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死亡
趙秀雅的離開,也只是害怕被追出來的成員們誤會沫兒的暈倒與她有關。她只是單純的害怕,從來沒有想過這回事她之後半輩子的噩夢。
身後犀利的氣鳴聲如同臨消聲前,電影鏡頭裡的人的嘶聲的吶喊。一下一下的在人的心上劃了一下又一下,帶着刺痛耳膜的聲響,帶着讓人膽顫的凌厲。
還有那麼一點骨頭碎裂的聲音,還有那麼液體濺出的聲音。
咚咚咚的聲音……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來到醫院的,可是唯獨這次,再來醫院的時候,是帶着絕望。
“對不起,病人,當場死亡!”醫生的聲音,帶着對於受難者的同情,帶着生命逝去的沉重感。也連帶着帶走了成員們所有的希望。
12人怔了很久,似乎是自動屏蔽了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帶給他們的一切。如同被抽取了靈魂的傀儡,沒有一點感情變化,沒有一點初次聽到的不適與傷感。這樣平靜的反應,讓醫生愣了半晌,帶着疑惑看着成員們,心內嘀咕:你們是不是死者的朋友?
最先哭出來的是子韜,這次的哭泣沒有壓抑,沒有掩飾,那樣撕心裂肺的哭聲是今冬夜晚最悲慼的聲音。或許是子韜的哭聲打破了成員們的心靈禁錮,一聲一聲的哭泣接踵而來。
鍾仁這次眼睛乾涸都流不出眼淚,可是眼球卻是嗜血般的紅。
伯賢最像衝出來,用他那爆着血管的蒼白瘦削的雙手死死地拽着醫生的手臂,哭豪道:“讓我看看她……讓我看看她,我不相信她就這麼走了!”
秀敏依靠着牆壁站着,左手手臂不住地顫抖着,他面色肅肅,看不出喜悅悲傷,有的只是一成不變的冰冷:“她不會就這麼死去的!”
死這個字眼刺痛了全部的在場的人。一個個如同瘋了一般的要往裡頭衝。
醫生憑藉自己的力量是攔不住的,可是他的一句話讓情緒激動的人瞬間如同被定了身一般的靜了下來。
“病人的腦袋和五臟六腑全部被碾碎了,根本活不下來。即使去看了,你們也辨別不出來了。接受現實吧!”他丟了這麼一句殘酷的再也不能殘酷的話就走了。
醫院的走廊裡,燈很亮,影子很黑,世界很靜。
世勳的眼珠閃爍地轉動,冰冷僵硬的身體一點點的後退,再低到牆壁的時候,渾身癱倒在了地上:“他說什麼?頭和五臟六腑都被碾碎了!”
一痛倚在牆壁上的秀敏一個轉身,狠狠地朝着牆壁錘了一下。那是一個普通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最無奈的反抗。即使讓自己鮮血淋漓,也無法抵抗宿命的魔力。
燦烈驚得嘴巴微微張着,眼睛通紅卻沒有流淚,世勳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喃喃地重複了一變,可是就在碾碎那兩個字在他的口中變得支離破碎,震亂世界的時候,他突然掩面蹲下來哭了起來。
遠處傳來輪子碾壓地面發出的轟隆隆聲。
車子周圍圍滿了醫務人員,在路過成員們身邊的時候,他們的速度很快,似乎是意識到了成員們會出來阻攔似的,所以才加派了這麼多的人員來。
而成員們意外地沒有動,只是分靠在走廊兩邊,靜靜地看着被白色的牀單裹起來的人。
只有,只有一角露出的黑色長髮,那是唯一的色彩……
只有,只有黑色長髮發尖滴下來的鮮血,那是最後的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