
他剛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但是他的身體卻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住了,這才導致了他的拳頭在半空停下來。
這一種身體和意志完全相反的感覺,讓這一位高強的武者陷入了巨大的驚訝。
踏入了武道第七重境界的他,早能夠對自己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和骨骼控制入微,絕對不可能發生無法控制的事情的。
因此,他纔會因爲身體的反應而感到驚訝。
暗準備隨時使用羊皮紙卷契約束縛的許慎,不動聲色地放鬆了下來。
“這是所謂的契約,契約的第一條,你無法以任何的形式傷害我。”
許慎開口解釋,同時也肯定了魔法契約確實能夠束縛這個時空的武道家,算是第七重境界的也能夠影響到。
“你並非無法接觸我,只是在被契約判定爲攻擊形式的狀態下,你的身體會受到束縛,無法靠近我半分。”
他猜想,魔法契約能夠成立的原因,應該是因爲契約影響的是內在的精神與靈魂,如果只是單純地對肉體造成影響,應該是很難束縛到這個時空的強大武者的。
來自其他時空的魔法,並不知曉有這一種技術的武道,本身不知道應該怎麼作出防禦,所以才能夠成功產生效果。
不知道對於第八重境界的金身武神,魔法能不能夠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許慎沒有爲這個很難驗證的問題糾結太多,他只是臨時想到,不是真的要立刻去證實。
何況,在一般情況下,他也沒有機會接觸到武神等級的大人物。
“你做了什麼?這個所謂的契約……”
唐淵不斷打量着自己的右手,手指一張一合,感覺着其的靈活性。
這個時候他能夠完全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完全沒有剛纔那般被拉扯着的限制感。
“商業機密,”許慎沒有對魔法方面的事情進行解釋,“總而言之,先前自願簽下了這份契約的你,已經完全賣身給我,在有必要的情況下,我能夠完全控制你的舉動,算要讓你自殺也可以輕易的做到。”
許慎在說謊。
以他的初級魔法知識,算能夠製造出強力的魔法契約,也不是一時半會之間能夠完成,剛剛匆忙地修改了一下的魔法契約羊皮紙,充其量只不過是能夠暫時地影響對方,想要完全控制對方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個時候他有誤導對方的必要。
有些時候,這樣類似暗示的效果,會有出不意的好處。
而且考慮到這個武道時空的環境變化,還有剛剛進行的簡短契約儀式也並未完全,到底魔法束縛能夠維持多久還是未知之數。
爲了自身的目的,在這個時候誇大一些總不會錯。
讓對方誤會自己的真正實力,可以減少一些無謂的衝突。
“我們彼此之間的契約,使用一種詛咒的形式來成立的,如果你不依照契約的內容,又或者想以任何形式的方法來背叛我,詛咒會生效,你會因此死亡。”
許慎再次誇張化一點魔法契約的效力,他們彼此之間的契約制約還未能夠殺死對方的地步,最多是暫時讓對方動彈不得。
如果魔法契約的載體的羊皮紙卷不在身邊,他也做不到去影響對方,唐淵如果透過間接的方法,找到了魔法契約的漏洞,尋找其他人來攻擊他,那他也是毫無辦法的。
說到底,每個魔法師都是要充分的準備,才能夠迎接意外的場合的,許慎真的要完全控制眼前的強大武者,短暫的時間內他做不到,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準備一份完善的魔法契約。
但是到時候要怎麼樣對方自願簽署,那是另一個問題了。
“這是什麼妖術?連魔門那些邪門的功法也不可能做到這種……”
唐淵一時語塞,找不出適當的形容詞。
他左右搖了搖頭,沒有在這方面計較太多。
“算了,賣身契賣身契,你能夠在死亡的邊緣救我一命,那麼在償還這條命之前,我爲你工作吧。”
唐淵彷佛毫無芥蒂似的爽朗地笑着。
“那麼以後請多多關照了,老闆。”
面色維持平靜的許慎,心底下有些驚訝於對方能夠迅速接納的反應。
一直開啓着惡意感應能力的他,沒有從對方身感覺到分毫的惡意,如果對方真的是口不對心,這方面怎麼都會露出馬腳的。
難道這個人真的是毫不在意?許慎還需要仔細觀察下去,算有契約的束縛,這一份初級程度的魔法契約也有許多的方法可以鑽漏洞,要是對方發現了什麼,很可能會被反將一軍。
不論如何,保險都是最重要的。
“嗯?被我打死的那一頭兇獸呢?”
唐淵正在左右觀察着現在身處的地方,他很快發現自己沒有移動多遠,還能夠看見不遠處雪崩製造出來的大量積雪山,以及屬於他和兇獸的鮮紅色血液,只是他卻找不見讓他遭受重傷的那一頭兇獸的蹤跡。
頭顱已經被他打爆的兇獸,絕對是死得乾乾淨淨的了,而且他也可以看見雪地的大量血漬,可是怎麼看都找不到巨大白鹿的無頭屍體。
“你的戰利品我處理掉了。”
許慎淡淡地開口。
唐淵昏迷的時間不長,一個小時都不到,在這段時間裡,進入了巨大荒獸體內的人工使魔,順利地吞噬掉整頭荒獸,並且完成了消化。
人工使魔吃了一餐之後,體積和質量沒有太多的變化,依舊維持着一個足球大小,吃完了一頓飯,它開始昏昏欲睡,現在已經回到了背囊休息着。
唐淵沒有太過在意鉅鹿被許慎擅自處理,他純粹是好他的對手去了哪裡罷了。
“對了,唐淵,請你自我介紹一下你的生平吧,我想認識一下你。”
許慎在適當的時機提出了問題。
他現在只是知道眼前人的名字,對方的身世背景還未明確,他要掌握對方一些基本的情報,好來判斷日後要怎麼對待對方。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你想聽的話我講一講吧。”
唐淵披着薄薄的藍色外衣,在篝火的火光照耀下講述着自己的身世。
*
唐淵從小出生在西陸,是東土移民者的後代。
他今年二十九歲,從小開始在父母的教導下鍛鍊武術。
少年時候的他過得很平凡,但是在他即將成年前,他們一家居住的開拓鎮受到了大羣盜賊的攻擊,他的父母也在這場遭遇戰死,他也受了重傷,但卻幸運地存活下來。
在這之後,他在其他救援者的帶領下,前往了其他城鎮居住。
從那個時候起,他爲了替父母報仇,開始刻苦地鍛鍊武道,他天生的資質不錯,雖然拜師的師父都不是什麼名師高人,但也能夠輔助他的成長。
他的突破很快,幾年後他已經到達了武道第五層境界“通脈”,自認爲有能力報仇,於是留下了一封書信,跟老師和幾位同門不辭而別,獨自前往尋仇。
唐淵的仇人是在這個西陸赫赫有名的盜賊團,他也明白自己一人之力難以應付所有人,他沒有魯莽地前進,尋找着其他有可能的方法。
在偶然的機會下,他遇了一些跟他擁有同樣的經歷,以及同樣的仇人的武者,其有人開始聯絡各方,準備真正的剿滅這作亂已久的盜賊團。
不久後,剿滅戰開始了。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剿匪團付出了慘重的傷亡後,終於都把盜賊團的所有成員都徹底消滅。
唐淵在那場戰役之也受了重傷,不過他依舊頑強地活了下來。
只是,完成了復仇後,他卻不知道自己日後應該怎麼走下去。
他開始了尋找目標的旅行,他一路遇過很多事,也見過很多人,爲了旅費也做了不同的工作,然後在這段期間他漸漸的持續變強,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爲了一名武道第七重境界的強大武者。
在旅行之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他想要窮究武道的境界,成爲一名“金身”武神。
爲此,他尋找了一處安寧之所居住下來,每天都在鑽研武道,尋求下一步的突破。
“不過我還是太心急了,我踏入了罡息境界之後,一直都沒有任何的突破,依然保持在最初的階段,所以我打算以戰養戰,尋找一些高強的對手來提升實力,在戰鬥之尋找突破的可能。”
唐淵自嘲地一笑。
再次出發旅行的他,不知不覺來到了西陸西北方,來到了這個冰天雪地的區域。
然後,他收集到了一項情報,據說在雪山區,曾經有人目睹過一頭強大的荒獸出現,對此產生了興趣的他,獨自一人來到此處尋找目標。
“然後,那沒有什麼然後了,我大意了,我太過自負了,我也太倒黴了,我竟然遇了一頭百年難得一見的罡息兇獸,在戰鬥之被那頭該死的野獸重傷,接下來……”
唐淵望了一眼面色平靜的許慎。
“哈,我遇見了我的新老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