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森然騎着那匹看似瘦弱實則強壯無比的德瑪西亞軍馬姍姍來遲的時候。
第一波洶涌的海浪終於狠狠撞擊在了堅實如山的盾牆上,肉體混合着刀劍的兇猛衝擊在觸碰到那些精緻華麗的鋼鐵盾牌的下一刻,發出了低沉的像是萬千把攻城錘猛然揮擊而出撞擊在桐木大門上的喑啞低迴。
那種喑啞低迴在一瞬間貫穿了周圍所有的空氣,讓聽到的人胸口悶得想吐血。
陳森然拉了拉被那種喑啞低迴衝擊的有些狂躁不安的座下馬匹,緩緩來到了整個軍隊的最前端。
“真抱歉,來晚了。”陳森然看了一眼那種喑啞低迴發出的聲源地。
部分衝的太快的野蠻人在衝撞地那一刻就由於太大的慣性而被直接拋飛了出去,直直地落在了厚重的雪地上,沒有動搖那座盾牆一絲一毫。
更多的野蠻人在肉體和那些鋼鐵的盾牆死死貼合上之後,揮動着手裡的粗糲的長刀開始狠狠斬擊,常年在風雪裡與野獸搏鍛煉出的刀法兇狠而充滿了有死無生的味道,刀斬擊在那些盾牌上爆發出了濃烈的火星,勢大力沉的一擊讓盾牌後的德瑪西亞人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睡的不好嘛?”蓋倫看了一會後,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對於之後的結果她其實已經沒什麼興趣了。
一羣身無甲冑的野蠻人,就算氣勢再兇猛,攻擊再凌厲,在鋼鐵面前,終歸是毫無意義的。
他現在甚至有些覺得自己一定是多慮了,這麼一羣只知道衝鋒的傢伙,就算有斯維因在,也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丫頭生病了,昨天被嚇着了。”陳森然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說,顯然他是經過了艱苦卓絕的哄小姑娘任務之後才得以來到的。
此時那些被撞飛的野蠻人重新站了起來,拾起他們的長刀,繼續邁開腳步衝鋒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他們的目標不是那堵盾牆,而是盾牆的側翼,他們是想要趁着自己的兄弟在前面抵住那一堵高山的時候,從側翼突破。
就在那些野蠻人啓動的那一刻,原本安靜的像是一個任由那些野蠻人揮舞着手中長刀狂砍到他們手痠都不會還手的稻草人一般的盾牆,發生了變化。
那些原本合攏的嚴絲合縫的盾牌猛然拉開了一條縫隙,就在那些野蠻人以爲是自己的攻擊奏效,那些德瑪西亞人撐不住準備後撤的時候,無數杆尖利的長矛如同潛伏着多時的毒蛇刺了出來,狠狠一咬,穿刺了那些正要奮力揮砍或者已經奮力砍出的野蠻人的胸膛。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空氣裡響起了整齊的“噗嗤——”聲,像是刺穿了無數個爛桃子,汁液飛濺。
“撕拉——”收矛。萬千把長矛同時收回,沒有一點拖泥帶水,順利地如同刀切豆腐。
“撲通——”數以百計的野蠻人轟然倒下,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一絲驚恐的吼叫,他們的那些前一刻還響徹在天際的狂野吼叫聲戛然而止,很多人死不瞑目。
“刷——”無數的粗糲的長刀直直地插進了厚實的雪地裡,再沒有人能拔起再戰。
“錚——”盾牆再次合攏,再次嚴絲合縫,誰也看不出曾有萬千把長矛轟然而出。
場面上有那麼一刻的寂靜,那些剛剛擡起腳步的野蠻人愕然地看着那些轟然倒下的同袍,他們張大了嘴,卻沒有喊叫,似乎是有些不能相信他們死了。
直到三息之後,纔有人回過神來,他低低地吼叫了一聲,卻又似乎不像是吼叫,更像是某種嗚咽。
更多的嗚咽聲在那一聲後響了起來,所有的倖存的野蠻人同時發出了低沉的嘶吼,就像是一羣狼看見了另一羣一同捕獵的狼忽然死去的哀傷。
他們不再向前衝鋒,而是沉默着將他們的同袍的屍體拖着開始後撤。
第一波衝擊,野蠻人的肉體輸給了精密而殘酷的鋼鐵戰陣。
蓋倫沒有下令追擊,也沒有浪費剩餘的箭矢,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對於這些沒頭沒腦只知道衝鋒的傢伙來說,失敗是註定的。
“看起來你的妹妹不是那麼聰明啊。”陳森然雖然姍姍來遲,但那些轟然倒下的屍體足以證明那些雪山聯盟的野蠻人之前做出了怎麼樣愚蠢的一個決定。
用這樣一幫除了氣勢其他一無所有的烏合之衆來對抗德瑪西亞正規的軍隊,顯然是如同找死一般的行爲。
“不,莊瑟妮應該也是被逼的。”蓋倫搖了搖頭反駁了陳森然的這句話,“據我所知,現在的雪山聯盟是莊瑟妮一家獨大,她不可能讓自己人上來平白無故流血,而他們的軍隊裡沒有諾克薩斯人的一絲影子哪怕是一個普通士兵,所以這絕對是她被逼着來跟我們進行消耗。”
“斯維因將這羣野蠻人當成了炮灰。”蓋倫最終這樣下結論。這也是他沒有下令追擊的原因,他不想在諾克薩斯人出現前,出現無意義的消耗。
“所以你是在等諾克薩斯人出手?”艾希一直看着那羣拖着同袍的屍體緩緩後撤的雪山聯盟的士兵,直到他們退過了那條三百碼的分割線,她的眼睛對上了同樣在看着他們的莊瑟妮時,她才收回了目光。
“是。”蓋倫點頭,將自己的無畏大劍再次一揮,大風再次吹拂過劍刃,嗡鳴聲大的像是沖天的號角聲,“本來如果卡爾薩斯沒有暴露,我準備示弱的,但現在,既然對方以爲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知道卡爾薩斯存在這一點,我就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先下手爲強。”
隨着他的劍刃再次揮動,那堵盾牆開始緩緩前行,踏過了那些來不及帶走的雪山聯盟人的屍體,將戰線延伸到了餐桌高地的下方。
三百碼,已經不是安全的距離。
正菜將要上桌。
—————————————
睡覺去也。。。。。。。。。。
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