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子涵指着牀上裁剪好的布料問道:“牀上的衣服是爲誰做的?”
小喜嘆了口氣,哀傷的說道:“那是大太太做給大少爺的。”
龍子涵不解的問道:“以耿家的條件,衣服還要主子自己做嗎?”
“大太太再要強,身份再高,也是一個母親。大少爺馬上生辰了,大太太希望大少爺能穿上她給他做的新衣服,也希望大少爺能懂母親的心,以後懂點事。”
龍子涵微微眯起眼睛,略帶懷疑的說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小喜臉色微微一僵,說道:“這是大太太前兩天跟我和翡翠說的,不是我瞎編的。”
龍子涵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
隨後,他又問道:“我看你們大太太給大少爺做的衣服,準備了銀衣釦,大太太自己的衣服上也是銀釦子,耿家偏愛銀?”
“耿家生意以金銀爲主,故此,主子們的衣釦全部都用的銀。一是彰顯身份,二是讓外面人看看,耿家的銀子都是上好的精純的……”
“原來如此。”就是拉生意,打廣告。
龍子涵有問道:“大太太爲人如何?”
小喜毫不吝嗇的稱讚道:“我們家大太太治下有方、溫柔善良、冰雪聰明還有一副菩薩心腸。”
龍子涵有些意外的問道:“你讀過書?”
小喜點了點頭,說道:“讀過幾年。”
難怪誇讚人的時候不會詞窮了。
龍子涵又問道:“其他幾位姨太太與二老爺一脈關係如何?”
小喜回答道:“表面上看着都還成,但是……您也知道,人心隔肚皮,這一大家子的人,都盯着掌家位置。”
龍子涵又問:“你們家爲什麼一直是大太太掌家?大少爺年紀應該不小了吧?”
“原本在去年,大少爺就應該迎娶與他有婚約的馬家千金馬蓉蓉,然後坐上家主之位。但是,馬家千金去年有事沒能回來,今年回來了卻又死活不嫁。馬家管不了那位,只能由着馬小姐。所以,這件事兒就拖下來了。”
馬蓉蓉?他似乎也認識一個大家小姐也是馬蓉蓉。不知道,與小喜口中的馬蓉蓉是否是同一個人。
龍子涵不解的問道:“爲何要迎娶馬家千金後,才掌管耿府?”
小喜猶豫了一下,回答說:“我們家老爺有臨終遺言,娶到馬家千金馬蓉蓉,才能順利成爲家主。”
龍子涵眉頭皺起,問道:“哦?這麼奇怪?”
小喜點了點頭,說道:“整個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這件事兒,沒有人對這個事兒不好奇的。可是,也不知道主子們是不知道,還是不說,這件事,一壓好多年,府裡上下傳遍了,都好奇的很。”
說實話,龍子涵也很好奇。
只聽小喜繼續說道:“其實,大少爺一開始也不想娶那位從小就跟他又婚約的馬小姐。可大太太怎麼都不肯,甚至以死相逼,執意強迫大少爺去提親的。卻沒想到,大少爺是同意了,可人家馬小姐不肯了。”
龍子涵問道:“所以,他們並不是指腹爲婚,而是從小訂下的婚約嗎?”
見小喜點頭,龍子涵問道:“那是多小的時候?”
小喜不太確定的說道:“應該是大少爺四五歲的時候吧……”
龍子涵又問:“既然是有婚約,那馬家的長輩就任由馬小姐這般?”
小喜嘆了口氣,說道:“那馬家小姐離開了上海灘好多年,根本不受馬老爺和馬伕人管教,馬家老太爺去世後,再沒有能鎮得住她的人了。據說……”
龍子涵問道:“據說什麼?”
小喜回答說:“據說那位也是個冤家,討債的。”
龍子涵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後,又問道:“你們家大太太,最近可有什麼異常?又或者,其他幾房,有什麼和尋常不太一樣的地方嗎?”
小喜搖了搖頭:“沒有啊!”
龍子涵看了看外面,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孩兒推着輪椅上的男人,神色憂傷的看着屋內。
而輪椅上的男人則是面無表情,對着一切好像並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跟我說說管家。”
小喜莫名的問道:“管家?管家有什麼好說的?”
“說說管家與各房的關係,還有來這裡多久了等等,知道什麼隨便說說吧。”
小喜點了點頭,說道:“管家對我們很嚴格,但是對待主子們都畢恭畢敬着。他是在府裡資歷最老的人,老爺沒死之前,就是府裡的賬房。老爺死後,大太太孤掌難鳴,所以,讓管家管起了大宅,讓管家的兒子去做賬房。”
“大太太爲何如此相信管家?”
小喜回答說:“我們也問過,大太太只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至於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龍子涵點了點頭,問道:“二老爺和那位小姐如何?”
“二老爺和五小姐都很低調,很少出自己的院子,也很少與外人說話。他們爺倆住一個院子裡,院子裡就兩個僕人,看起來有些孤單。”
龍子涵問道:“是因爲剋扣了用度?”
小喜搖了搖頭,說道:“這府裡面,大太太也就對他們格外好。因爲可憐、心疼五小姐,大太太還時常額外給她送些吃的用的,用度上更是從來不會少過他們的。我聽一些老人說,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是經歷過打擊後,才變成今天這幅樣子的。”
龍子涵又問:“二老爺的腿,五小姐的容貌,以及二老爺的妻兒都是怎麼回事?”
小喜老實的回答說:“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後來的。不過我也問過,只聽說是二老爺一家在外面遇到了匪徒。”
“最後一個問題,你來時或者走後,大太太可曾說吃什麼東西嗎?”
他剛剛看死者有嘔吐物,那嘔吐物顯然還沒有消化。如果是昨晚的飯,不可能在死前還沒有消化。
那也就是說,死者凌玉雙是在小喜離開後,吃了什麼東西,死前纔會出現嘔吐症狀的。
小喜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還跟太太說,她要是餓了就喊我們,她還點頭來着。誰能知道,我走的時候人還好好的,一早去叫人吃飯,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