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穿越是一件幸運的事,那我一定算是幸運中的不幸了吧。穿越到民國的第一天我就落在了人販子手裡,一股無法控制的憤恨在我心中沸騰,原來小說裡都是騙人的!
我讀過許多穿越小說,那些女主穿越時空不是成爲大殺四方的王妃就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甚至是主宰四海八荒的女帝,而我居然穿越到了二三十年代的舊上海,民國的上海我也喜歡,既風雲詭異又繁華絕代,如果我是一位風情萬種的名媛和大亨談笑風生也不錯。可是事實是我穿越到一個鄉下妹子身體裡面,因爲家鄉遭了水災逃難來上海的,至於怎麼落入人販子手裡的我不知道,只知道現在正在被販賣的途中。
如果還有比這更糟糕的那就是我不是被買去當老婆或小老婆,而是即將被賣到窯子裡。
半夢半醒間我恍惚聽到到人販子在商量着把我賣到“長三堂子”,聽他們的意思那還是個高檔妓院,其中一個人販子本來對我起了歹心,不過終於爲了賣個好價錢放棄了邪惡的念頭,暫時保住了我的清白。
我下定決心一定要伺機逃脫,萬一逃跑不成我至少要做到賣藝不賣身。對於自己的才藝我還是有點自信的,我暗暗感激着父母,從小就被爸媽送去各種興趣班,學過古典樂器,學過鋼琴,還學過聲樂,關鍵時刻總有一樣可以派上用場。
天色微明我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就和另外兩個妹子便被帶了出去,說是給我們找到活兒幹,去紡織廠做女工,一天八毛錢。一天八毛一個月便是二十四塊,足足可以買三石米了。一石米一百五十斤,三石米足夠養活一大家子了。那兩個妹子是快樂的,滿臉都是對美好未來的期許和憧憬,而我在心裡默默的流着淚。
我們從郊外步行着來到城裡,看到街上的行人越來我多,我還沒有找到逃跑的機會,只有放聲大哭希望能引起注意,我一邊抽泣着一邊說道:“我不要做女工,我要回家。”想起我遠在二十一世紀的父母我哭得更加悲傷且一發不可收拾。
“怎麼了阿花?”一個妹子安慰道:“我們的家都叫大水淹了,好不容易逃出來,眼看我們就有可以做工了,幹嘛要回家。”
阿花,我才知道這是我的名字。大概我一出生父母就看出來我將來畢將出落的貌美如花吧。可是我越是貌美如花到了“長三堂子”那種地方不是越危險嗎。
想到這裡我乾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聲嘶力竭的吶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的哭鬧聲果然引起了路人的駐足,雖然只是看個熱鬧也令我多少感到一絲希望。那人販子似乎很怕生出事端,趕忙安慰我:“阿花別鬧,咱們先去工廠看看,你不喜歡沒人強迫你的,你要能幹下去不光能養活自己,還能養活爹孃和弟妹呢。”
看我不受哄騙另外一個人販子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拖起我的手臂便走,我拼死掙扎中衝着他的手背狠狠的咬了下去,然後捱了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得我的臉頰火辣辣的痛。我依舊沒有屈服,那兩個人販子便架起我就走,我掙扎了好大一會兒終於精疲力盡了,眼看就像羔羊一般被拖行着送去屠宰,就在這時我遇見一個人。
“等一下,”在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一個身形單薄,衣衫襤褸的男孩子攔住了去路。看他那弱小的樣子我的一顆心又沉下了一半。
我穿越了近百年的時空萬里迢迢來到這裡,危難之際拯救我的不應該是一個大英雄嗎,眼前出現的卻是一顆救命的小稻草。我有些不忍心,連忙向他大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快跑,最好能把巡捕找來救我們。
那男孩子對我卻並不理睬,那傲嬌的樣子似乎也沒把人販子放在眼裡。不過傲嬌沒有用,我現在需要的是實力。
“王三哥,”那少年只用眼睛票了一下我們三個可憐的羔羊嘴裡“嘖嘖”了兩聲,臉上也露出了讚許的神色,“王三哥,貨是不錯,可是你在七爺的地盤採桑子不合規矩呀。”
“小南京,你不要多管閒事,”那個被稱爲“王三”的人販子“哼”了一聲說道:“妹子是從外面帶來的,我們路過而已。”說着便想拉着我們儘快離開。我當然不肯,眼前就是救命稻草我也要努力抓住。
“採桑子”是什麼我不懂,“七爺”是誰我也不知道,但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已經感覺到“七爺”是個大人物,他的勢力範圍內不許販賣人口。
“他騙我們去工廠做工,其實要把我們賣到妓院。”我趕忙揭發他的罪行,希望能博得那男孩子的同情。
“是你們自己太蠢,再說採桑子的事我是管不着的。”只聽那小南京說道:“不過這虹口一段的十座碼頭可都是七爺他老人家的,這些天七爺叫青龍幫一直在碼頭上放糧給難民,碼頭上也收了很多難民做搬運工,你卻把人家姑娘騙進窯子,這不是跟七爺對着幹嗎,你的膽子可真不小。”
雖然小南京罵我們蠢我一點也不介意,聽這小南京講七爺的義舉,我的心裡簡直把這位沒見過面的老人家當作了觀世音菩薩,聖母瑪利亞。只希望小南京能借“七爺”的大名能夠嚇退這人販子。
可惜,小南京好像不是想要幫助我們這些難民的,更不是爲了英雄救美,因爲小南京接下來的話是這樣的,“王三哥,這事被我看見了可不能袖手旁觀,除非。。。。。。”
“你不就是要敲竹槓嗎?”王三聽小南京左一個七爺右一個七爺的,也不想在這裡多做逗留,於是拿出幾張鈔票了,賽在小南京手裡說道:“就當做你沒看到好了。”
小南京接過鈔票搓了搓,皺起了眉頭,似乎嫌少,但還是勉強接受了。
就在他接過鈔票的時候我看到了戴在小南京手腕的那隻玉手鐲,天哪,那隻鐲子我在夢裡見過無數次,一隻羊脂玉的鐲子上鑲嵌着一條小金龍,這手鐲跟男孩子潦倒的樣子極不匹配,它的主人更應是我夢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