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蕭在說完那句話後屋內沒有動靜,無方很是納悶,靜耳傾聽之後發現臥室內好像真的有輕淺的呼吸聲,他跟底下的人都說過,沒有通傳不許進來的,誰這般大膽?他眉頭蹙了一下,不待段蕭有動作,他率先朝那處高大櫃子的后角走去,走近後,看到一截鬼鬼祟祟的衣衫,他大怒,“誰?”
茗香抱着頭,一臉哭相地轉過頭來,“方侍衛,是奴婢。”
無方冷聲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茗香有苦難言,她看一眼對面靠在牆壁上被黑暗遮蓋的閃着盈盈笑意的女子,內心幾欲抓狂,這個女子傍晚的時候突然出現在府中,白裘黑髮,神秘降臨,她當時一眼撞見的時候還以爲看見了仙人,可仙人開了口,她說,“段蕭的臥室在哪?”
茗香一愣,繼爾想,敢直呼侯爺的名諱,這女子是誰?可不等她猜測出她的身份,那女子似乎沒什麼耐性地進了屋,在堂屋裡轉了一圈,她準確地找到了段蕭的臥室,在她踏步進去的時候,茗香一驚,立馬攔住她,“不能進。”
那女子側了一下臉,笑問,“爲什麼不能進?”
茗香道,“侯爺說過,他的臥室,沒有通傳,任何女子都不能進。”
那女子笑了一下,頃刻間就讓傍晚的夜色都鮮亮了起來,她道,“哦。”然後擡腳一跨,掀簾進門。
茗香嚇一跳,慌忙去拉她,結果,她沒把她拉出來,反倒被她拉進了屋,她自如自在地坐在桌前,撈起桌上的茶壺倒水,倒罷,又自在散慢地喝着,喝罷,她問,“爲什麼段蕭不讓女子進他房間?”她四處瞅了瞅,“他房間裡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嗎?”
茗香搖頭,對她道,“你是誰啊?趁我家侯爺沒回來你快點走吧,不然,侯爺回來看到有女子在他房間他會生氣的,侯爺生起氣來很嚇人的。”說罷,頓頓,又問,“你是怎麼進到侯府來的?門口沒守衛嗎?”
那女子笑道,“有守衛,不過我是翻牆的,他們大概沒看到吧。”
“啊?”茗香大驚,“翻牆?”
那女子點點頭,用手往上指了一下,“還好牆頭不高,不然我還真翻不進來。”
茗香一陣無語,那女子還要說什麼話,結果,屋外就傳來了段蕭的說話聲,茗香臉一白,大驚失色,抱着她就急急道,“你快走吧快走吧,我家侯爺回來了!”
那女子無辜眨眼,“回來就回來啊。”
茗香哭道,“我都說了我家侯爺不允許女子進他房間,若是讓他發現我在這裡,我會死的!”
那女子大驚,“這麼嚴重?”
茗香忙不跌地點頭,“就會這麼嚴重。”
那女子看着她,好半天才嘀咕一句,“他竟變得這麼冷血了?”這句話茗香還沒消化,應該說她還沒完全聽明白,那腳步就近至門前了,那女子看她一眼,將她手臂一撈,眨眼間就避到這個地方來了。
茗香看一眼無方,又看一眼坐在那裡沉默不言卻眼神寒涼的段蕭,只覺得今晚就要是她的死期了,她哆嗦着脣,顫顫地道,“奴婢,奴婢,奴婢……”
段蕭冷漠開口,“從即日起,你不再是敕伯侯府的丫環了。”他扭頭衝無方吩咐,“把她送出去。”
茗香撲騰一聲跪到他腳邊,哭道,“侯爺,奴婢……”
段蕭冷笑,眸色低垂下來,帶着冰冰冷冷的暗色,“我說過的話你是沒聽懂還是怎麼着,我有說允許你進我房間了嗎?嗯?膽敢趁我不在的時候擅闖我房間,當斬!但看在你在宮裡派來的人,我不殺你,你只要滾出敕伯侯府就行了,再多說一句。”他冷冽道,“別怪我不給你生路。”
茗香大哭,“侯爺!”
段蕭不看她,起身往牀前走,無方拎了茗香就要出去,茗香哭了一臉淚,她看着那個躲在櫃角後面被夜色席捲的女人,忍了忍,又忍了忍,眼看着自己真要被拖出去了,她立馬張嘴,結果,還沒供出那個女子來,那個女子倒先開了口,她撫弄了一下長髮,從黑暗裡走出來,撇撇嘴,道,“不就是進了你的房間,有必要發這麼大的火?”
這聲音一出,室內陡然一靜。
無方頃刻間就睜大了眸子,看着燭光下那個白裘裹身的影子,看向她的臉,半晌,他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咦一聲,“六姑娘?”
宋繁花笑道,“好久不見了啊,方侍衛。”
無方立馬扭頭看向屏風後面,可屏風後面沒動靜,好半天之後才傳來段蕭低沉的暗含着一絲磨牙的聲音,“無方,把茗香帶下去。”
無方應是。
宋繁花接嘴,“是我拉她進來的,你要非罰的話罰我好了,不要責怪無辜的人。”
段蕭沒應聲。
無方當然是聽段蕭的,將茗香拉了下去,還很有眼色地關了門。
自此,屋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段蕭站在屏風後面,修長有力的手指還按在衣襟上,指尖託着盤扣,正要解開,可因爲聽到了宋繁花的聲音他就頓住了,他暗暗地想,這個該死的女人忽然出現在琅海,又忽然去了瓊州,如今,又一聲不吭地跑來了京城,她倒是玩的歡!
段蕭有點恨,有點怒,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宋繁花站起來,越過屏風,看着男人站在牀前脫官袍脫到一半卻又停止下來的樣子,她走到他跟前去,段蕭僵硬的手終於動了,他繼續脫官袍,脫着脫着,他的手又頓了,他慢慢擡起頭來,頭一擡起,眼前就是女孩盛綻的笑靨,雪白的容貌,狐裘披身的窈窕身姿,他眼一眯,心腔裡有一抹怒氣在滋生,又有一簇喜悅的光在燃燒,他哼一聲,快速脫掉官袍掛在屏風上。
宋繁花歪着頭道,“怎麼,看到我來不高興啊?”
段蕭瞪她一眼,問,“什麼時候到達京城的?”
宋繁花道,“就今天啊。”
段蕭又問,“不是在瓊州玩的挺歡的,來京城做什麼?”
宋繁花走到他跟前,看着他俊漠冷酷的臉,越來越有氣勢的眼眸,笑道,“唔,我想我未婚夫了,所以就來了啊。”
段蕭一怔,頃刻間手臂伸出將眼前的女子拽進了懷裡,他薄脣壓下來貼着她的臉,氣息微沉,帶着火燒一般的腔調逸出,“未婚夫?”
宋繁花仰頭,薄脣擦着他的下巴走過,段蕭深邃的眸幽黑如墨,宋繁花笑道,“唔,夫君。”下一秒段蕭就吻住了她,那薄冷的脣微燙,燙的她的皮膚都跟着顫慄。
段蕭吻着她的脣,肆虐一番後又溫存地摩挲着她的下巴,腮幫,輾轉反側的,不耐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地吻着,那深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惹得宋繁花一陣嬌笑。
段蕭氣悶,狠狠在她臉上咬一口。
宋繁花疼的輕啊一聲,皺眉推他。
段蕭趁勢鬆開,站在微弱的燭光下凝視她,紅嫣的脣,紅嫣的臉,黑色的發,黑色的眼,白色的皮膚,白色的狐裘,盈盈嬌嗔着蠱惑誘人的氣息。
段蕭緩緩伸手,伸到她的脖頸間,解她雪白狐裘的帶子,解開之後狐裘落地,白色鋪了一片,段蕭看也不看,手往她腰上去,要扯她的衣帶,宋繁花按住他的手,笑問,“做什麼?”
段蕭看她一眼,強行地拉開她的手,幾乎是用蠻力將她束裙的帶子扯落了,帶子一落,裙襬四散,裡衣顯露出來,段蕭又脫她的裡衣。
宋繁花又按住了他。
段蕭深黑的眼內沉沉地斂着一水清欲,他低笑一聲,快速精準地攫住她的脣,在宋繁花輕啊出聲的時候闖了進去,手也在她鬆懈的時候,成功讓那衣服落了下來,雪白的肌膚落在掌心中,段蕭渾身如電流過身,神經末梢無一處不透露着叫囂的慾望,他暗啞着嗓音,低低道,“那時候在衡州,你說過,如果我想要,你隨時都會給,這話還作數嗎?”
宋繁花眨眨眼,眨掉眼中秋泓水色,她道,“作數是作數,不過……唔。”
話還沒說完,又被封住。
段蕭將她攔腰一抱,摔在了牀上,他伸手扯開勾着牀幔的勾子,牀幔搭下來,燭火掩在黑暗裡,印着他深層紋理線條的臉慾色更深,卻也憑添了致命的性感。
宋繁花舔舔脣,在段蕭壓下來的時候她道,“我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又累又餓又困,你能不能先讓我吃點東西啊?還有,我沒洗澡,身上很髒。”
段蕭埋頭在她脖頸裡,聞着那迷人的櫻花香,低喃道,“不用洗,再髒我都不介意。”
宋繁花道,“我介意,要真是第一次,我得洗得香噴噴的。”
段蕭失笑,微微支起身子看她,末了,他道,“你已經很香了。”
宋繁花不幹,固執地非要洗澡。
段蕭不理她,直接吻住那喋喋不休又一直誘惑着他的紅脣,大掌毫不客氣地將那可憐巴巴掛在身上的薄薄的兩片衣衫也給扯了下來。
段蕭不是第一次看宋繁花的身子,也不是第一次給她脫光光,在龍王祭雨大會時,他看過她洗澡的樣子,在她殺了柳紹齊之後,他也親自給她洗過澡,但那個時候,他心裡一點兒旖旎之念都沒有,而如今,再面對這副身子,那關在地底深處的野獸就發狂一般地衝了出來。
他想,當時不是因爲她小,只因他沒那心思。
而今,她還是一樣的小,他卻當不成柳下惠了,以前是坐懷不亂,現在是坐懷必亂。
段蕭渾身滾燙,掌心更燙,某個地方已經耀武揚威地想衝鋒陷陣了,他擁着身下的嬌色,吻着那醉人的紅脣,氣息越發急促,可是吻着吻着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很是愛戀不捨地鬆開那紅脣,稍稍擡了擡頭,結果,就看到身下的女孩閉着眼睛,氣息平穩,長長的睫毛柔軟地覆在眼下,黑髮鋪了滿牀,睡的香甜。
段蕭一怔,頃刻間臉就黑了。
該死的,他正慾火焚身呢,她倒是好,睡着了!
段蕭氣的很想不管不顧把宋繁花給辦了,可看她睡的那麼香,眉間壓着倦色,他又抿抿嘴,懷着滿身的慾火滿肚子的怒火拉開牀幔,下了牀。
他衝外面怒喝,“無方!”
無方立馬要推門進來。
段蕭冷聲道,“站外面,不許進來!”
無方一愣,將開了一點小縫的門又給關上,他道,“少爺,怎麼了?”
段蕭低頭看了一眼身體的某個地方,氣悶,“打水,我要洗澡。”
無方哦一聲,下去打水,等水打來段蕭也不讓他進門,讓他把水桶放在門口就讓他滾了,無方麻利地滾了,段蕭將水桶拎進來,洗澡,泄火。
等洗罷,泄掉一身慾氣,他換了一身衣服,去了書房。
在書房裡呆了一夜,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到了天灰濛濛亮的時候,他伸伸僵硬的胳膊,踩着晨早微涼的空氣,回了臥室。
臥室裡,宋繁花還在睡,段蕭用指尖拂開牀幔,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去外面,他站在廊前的走廊上,看着外面的天光。
采薇和茗香經過那裡的時候看到他,不約而同地朝他俯了一禮,他低低嗯一聲,不多言,也沒看她們,只目光落在遙遠的天邊,神色難猜。
茗香因爲經過了昨夜之事,心下對段蕭畏懼的很,一點兒都不想多留,拉了采薇就走,等走到無人的地方,茗香拍拍胸口,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虛汗。
采薇問,“昨天晚上那個陌生的女子還在侯爺的房間嗎?”
茗香搖頭,“不知道。”
采薇問,“她是誰?”
茗香依舊搖頭,“不知道。”
采薇道,“看侯爺今天的反應,好像已經不罰你了,那女子大概對侯爺很重要。”說到這,她腦中恍然有什麼一乍而現,她大啊一聲,猛地拽住茗香的手,激動道,“不會是,是……是,是侯爺的未婚妻吧?”
因爲激動,話都結巴了起來。
茗香一愣,“啊?”她想到昨天那白裘如雪黑髮如墨盈盈立於園中的仙人雪貌,又想到她跟采薇伺候段蕭這麼久,除了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妻,段蕭對任何女子都彬彬有禮又疏離冷漠的樣子,心想,大概可能真的是,但是……茗香衝采薇道,“傳說侯爺的未婚妻性格惡劣,醜陋不堪,但昨天的女子,性格很好啊,而且,長的也很好。”
采薇抓抓頭,“也是,可不是侯爺的未婚妻,她……”
話沒說完,無方就走了過來,采薇立馬閉嘴不敢言了,無方對她們道,“今天早點做飯,菜弄豐盛些,多擺些肉盤。”
采薇應是。
茗香也應是。
無方看一眼茗香,對她道,“你不必出府了,往後到六姑娘身前伺候。”
茗香一愣,無方卻不多做解釋,轉身就走了。
采薇拉一下茗香的袖子,低問,“六姑娘就是昨晚的那個姑娘?”
茗香道,“是的吧,昨天我也聽方侍衛這樣喊的。”
采薇哦一聲,不再議論這位姑娘了,她轉身去廚房,通知丫環們準備早飯,茗香去伺候宋繁花,只不過,剛走到段蕭的臥室門口,她就躊躇不前了,實在是段蕭的威壓太深,這臥室,她真是從來連近都不敢近的,她深深吸一口氣,正要敲門,門內,陡然傳來一聲響,“啊。”
茗香一驚,伸手就要推門,結果,又一道聲音傳了來,還伴着低喝,“乖乖的。”
這聲音茗香很熟悉,是段蕭,她嚇的手一抖,立刻摒住呼吸,下一秒,她就聽到了女子的咒罵聲,“你咬我還讓我乖乖的,我傻嗎?”
低沉的笑聲釀開來,茗香覺得太陽鐵定打西邊出來了,那個向來冷酷無邊的侯爺在笑?
段蕭看着宋繁花,眸色輕輕緩緩,漫不經心,他一邊笑一邊道,“誰讓你昨天晚上就那般睡着的?”他伸手揪她一臉小肉,“沒良心。”
宋繁花拍他手,氣道,“我昨天都那麼累了,你還要折騰我,到底誰沒良心?”
段蕭撇嘴,哼一聲。
宋繁花道,“我要穿衣服,給我拿衣服來。”
段蕭額頭抽了一抽,說,“我這裡沒女人衣服。”
宋繁花一愣,片刻後道,“那我穿什麼?”
段蕭是沒想到她會橫空降臨,所以提前並沒有備女人的衣服,他左右看了看,見昨天脫的衣服還擺在地上沒動,他彎腰撿起來,遞給她,“諾,還穿這套。”
宋繁花不幹,都那麼髒了還怎麼穿?可段蕭這裡確實沒女人的衣服,這個時候天色又早,外面的成衣店也沒開門的,宋繁花不穿,段蕭就強迫給她穿,又是一陣大吵大鬧,茗香在外面聽的心驚膽顫,嘴巴睜的老大,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這,這,這……這個又笑又鬧又是咒又是罵的男人是侯爺?
段蕭好不容易給宋繁花把衣服穿上了,卻把她惹哭了,他眉頭皺皺,湊過去親她腮幫,“天亮了派人去買,你喜歡什麼樣的買什麼樣的。”
宋繁花瞪他,“你把衣服脫了。”
段蕭一愣,頃刻間眼神就變了,他道,“大白天的。”耳根不可察地紅了,又低聲道,“不過,現在天還沒亮。”他一邊說一邊脫衣服,動作麻利又迅速,等脫了外衣,他撲上去就要將宋繁花壓倒,宋繁花飛身一閃,落下牀,站在了屏風前,她看他一眼,笑着從地上撿起段蕭昨天脫的衣服,遞給他,“你換這套。”
段蕭抿脣,瞪眼,恨恨的,“你過來。”
宋繁花往前走兩步,將衣服遞給他,段蕭伸手去接,原是想將她一把拉下來的,結果,宋繁花早有防備,在他的手要觸到衣服的時候,宋繁花鬆開了,那衣服剛剛好落在段蕭的手上,等他接住,宋繁花轉身就出了門,段蕭真是氣,看看手上的衣服,又看看剛剛脫下的衣服,閉眼喘息,感到身上某處又不由自主傳來的脹意,他咬牙切齒地想,等成親那天,不搞死你纔怪。
段蕭將舊衣服穿上,有時候女人的脾氣莫名其秒,他還是不要招惹吧。
段蕭將衣服穿好,出來,沒見到宋繁花,堂屋裡沒有,院子裡也沒有,他就去膳堂,一去膳堂就看到宋繁花坐在桌前,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兩眼放光,他想,面對他的時候她都沒這麼飢餓過。
段蕭抿抿嘴,對她說,“吃吧,下次餓了不必等我,你自己先吃。”
宋繁花毫不客氣地拿了筷子吃起來。
段蕭也拿起筷子吃。
茗香和采薇守在門個兩側,個個面色驚異,卻不敢多話,也不敢開口,等到段蕭吃罷飯,回屋裡換了官袍,坐了馬車去上朝,茗香才湊到宋繁花面前,衝她問,“六姑娘,你是侯爺的未婚妻嗎?”
宋繁花笑道,“是啊,怎麼了?”
茗香看着她脣角的笑,只覺得傳言果然是傳言,侯爺的未婚妻哪裡醜了哪裡性格不好了?難怪侯爺對京城裡的所有鶯鶯燕燕都不待見,他有這麼漂亮溫柔的未婚妻,哪裡還會看別的女子一眼?
段蕭像往常一般上朝,剛踏入金鑾殿,眼神一眯。
金鑾殿的側方,最前面的位置,擺了一把方椅,方椅上坐着一個男人,華貴紫蟒裹身,雍容沉雅,淡淡垂首間一股油然而生的皇家威儀揮散開來,他的周圍站了很多大臣,個個臉上都是又驚又喜的。
段蕭心想,是該又驚又喜的,低調閒野,從不過問朝政的雲蘇突然進了金鑾殿,着實該好好驚一驚,喜一喜的,大概今天,驚的不止是朝臣,還有,皇上。
段蕭斂眉,走上前去,向雲蘇行禮,“九王爺。”
雲蘇看他一眼,緩緩伸手揮退了圍在身邊的所有大臣,他看着面前同樣身着蟠龍蟒袍的男人,淡淡輕笑,“敕伯侯。”
段蕭笑道,“承蒙皇上擡愛。”
雲蘇看着他臉邊的笑,默默地抿了一下脣,嗓音清淡如風,“皇上確實挺擡愛你,本王還從沒見過哪個官員升官像你升的這麼快的,也是。”他仰起頭來,星光頓聚於眼中,點亮那一眼殺伐,“敢對本王和太子出手,你也確實有讓人擡愛的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