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陳方想要拜託許慎和唐淵擔任護衛。
鎮的居民經過商討後,一致決定全數離開,放棄這個有可能會再度遭殃的居住處,前往其他的城鎮謀生。
不過,由於擔心一路的危險,他們想要委託許慎兩人來幫忙護衛,他們會付出一些金錢來當作酬金,護衛的行程直到下個城鎮爲止。
唐淵表示沒有問題,不過他將這個決定交給了許慎來負責。
他說既然自己是爲人賣命的,那麼這種事情應該交由老闆來決定。
許慎沒有推搪,爽快地答應下來。
他沒有拒絕的必要,原本他決定要離開了,他們的目的地都是南方那個城鎮,本來是順路的。
而且,在心底對於其他無辜的犧牲的鎮民的愧疚,他也不會拒絕這種簡單的請求。
老人聽到了答應的回覆,滿面笑容地不停道謝,然後跑回了集會所裡頭通知其他人。
“不過這些人真的能夠在其他地方謀生嗎?”
唐淵面泛起了苦笑。
根據他先前打聽到的情報,他很清楚這個小鎮的居民其實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如果不是迫於無奈,誰會搬到一個人口少有偏僻的地方來?這裡的每個居民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還有將他們趕到來這個西北遠方的因由,他們去到新的地方,說不定也只是面臨另一次的危險。”
“我們做好自己份內事好。”
許慎記得唐淵曾經說過的這一點,不過這並非他要去多管的閒事。
“你當作是買一個人情給他們,說不定日後還有相見、並且得到他們幫助的時候。”
許慎口雖然這麼說,但他不認爲在未來真的會發生。
也許經過了這一次的危機,他不會再次和這些人見面了。
“總之,我們儘快路吧。”
*
完全確認了鎮子沒有危險之後,小鎮的居民們陸陸續續從集會所走出。
百多名的鎮民成羣結隊,分成不同的隊伍前往原本的居住處收拾物品。
由於時間所限,以及對於有可能發生的再次襲擊的緊張,所以居民們都只能拿取重要的物品離開,至於其他東西必須要拋棄了。
許慎一直在旁觀察,他留意到這些居民在收拾的時候好像發生過爭執,然後聽老人陳方所說,這是有關於其他死去的居民的屍體處理問題,以及他們遺留下來的財物的分配等等。
“沒有時間去好好地安葬他們了,把死者的屍體儘快入土,這方面要麻煩陳老你去說服其他人並且分配工作了,至於死者的財物,如果沒有親人來領取,那全部首先統一收集起來,等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看看誰有需要用錢。”
許慎不打算浪費時間,他直接加入了這些無謂的糾紛之,然後強行地作出了定案。
有一部分的居民同意了這個方法,不過還有很多人都不太滿意,只是礙於先前許慎兩人表現過出來的武力——最主要是唐淵的實力——也只能暫時同意。
“在這種時候還在發生金錢糾紛?這裡的人真是……”
唐淵生活在西陸已久,不覺得使用死者遺留下來的財物有什麼問題,人都死掉了,他們留下來的東西當然是要好好的讓活人運用,只是在共同經歷過艱苦之後,竟然還會發生這種事情,讓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許慎見平息了這些無謂的爭執,也不去多管了。
這個小鎮的居民背景複雜,有很多人雖然同住一起,但可能都素不相識,胡亂爭奪其他死者的財物,對他們來說這可能是屬於正常行爲。
這裡是無政府狀態的西陸西北地區,一個連自警團都沒有組建起來的偏僻小鎮,在這些前置條件之下,也可以看出這裡的居民平常的關係有多麼疏離。
時間很快過去,用了一個早,差不多到午時分之前,安慶鎮的倖存者才終於準備緒可以出發。
事不宜遲,許慎隨即帶領着隊伍離開這個飽經摧殘的地方。
*
許慎有些不習慣地坐在馬匹。
他使用強大的精神力強行控制住身下的馬匹,要不然他這個有史以來第一次騎馬的人,很可能早這頭不太聽話的馬匹摔下來了。
他身下的這一匹瘦弱的灰色老母馬,是小鎮的居民給他的其一個護衛報酬。
安慶鎮的居民不多,做不到自給自足,但也有一些人會養殖家畜,這一匹老馬是某個不幸地身亡了的居民的遺物,原先是當做代步工具,以及能夠榨取一些馬奶的牲畜。
暫時負責管理所有身亡者遺產的老人陳方,用了一個借花敬佛,將其一部分的遺產當做成許慎兩人的報酬與感謝,這樣可以減輕其他居民對於遺產分配的不滿,同時也不需要自己等人內掏荷包。
許慎對於這種處理方式沒有什麼意見,在現實的理由,這是一種必要的殘酷合理。
百多人的隊伍移動得很慢,其只有少數人有代步工具,絕大部分的人都是憑着雙腿移動,荒涼的平原算不是舉步維艱,但是荒野的路面也是相當的不好走。
許慎估計他們這一行人到達南面的城市,大概也要等到入夜之後了。
他還清楚記得自己在這個時空的學業問題,明天他還要去大學課,如果有可能他想準時的回到學校。
他不打算讓自己太過受人矚目,打算扮演一個普通的學生,除非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避免的問題,否則他都不想打斷這樣的扮演。
西陸西北地帶氣候寒冷,可是午的陽光卻是極爲辛辣,萬里無雲的天空下,一冷一熱的截然不同的感受,更讓在地的旅人辛苦。
戴了一頂某位居民給他的草帽的許慎,算騎在馬也覺得很不舒適,至於在他身後一步一步移動的人,他們的感受是如何可以簡單想像得到。
整個隊伍之唯一沒有表現出吃力模樣的,只有唐淵。
唐淵明明是不久前受了傷,現在還處於虛弱的狀態,但他的模樣看起來卻是極爲精神。
許慎猜測這應該是罡息武者所擁有的強大體魄,至於實際是如何,他打算在一個適合的機會纔去詢問對方。
現在他首先要集精神趕路,去到下一個能夠休息的地點才行。
沉默的旅程這樣繼續的持續下去。
*
“……終於到了。”
在入夜不久之後,許慎終於都看見了屬於城鎮的輪廓以及晚的燈火。
走了一整天,雖然有大半時間都騎在馬,但因爲天候的問題卻是實實在在地約了他大量的體力,現在他只想找個能夠安心的地方洗一個澡,躺下來什麼都不想的去睡覺。
其他的鎮民看見終於都抵達目的地,有不少人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終於都打破了旅途的沉默。
不過,接下來他們必須面對另一個問題。
那是眼前的“社家鎮”急忙地衝出來的自警團的放備。
出現在小鎮外圍的自警團人數,大約有五十多人,這些人都全副武裝,不是手持長棍是佩刀佩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許慎對於他們的這種態度沒有太過驚訝,畢竟在入夜之後來了一批百多人的隊伍,在這個無政府地區哪一個城鎮都會緊張起來的,他們會害怕是盜匪在入夜後的進攻,又或者是其他有城鎮的成真的偷襲。
“陳老先生,解釋拜託你了。”
許慎不打算和其他人多嚼嘴舌,他已經沒有那個精神去這麼做了,解釋交給適當的人來處理。
老人陳方一路都坐在老牛拉動的板車,雖然老人的身子骨顛簸得有些不舒服,不過早習慣這個西北地區氣候的他,還不至於像許慎那麼沒精神。
老人陳方首先吩咐其他居民不要輕舉妄動,儘量站在原地不要張聲,一定要保持安靜,避免引起對方的敵意,然後他半舉雙手,一個人慢慢朝着社家鎮走過去。
看着老人獨自慢慢地走近自警團的戒備範圍,唐淵稍爲繃緊了肌肉,準備一有異狀,隨時衝前去救人。
如果真的一言不合,老人被當場殺害的可能性並不低。
在這個地方,最值錢的和最不值錢的,都是人命。
“社家鎮的人算願意聽我們的解釋,也理解我們的處境,可是我想他們也不會允許我們這個時候進入鎮子。”
唐淵低聲地和許慎交談。
“他們應該會讓我們這個晚在外面露宿,然後明天早再和我們談判……我們還要管下去嗎?”
唐淵不認爲社家鎮會放這支隊伍的任何人進去,算他們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他們不是同一夥的。
雖然很遺憾,不能在舒適的房間休息,但能夠來到一個城鎮的周邊,始終都算是有一個保障。
“到此爲止吧,我們的護衛任務已經完成了。”
許慎翻個背囊,在裡面取出了他的錢包。
他可不打算在外面露宿,不是他嬌生慣養,而是他需要一個能夠阻擋他人視線的地方開啓時空門,這樣才能夠回到東土的住家。
“你說,如果我要賄賂自警團,讓你我兩人進去休息,大概需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