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蘇卿走來,庸老出聲道:“見過蘇卿姑娘。”
蘇卿倒是很禮貌的回敬道:“見過醫仙前輩。”
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在了凡川的身邊,這時,言慕岸接着走了過來。
“蘇卿姑娘,你兄長的傷勢如何?”言慕岸附聲道。
聽到言慕岸問起,庸老也接着附聲道:“是啊,還有西宮的仙友們,可有負傷者?”
蘇卿抿了抿嘴,沉默了一瞬,繼而出聲道:“多謝兩位的關心,兄長的傷勢不重,已經先行回去休息了,西宮的衆仙也都還好,沒有什麼重傷之仙。”
“那就好,那就好……”庸老和言慕岸齊聲道。
這時,瓊姬和青墨二人,因爲負傷的緣故,便在庸老的勸說下,各自先行回去休息了,秋曳宮外的衆仙也都相繼各忙各的了,有的在加緊修繕廢墟,有的則是在搬運白色巨龍蒲牢的屍體,從而投進天河之內,若是有負傷的仙人,也都各自回去閣室靜養了,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
而在凡川所躺的位置,只剩下了庸老和言慕岸,以及蘇卿。
天色逐漸的暗淡了下來,想必黑夜即將來臨。
庸老看了看言慕岸蒼白的臉色,於是關切道:“言老,你把你的血輸給了少君,自己的身體肯定受挫,眼下天色已晚,你怕是容易感染風寒,聽老朽一句勸,先行回去吧?待少君醒來,老朽派人去請你,如何?”
言慕岸沒有立即應答,而是盯着凡川看了幾眼,頓了頓出聲道:“莫說是輸血,就算是抵上我這條老命,老夫也心甘情願。”
蘇卿聽着,在一旁暗暗點頭,看待言慕岸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重。
庸老卻不以爲然道:“知道,老朽知道你是少君的師尊,感情自然深厚,但若是少君醒來,你卻躺下了,你可讓少君心裡難安?”
言慕岸似乎覺得庸老所說有道理,於是便點了點頭道:“如此,那老夫先行回去了,勞煩醫仙前輩和蘇卿姑娘了。”
蘇卿定了定神道:“放心好了,我會一直陪着他的。”
言慕岸看了一眼蘇卿的眼神,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但言慕岸並沒有說什麼,而是點了點頭,徑直轉身而去了。
入夜的風再起,安然之下的月光同樣開始緩慢的籠罩清冷的東宮,負責修繕東宮廢墟的仙人們,也已各自散去了,恐怕這漫漫長夜,只留給了凡川和庸老,以及蘇卿。
凡川依然沒有醒來,且沒有任何呼吸之聲,反而就像是靜止了一樣,一動不動。
蘇卿有些擔憂道:“醫仙前輩,凡川少君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呢?會不會那個……神人在騙我們?”
庸老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放心好了,神人是不會騙我們,她也沒有那個必要,再說了,聽她的口氣,好像少君以前曾幫助過她,她自然會照顧到少君的性命。”
“可是眼下凡川少君怎麼……”
“至於這個……”庸老打斷了蘇卿的話,接着出聲道:“恕老朽醫術淺薄,難以參悟透神人之作,但老朽相信那位神人,不會爲難少君。”
蘇卿這才緩緩的點了點頭,接着兩人便是又一陣的沉默不語。
時間過得很快,彷彿一轉眼,又彷彿過去了許久,凡川始終沒有醒來,然而清冷的夜已經越來越深。
蘇卿時不時的看着庸老,又看着凡川,欲言又止。
庸老似乎察覺到了蘇卿的異樣,便好奇的出聲道:“蘇卿姑娘,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
蘇卿猛然間晃動了一下嬌軀,略顯尷尬的回聲道:“呃,沒……沒什麼。”
庸老慈祥的笑了笑道:“蘇卿姑娘,你和老朽雖不爲一宮,但老朽向來不問政事,閒散慣了,若不是少君初來仙界,老朽恐怕還在閉關潛修,所以說,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聽到庸老的話,蘇卿嘟囔着嘴,遲疑了片刻,終於出聲道:“醫仙前輩,晚輩想……想獨自陪凡川少君一會兒,您……您回去休息吧?可好?”
“哈哈……”庸老毫不避諱的笑出了聲道:“就爲此事啊?哎呀,你這小丫頭,這能有什麼呢?還不願開口。”
“晚輩是怕……”
“好,不用說了,老朽理解,老朽還要謝謝你,能讓老朽休息休息。”說着話,庸老緩緩站起了身,欲轉身離去。
臨走之時,庸老又站住了腳步,對着蘇卿出聲道:“對了,蘇卿姑娘,若是少君醒來了,煩請及時傳喚老朽。”
蘇卿連忙點頭應承道:“是是是,晚輩記下了。”
“恩,入夜清冷,辛苦你了。”
庸老說完話,便徑直轉身離去了,唯留下了蘇卿一人,陪着還未甦醒的凡川。
月光的照射將秋曳宮之外的地面映照的極其光亮,絲絲清涼的風更是吹拂着蘇卿的髮絲,四下裡異常的靜謐,連呼吸聲都顯得刺耳。
蘇卿抽身蹲坐在了凡川的身邊,將雙手託着下腮,目不轉睛的盯着凡川,月光將蘇卿面孔的棱角照射的異常清晰,看起來格外的動人。
只見蘇卿抿了抿嘴,緩緩的自言自語道:“凡川啊,你說說看,我爲什麼會在意你呢?”
凡川沉默着。
蘇卿自顧自的緩緩道:“曾幾何時,我從未想過,甚至不敢想,我竟會爲一個人如此難過,恐怕也只有你了。”
凡川依舊沉默着。
蘇卿彷彿像是在對着凡川說話,又像是在對着自己說話,繼續自言自語道:“今天那個神人姐姐,她好漂亮,你和她的淵源到底是什麼?我好想知道……哎,算了,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了。”
凡川始終都在沉默着。
蘇卿的神情突然有些黯然失色,繼而繼續自言自語道:“哎對了,我聽淮臣說了,淮臣的妹妹叫靈兒,就是你的女人,對吧?恩……不過我想說呢,凡川,我想一直陪着你。”
時光緩緩的流逝,蘇卿緩緩的訴說着,一夜的時間,轉眼便已過去了。
第二天的清晨剛剛來臨,蘇卿卻趴在自己的雙膝上睡着了,身邊的凡川卻有了動靜。
只見凡川的雙手動了動,接着雙腳也跟着動了動,隨後,凡川便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刺眼的光線讓凡川有些不適應,可能相比較白晝,凡川反而更喜歡夜晚。
在有了神識之後,凡川連忙看向了自己的雙腿,接着嚮往常一樣,伸動了一下,令凡川驚喜的是,竟然真的接上了,而且不僅沒有一絲痛感,反而任何不適的感覺都沒有,和以往簡直一模一樣。
凡川誠惶誠恐的半坐起了身子,低頭看了看先前的斷裂之處,竟然毫無一絲痕跡,就連一點點血跡也沒有,這讓凡川很是驚喜。
“神人竟有如此之能力……”
凡川感嘆的同時,不忘擡頭看了看天空,內心裡閃現出來了瑾花的模樣,唯有感激,可以表達凡川當下的心情。
再次確定一切如舊之後,凡川試着站起了身,果然完好如初,一點不適感也沒有,只不過讓凡川好奇的是,自己爲何會甦醒在這秋曳宮之外,然而當凡川準備查看一下四周的情況之時,便發現了此刻還在趴在自己雙膝上沉睡的蘇卿。
凡川愣了一下,想了想,猜到蘇卿可能是在陪自己,不由得多了些感動,於是便輕輕的蹲身在蘇卿的身前,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蘇卿的肩膀。
“蘇卿?蘇卿?醒醒……”
“嗯嗯……”蘇卿先是扭捏了一下,隨即猛然顫動了一下身子,這才清醒過來,當其看到凡川安然無恙的正蹲身在自己身前的時候,不由得驚叫出聲道:“啊!凡川,你醒啦!”
凡川微微笑道:“是啊,剛剛甦醒,謝謝你,謝謝你陪着我。”
蘇卿頓時臉色有些微紅,逞強的出聲道:“我……我哪裡有陪你啊,我……我是在等醫仙前輩,對對對,我是在等醫仙前輩。”
看着蘇卿慌張的樣子,凡川知道對方在撒謊,但凡川並不想點破,於是便順着對方的話,繼而出聲道:“恩,好,那醫仙前輩去哪裡了?等他老人家可有要緊之事?”
蘇卿誠然道:“醫仙前輩去休息了呀!恩,對了!你的腿好了?”
話音落,蘇卿的視線立即轉移到了凡川的雙腿之上,在見到凡川的雙腿已然接上了之後,不禁的驚喜道:“哇,真……真的好了呀!這麼神奇!太好了!”
凡川欣慰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只能說,神人的能力,不是我們可以估量的,應該多謝謝她!對了,她是走了嗎?”
聽到凡川這麼說,蘇卿的臉色頓時有些失色道:“人家早就走了!你難道……在惦記着那個神人啊?”
凡川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啊哈?你想哪裡去了?我是在對她表示感激之情,知道吧?”
“哼,隨你咯,我纔不管呢。”蘇卿竟嗔怒了起來。
凡川見狀,略微顯得尷尬,便連忙出聲道:“對了,眼下的情況怎樣?還有沒有其他的傷者?還有那兩條巨龍,叫什麼睚眥和蒲牢?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卿雖然還是有些失落,但還是如實的回答道:“神人說,這睚眥和蒲牢本就是神界之物,還說什麼它們的出現是因爲什麼冥界?還說什麼蒲牢死了,是它自找的,當時你師尊還想問些什麼,但是神人好像不肯說,便就此作罷了。”
聽完蘇卿的話,凡川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了,深覺此事絕不簡單,只不過如同先前珠璣異變一樣,凡川無從着手,完全沒有概念,這讓凡川很是鬱悶。
而接着,蘇卿又出聲道:“對了,神人還說了,說恐怕這事不會結束,讓我們仙人合力防禦,不應該再分立東宮和西宮。”
“什麼?還沒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