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以後,我做你的影子
恆原道那些獬豸堂的兄弟們總算鬆了口氣,因爲他們的鹿少總算醒了過來。
依言卻在這關鍵的一晚沒有回來,拓說,虞俏打過電話了,留她在酒吧裡過了夜,大家也就沒多想,都圍着鹿晗打轉。
恬姐難得心情好,做了一桌子的美食犒勞衆人。雖說他們都不太清楚鹿少這是又爲什麼會昏睡,不過,既然虞俏說了那是治癒他失憶症的必經過程,也都放下了心,沒什麼比鹿少健健康康站在他們面前更重要的事了。
大家圍坐在一起,鹿晗坐中間,極少會參加這種場合的他,顯然有些格格不入。但衆人也都習慣了,熱熱鬧鬧的圍着他,從不介意用自己的熱臉往上貼。
“鹿少!你記得我不?”丁騫湊上來,指着自己眉清目秀的臉蛋,“看看,有沒有印象?”
鹿晗擡起一雙再淡定不過的眸子,輕輕掃過他,“丁騫。”
“哇!”丁騫激動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看到沒,鹿少記得我!!哈哈……”
這時,小強不甘寂寞的擠走他,馬上問,“鹿少,我呢?”
鹿晗又是淡然掃過,一句“不認識”,徹底傷了小強純潔的少男之心。
“哈哈!”丁騫得意了,“瞧見沒有,這就是差距!我跟晗哥那是什麼交情啊?想當初,我可是他的啓蒙……”
“啪”恬姐照着他的腦袋使勁拍了下,“再亂說話,你就給我洗光這些碗!”
丁騫委曲的揉揉腦袋,“幹嘛對人家這麼兇~”
大家鬨笑,鹿晗不經意的勾起脣角,看着小強,清晰叫出他的名字,“小強。”
小強頓時笑得陽光燦爛,“鹿少也記得我?”他真的有點受寵若驚了。
大家一看,也都靠了過來,“鹿少,我呢我呢?”
“鹿少,還有我!”
一時間,全都七嘴八舌的問,鹿晗鎮定的看着他們,居然一一的認出每一個人。
恬姐驚了,小聲問旁邊的吳亦凡,“鹿少找回記憶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厲害,這裡少說也有近二十個人,他竟都能叫出名字來!
吳亦凡深深的看了那邊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也許吧。”
恬姐不懂了,怎麼都覺得自己的弟弟看上去神秘兮兮的,本來就不愛說話,現在更像個悶葫蘆。難道,是缺少女人導致陰陽失調?
她擰了擰眉,開始考慮着到底要把哪家的姑娘拐來才合適。
就在這時,依言回來了。
她一進門,丁騫就跑過去,拉着她過來,“鹿少鹿少,她是誰?”
衆人一陣嗤笑,鹿少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依言呢?連他們都能點名道姓的叫出來,依言是他的心頭肉,不認識才怪呢!紛紛指責丁騫的梗實在是太幼稚了。
誰知,就在衆人篤定時,鹿晗卻用再陌生不過的眼光望着她,然後搖頭,“不認識。”
一時,大家都愣住了,依言站在那裡,目光復雜的看着他,卻是一言不發。
接着,有人開始起鬨,認爲這是鹿少的冷笑話,可是,他卻冷漠的收回視線,“不是。”
一句話驚呆了所有人。
會餐就在這種氣氛下結束了,大家不時議論着,不明白鹿少怎麼會把依言給忘了。恬姐趕他們下樓去做事,留下丁騫和小強收拾客廳,她則拉過依言安慰道,“依言,你也知道鹿少的情況不穩定,你別怪他啊。”
依言笑了下,顯得無力,“嗯,我知道。”
本以爲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誰知,鹿晗在接手獬豸堂之後,卻對依言愈發的陌生了。
兩人從未睡過一間房,就連碰到了面,也不再打一聲招呼,這倒急壞了衆人。不管是明示還是暗示,亦或有意搓合,鹿晗對依言徹底無感。
在衆人同情的目光中,依言倒是表現很包容。她總說,給他時間吧,他會找到他想要的。
……
西山的鹿家別墅前,停着搬家公司的車,不停有人搬着東西從裡面進進出出。
王姐站在門口,無奈的看着那些傢俱都被搬上了車。
東西搬得差不多了,鹿敬席扶着喬雅走出來,來到她跟前,王姐神情複雜的叫了聲,“老爺,你們準備去哪裡呢?”
鹿敬席淡淡的說,“王姐,你不用擔心,那個不肖子還逼不死我。”
喬雅在一邊恨恨的開口,“把自己的父親都給趕出了家門,我倒要看一看他的報應!”
王姐欲言又止,這是主人家的家務事,她參合進來也是不合適,看着一個家如今散成這樣,嘆息着唏噓不已。
“王姐,你這些年也辛苦了,這是給你的,拿着吧。”鹿敬席將一疊厚厚的信封遞過去,身爲主人家,他倒還是大方的。
“老爺,你已經給了我薪水啦,這個我不能要。”王姐推託,鹿敬席卻執意塞給她,“這是你應得的。”
拿着信封,王姐眼圈紅了。
王姐的兒子過來接她,王姐依依不捨的跟他和喬雅道別之後才離開。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停在路過。
“是勳!”看到兒子終於出現了,喬雅的神情緩和不少,和晗敬席兩人走了過去。
吳世勳推開車門下車,堅毅英俊的臉龐上,有着少許的疲憊,一雙寒眸也是佈滿血絲,“媽,鹿叔叔,”他叫了一聲,站在原地。
“勳,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啊?”喬雅關心的問。
“沒事。”他的視線落在鹿敬席身上,又不着痕跡的調了開。
喬雅看了看他,猶豫着開口,“勳,媽昨天在電話裡跟你說的事……”
“媽,上車吧。”吳世勳打斷她的話,轉身就坐進了車裡。
喬雅還想說些什麼,鹿敬席卻扯住她搖了搖頭,“這種事急不來的,別逼他了,畢竟,我可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了。”他說得哀婉,語氣中難掩一絲落寞。
喬雅擰着眉,什麼也沒說,兩人先後上了車,然後便隨着搬家公司的車離開了。
來到一處靠近郊區的兩層小樓前,吳世勳才推開車門走出來,搬家公司的人也馬上將傢俱和行李都陸續擡出,搬到了裡面。
“就是這裡?”喬雅的話中難掩不滿,“看樣子也就二百多坪,這麼小,怎麼住人啊?”
鹿敬席環視一圈,“我看挺好的,環境不錯,適合你養身體。”
喬雅有些不快,扭身先進去了。
鹿敬席這纔來到吳世勳身邊,猶豫着,慢慢開口,“小勳啊,當年,你父親的事,我其實是真的不知情啊……”
吳世勳側過頭,不想再聽他提及有關父親的事似的,眉頭緊皺着,“不要再說了。”
鹿敬席張了張嘴,最後只是無奈的垂下頭,“不管怎麼說,我對你和你媽媽的心從來都是真的。”說完,他也走了進去。
吳世勳持續做着深呼吸,不想讓這些人或事影響到自己。
就連昨晚他媽媽告訴他的那件事,他都可以當作沒聽到而忽略不記!
他的父親,只有一個!
吸了根菸,他才走進去,喬雅站在屋子中央,看着不大的客廳,不時的數落着,“這轉個身都不夠,裝修也這麼差,位置還好偏!你說怎麼住嘛?”
鹿敬席在一邊哄着,“先將就住幾天嘛,以後,我再給你換大房子。”
“我不管,你要去把公司搶回來!”喬雅報怨道,“那是要留給我兒子的,憑什麼讓那個精神病給搶走啊?還有你的錢,幹嘛要像領薪水似的月月打款啊?那是你的,是鹿家的,他鹿晗做得了這個主嗎?”
喬雅越說越氣,鹿敬席倒也好脾氣,只是安慰着她。
有些事,他沒法向她解釋,更不願親口承認那是被兒子給逼的!就算是現在這種結果,他也要在自己女人面前,爲自己保留一些顏面。
吳世勳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他對母親的呵護和忍讓。
或許在這一刻,他纔多少有些明白,爲什麼母親會做出背叛父親的事。
那是不被道德容許下的必然。
不過,他纔不會考慮什麼因果循環的,他絕不會就此收手!不論是鹿晗還是鹿絕,他就是要超越他們,將他們踩在腳底!
略有掙扎的眸光,開始變得堅定,早前的疲憊感也是一掃而空。彷彿,已經找到了動力,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什麼對錯之分,更不會有所謂正義審判的出現,他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攫取權利,那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鹿敬席和喬雅搬走之後沒多久,買下這幢房子的新主人就出現了。
依言站大門前,昂起頭望着這幢小別墅,她仍記得在這裡見到鹿晗時的情景,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恍若昨日。
手裡拿着鑰匙,她打開了大門。
走進去,她直接穿過大廳,來到後面的花園裡。
雖然桃花都已凋謝,她卻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站在桃花樹下的人。
乾淨的白襯衫,一塵不染,鬆跨的黑色長褲,一黑一白的極致色差,襯在成片粉紅的桃花下,竟然突顯一種詭異的和諧。
記得,他筆直修長的雙腿穩穩的站立着,她真的激動得想哭。
不知不覺,那些畫面就定格在了腦袋裡,取代了原本斑駁晦澀的記憶。
她走進去,伸手撫過頭頂光禿禿的樹枝,一抹笑,不經意的溢出嬌豔的脣瓣。
前世今生,待一身鉛華洗盡,卸下沉甸甸的包袱,她竟沒了時間的概念。前世遇到的那個人,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確定她愛着的,她無法捨棄的,就是心中唯一。
夢醒緣未散,這纔是真真平實的幸福。
昂起頭,倏爾看到高處一朵未謝的桃花,嬌顫顫的掛在那上頭。她一喜,踮起腳尖,使勁的夠着,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夠不到。
這時,一隻長臂越過她,輕而易舉的就將那朵花摘下。
依言怔了怔,回過頭,對上一雙深邃的幽眸,迷離得,似霧靄瀰漫,暮雨潸潸。
這雙眸,她探過無數次,她知道,無論隔了幾世,除卻花草世界,便只有她。
“個子太矮了。”他淡淡的笑着,順手將那朵桃花,插入她發間,左右看着,眸中盡是驚豔,“早就知道,桃花襯你,可不管什麼時候看,都這麼好看。”
依言臉一紅,“好不容易發現這麼一朵,幹嘛摘下來啊,連枝剪下來養着纔好。”
“與其養着它,天天看着它,不如讓它襯着你,天天看着你。”
依言眯起漂亮的鳳眸,“這麼會說話?”隨即搖搖頭,“我不喜歡,萬一哪天對着別人的女人說,一定會迷死一羣人的!”
他一笑,風華瀲灩的顏容,多了幾分迷人的韻味,“只對你說。”
依言笑了,揚揚秀眉,“這還差不多。”
外頭有些聲響,是另一家搬家公司,正在往裡搬傢俱。
依言探頭,“真的要在這裡住下了?”
“嗯。”他輕輕點頭,眸光一瞬不瞬的凝着,從來都是這種仿若天地間,她是唯一的執着,“我在這裡遇見你的。”
只因在這裡遇見她,所以,那些不愉快的過往,他通通都忽略不計。他的人生,是從遇到她的那天開始的。
依言深深的凝視着他,豈會不懂?
她伸手摟住他的腰,微笑着,“那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想起什麼似的,她趕緊擡頭,“哦對了,不能讓他們發現纔好啊!要不然……”她抿脣一笑,眨眨眸子,“我可就是紅杏出牆了。”
撫了下她的發間那朵嬌豔的桃花,他說,“不管是紅杏還是桃花,我都會接着。”
依言靳靳鼻子,“切,便宜你了!”
傢俱搬得差不多了,稍後又有保潔公司的人過來,將房屋裡裡外外消毒,再打掃了個乾淨。兩人就坐在後院,依言靠着他,陽光照在身上,舒服的眯起眸子。
她問,“這麼做,你後悔嗎?”
他搖了搖頭。
“那……你捨得那些兄弟嗎?”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這人表面上看,雖然凡事都沒一件能放心上的,不過,若是這些人出事,他絕對會第一時間出現。所以,她想,他一定是在乎他們的。
他微微擡起頭,靠着樹杆,迷一樣的眸,愈漸沉着,“我信他。”
信他,能比他做得好。
依言歪着頭看他,“那你……”
知道她要說什麼,他揚起眉梢,“從現在開始,我做他的影子。”
……
深夜,西山,鹿家。
還在熟睡中的男子,慢慢睜開了眼睛。
先是看一眼懷中的人兒,然後,他輕輕抽出胳膊,再替她掖了掖被子,他則起身,下了牀。
僅着一件單衣,他走下了樓,來到後院,看到站在那兒的人,他神情無起伏,淡淡的說,“你打擾我休息了。”
來人站在對面,對他是既無奈,又好笑,“我說你能給我點面子嗎?想我堂堂副門主,親自到你這裡拜訪,你連杯茶水都不給也就算了,還總是擺臉色給我看?”
他闔了下眸,轉身,“沒事我回去了。”
“噯,等等!”
鄭莫真的是無語了,攔住他,重重的嘆息一聲,“鹿晗,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就敢私自決定了呢?你知不知道,這萬一要是讓門主知道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鹿晗側過頭,“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誰?”鄭莫瞪起眼睛來,“你以爲,我留在這裡是幹什麼的?就爲了伺候我家寶貝妹妹?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那好。”鹿晗點頭,“這事你就幫我善後好了。”
“善後個屁啊!你想害我啊?”鄭莫剛要再說,鹿晗皺了皺眉,不滿道,“依言睡着了。”
“你……”鄭莫真是哭笑不得,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他還在意這些?
他做了個深呼吸,轉到他面前,“鹿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把一顆想要炸了洪門的定時炸彈,擺在了獬豸堂門口!只要點火,馬上就炸!你明白嗎?”
鹿晗斂着眸,聲音淡得夜風,只消輕輕颳起,便會消散般,“你說得沒錯。”
“那你還這麼做?”鄭莫的聲音不覺得又高了,收到鹿晗警告的視線,他趕緊壓低,啞着聲音,小聲說,“你想害死我們大家啊?我可告訴你,我不答應!”
“對於你們來說,他是炸彈,因爲,他有野心。”鹿晗一字一句道,“而我,不屑於那個門主之位,門主就執着的想把我培養成繼任者。這兩者間的區別,不過就是他坦誠了他想要的東西而已!”
鄭莫一滯,眉頭皺了起。
鹿晗又說,“彼此立場不同,對你們而言,他很危險。可對於洪門的人來說,他有可能是最出色的領導者。”
鄭莫凝了他一眼,“你就這麼相信他?”
鹿晗勾起脣,淡淡的笑了,“你會不相信你的影子嗎?”
鄭莫沉默着,眉頭越擰越緊,“那他手底下原來的勢力呢?”
“我會處理。”
“吳世勳呢?”
鹿晗不動聲色的一笑,“他會處理。”
“哼,你們兄弟倆倒是分工得好啊!”半晌,鄭莫又說,“或許,你可以私自放棄堂主之位,不過,你沒權利來決定洪門的未來。”
鹿晗輕描淡寫道,“未來的確不是由我來決定,他想要的,他知道該怎麼做。”
鄭莫瞪他一眼,雖有些不情願,可也知道,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有那麼一幫兄弟護着那傢伙,他說那個人不是就不是嗎?事情鬧大了,只會令洪門難堪。
良久,他纔不甘願道,“這件事,我可以替你保密。不過,我會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如果,他有一丁點的小動作,我都不會放任。你懂我的意思。”說完,他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鹿晗輕眯的眸,緩緩垂下,那裡莫測難猜。
深夜,恆原道,39層。
寬敞的客廳內,落地窗前,男子站在那兒,凝視着窗外漆黑的夜。
原來,成爲鹿晗的感覺,是這樣。
白天的時候,恬姐曾經試探的問過他是否恢復了記憶,因爲,他熟悉這裡的一切。就是太熟悉了,反而會覺得納悶,鹿少什麼時候對堂內的事,如此上心過?而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竟能忘了她,依言。
大家不解的同時,又都小心翼翼的,他知道,所有人在疑問,那麼愛的一個人,就這麼遺忘了,任誰都無法相信。
就連他自己,都不能。
輕輕念着這個名字,他的手指在窗戶上,划着她的名字。
也許,這是他僅剩下的銘記她的方式。
至少,他擁有了屬於她的那段回憶,哪怕就是幾天,卻是最深刻最美好的,像幅純美畫卷。他現在已無意再在那讓面描繪些其它複雜的顏色,只要乾淨就夠了。
放手,即是擁有。
他放手了,她會覺得幸福嗎?
成爲鹿晗,至少有一點很欣慰,就算是偶爾會想她,他也是光明正大的思念。
但是,僅剩遺憾。 Wшw ●Tтkǎ n ●¢〇
身後有人慢慢靠近,他沒回頭,卻也知道是誰。
一笑,眸底盡是誘人至深的魅惑,“想談談了?”
吳亦凡站在那兒,依舊是面無表情,“我不會讓你做傷害獬豸堂的事。”
他輕笑着,轉過了身,屬於鹿絕的那抹驚豔乍現,“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爲什麼還要去毀掉?”
“你恨鹿少。”
鹿絕揚揚眉,煞有其事的點頭,“沒錯,我的確是不喜歡這傢伙。”
見吳亦凡沉了眸光,他又是一笑,視線同樣沉了下來,“但我更恨他身體裡,流着跟我一樣的血。”
所以,纔會縛了他的手腳。
吳亦凡眸光一凜,認真的盯視着他,隨即,轉過了身,“獬豸堂的堂訓,我會交給你。”
鹿絕又笑了。
他身邊,還真是些奇怪的傢伙。
但是,不討厭。
望一眼吳亦凡的背影,他倏爾出聲,“你又爲什麼會答應他?”
吳亦凡站了住,沒有回頭,靜默了幾秒,“因爲,這是堂主下的命令。”說完,大步離開。
鹿絕喃喃嚼着他的話,垂眸一笑。
鹿晗,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能讓手下連這樣的命令,都能咬牙接受?
突然,他有些好奇,是自己的做,能做到嗎?
回身,繼續凝視着窗外,脣邊是抹詭譎的笑。
這個挑戰,聽起來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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