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放虎歸山

段蕭將宋繁花寄來的信裝了起來,回臥室換了朝服,然後進宮,進宮後遇到了薛凌之,還有沈寒,這兩個男人在衡州都與段蕭打過交道,尤其是沈寒,若不是呂止言橫空插來一手,他早就命歸衡州了,哪可能還能安穩回到京都?想到這裡,段蕭就把呂止言給恨上了。

段蕭眯眯眼,心想,不急,早晚呂家也會成爲那張風雲殘卷上的一員,被世人翻閱。

段蕭看到二人,自然是上前打招呼。

薛凌之笑道,“段兄今天進宮是遞交案情的嗎?”

段蕭道,“是。”

沈寒眯眼看他,涼意很甚,他還記得懸空山下段蕭與宋繁花合力殺他的那一幕,如今回想起來,他真是太大意了,面前的這個男人,看着很容易對付,實則心機深到令人乍舌,宋繁花那個女人看着薄弱,實則心狠手辣,他冷冷笑道,“不到十天的時間你都能將案子結了,真是令寒佩服。”

段蕭笑道,“證據確鑿,就不用再多費一番功夫,自然審的快。”

沈寒冷哼,心想,等會兒見了皇上你再說這話吧,他頭一扭,朝御書房去了。

薛凌之也去御書房。

段蕭跟在他們二人身後,也進入御書房。

御書房裡,雲淳在批閱奏摺,在他旁邊,還站了一人,那人不是黃襄貴,是在雲京文韜書策會上脫穎而出的溫千葉。

溫千葉在爲雲淳研墨,聽到三個人的腳步聲,他輕輕地擡了擡眼。

薛凌之看他一眼,笑着道,“狀元也在呢。”

溫千葉衝他輕點下頭。

段蕭也往溫千葉看了一眼,卻是不打招呼,溫千葉看着他,不動聲色地斂起眼內的波光。

雲淳擱下御筆,衝他們三人道,“都來了。”

三人立刻拱手行禮。

雲淳擺擺手,衝段蕭道,“案卷拿過來朕看看。”

段蕭立刻上前幾步將卷宗遞過去。

溫千葉接過卷宗遞給雲淳,雲淳放在御桌上看着,看罷,他將守在門外的黃襄貴喊了進來,讓他去旁邊的寶格里取出一物,那一物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害柳元康百口莫辨的朱堅的親筆書信。

雲淳將那信拿出來又看了一遍,看到末尾的八月牛耕的時候,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那一口氣嘆的莫名,溫千葉沒聽懂,御桌前站的三人也沒聽懂,雲淳將信重新收起來,對段蕭丟一句,“既罪證確鑿,那就按雲王朝的律法來辦。”

段蕭沉應一聲,“是。”

沈寒往前一步,對雲淳道,“皇上,牽連前朝亂黨,何等大罪,臣以爲不能聽一面之詞,漏了相關人等。”他說相關人等的時候望了段蕭一眼,段蕭眯眯眸,沈寒又道,“臣這裡還有一個證人,想面見皇上。”

雲淳看着他,“你何來的證人?”

沈寒道,“衡州來的。”

雲淳輕笑,“既是衡州來的,他爲何不敲鼓鳴冤,卻跑到你九王府去了?”

沈寒看一眼薛凌之,又看着雲淳,頷首道,“實不瞞皇上,臣手中的這個證人是柳元康的女兒,她千里奔波而來就是爲父親鳴冤的,當時是薛凌之抓的柳元康,她不敢去擊鼓,也不敢去上報,就來了九王府,她說原衡州太守段蕭心有不軌,其實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幕後安排的,王爺不在府上,臣以爲此事事關重大,不能草草了事,便安排此女住了下來,今日段蕭了結案子,臣就將她帶了過來。”

雲淳眯眯眼,看向段蕭,“柳元康的女兒要告你,你有何話說?”

段蕭面沉如水,涼涼道,“皇上見她就是,臣沒做過的事,不怕她信口開河。”

雲淳便揚聲喊,“來人。”

黃襄貴立刻推開門,“皇上。”

雲淳道,“將人帶進來。”

黃襄貴應一聲,立刻帶人進來。

柳纖纖第一次進皇宮,帶着破釜沉舟的決心,她不能讓她父親死,若真的攔不住,那她無論如何也要拉上段蕭墊背,她沒法把她父親的罪責安在宋繁花身上,但她可以把罪安在段蕭身上,宋繁花與段蕭是未婚夫妻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柳纖纖走進來之後往地上一跪,衝雲淳嗑頭行禮。

雲淳看着她,幽黑的眼內翻出驚豔之色,他低聲問,“你是柳元康的女兒?”

柳纖纖輕聲道,“是。”

雲淳眯眯眼,“擡起頭來。”

柳纖纖慢慢地將頭擡起來,那頭一擡,媚眼勾絲,像天上的雷霆閃電一下子就電到了雲淳的心,他忽的一下踢開龍椅,走過來,衝她問,“叫什麼名字?”

柳纖纖報上名諱。

雲淳呢喃,“柳纖纖?”三個字,磨在齒間,帶了些沉暗的欲色。

沈寒臉一凝。

薛凌之玩味地抱臂笑了笑,眼光斜出來看向段蕭,心想,皇上是看中這位柳小姐了呢,這下糟了,柳纖纖若得了皇上歡寵,那柳元康還會不會死就不好說了,關鍵是,段蕭,危矣。衡州一局,到底是不是段蕭布的,薛凌之沒興趣,他現在感興趣的是,九王府拋出一個柳纖纖來,是想做什麼?他摸摸下巴,冷眼旁觀。

段蕭也冷眼旁觀,但冷眼旁觀的同時他也在尋思對策,他眼不瞎,當然看出來皇上對柳纖纖起了非同尋常的心思,那麼柳纖纖若真入了後宮,宋繁花會不會樂意?應該不會樂意的,但也說不準,柳纖纖效忠雲蘇,定是因爲心儀他,而如今讓她去伺候皇上,她必然痛苦萬分,能看到柳纖纖痛苦,宋繁花應該會很高興的,可她目前不在京都,她看不見,等她能看見的時候柳纖纖指不定已經獨掌後宮了,這種情況不是段蕭樂於見到的,當然也不是宋繁花樂於見到的,所以,不能讓柳纖纖入了皇上的眼。

段蕭一番分析之後衝站在御桌邊的溫千葉投去一眼。

溫千葉接到他的暗示,默默地轉動了一下眼眸,垂在袖筒下的小手指微微動了動,氣如筆箋,無聲無息地勾出一個字,等。

段蕭便垂下眼。

雲淳看着柳纖纖那張漂亮到極致的臉,又看她那雙勾人攝魄的眼,再看她那豐滿的令人垂涎的身子,輕問,“你要爲你父親鳴冤?”

柳纖纖又輕應一聲,“是。”

雲淳笑了一下,又看她一眼,扭頭重坐回龍椅裡,他支着下巴,輕輕慢慢地道,“你可知你父親犯的是何罪?”

柳纖纖道,“勾結前朝亂黨。”

雲淳道,“你既知你父親犯的是這等大罪,還敢來鳴冤?”他又睨一眼她的身子,眼角露出了諷刺,想用身體換回她父親的命嗎?雲淳摸了摸下巴,竟開始思考這個可能性起來。

柳纖纖面色柔軟,神色卻很堅定,她擡頭看向段蕭,冷笑,“我父親若有問題,那段蕭也有問題。”

雲淳眯眼,“嗯?”

柳纖纖道,“那日搜府,薛大人也在場,當時搜府的官兵全是衡州太守他段蕭府上的,而搜出那一封寫了前朝亂黨朱堅書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段蕭的心腹夜辰。”她說到這兒,頓頓,語意悲慼,“皇上可能不知,就在官兵搜柳府之前,民女與爹爹就搜過整個柳府了,那個時候民女的弟弟屍體不見了,我們曾派人翻過府上的每個角落,若真的有那麼一封信,我們怎麼不知道?”

雲淳扭頭看向薛凌之,“確有此事?”

薛凌之道,“柳小姐所言不虛,柳紹齊的屍體不翼而飛是微臣親眼所見,至於後來他們柳府的人有沒有翻過柳府的每個角落臣就不知道了,但搜出那封密信的,確實是段蕭的手下,名叫夜辰。”

雲淳伸手輕輕敲擊着桌面,他看着段蕭,眼中開始漫出無限懷疑。

段蕭心知肚明那封信就是他放的,但他卻不能讓雲淳把這抹懷疑燒到他身上來,他眯眯眼,問柳纖纖,“你弟弟明明是死了的,爲何要欺瞞本官?”

柳纖纖一噎,瞪着他,“你明知故問。”

段蕭挑眉,“柳小姐,在皇上面前,還請你把話說清楚。”

其實這話說不清楚,柳紹齊是宋繁花殺死的,柳纖纖又利用柳紹齊的死想把宋世賢禍害了進而得宋府財富,可這話她能對皇上說嗎?不能,皇上若知道她效忠的是雲蘇,又極力爲雲蘇謀財,定然不會放過她,柳纖纖頓頓,語泣到,“我弟弟早先是沒死的。”

段蕭冷笑,“哦,所以,偏巧不巧,薛大人一來你弟弟就死了?”

柳纖纖氣的瞪眼。

段蕭卻不再看她,朝皇上拱手一拜,“皇上,柳小姐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她記恨臣治了她父親的罪,便要來誣陷於臣,還請皇上明察。”

雲淳蹙蹙眉,看看他又看看柳纖纖,末了,他道,“關於柳元康,照原令斬。”

段蕭應一聲,“是!”

柳纖纖大驚失色,“皇上!”

雲淳睨着她,“按雲王朝律法,勾結前朝亂黨,是要被誅九族的。”

一句話,嚇的柳纖纖不敢多言了。

皇上的意思很明顯了,她若敢再說,那連她也會被誅。

柳纖纖壓下眼,眼中積滿了恨。

雲淳卻是不再看她,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走了,溫千葉也要走,被他喊住,雲淳看着他,問,“你認爲段蕭這個人如何?”

溫千葉道,“沒接觸過,不清楚。”

雲淳問,“以你的聰明聽了今日這話,覺得段蕭可有罪?”

溫千葉道,“有。”

雲淳掀眉一笑,“哦,何罪?”

溫千葉道,“治州不寧。”

雲淳哼一聲,“他已經不是衡州太守了。”

溫千葉抿抿脣,“如此皇上就不必擔憂了。”

雲淳卻是揉了揉眉,“你不知道他……”說了這幾個字,雲淳不說了,他道,“罷了,你也下去吧。”

溫千葉退身下去,回到狀元府,雖說是狀元府,卻冷清的讓人不敢恭維,府上沒有幾個人,只有一個暖牀丫頭,這丫頭還是太子送給他的,當然,也是他討要來的,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宋明慧身邊被擄走的冬青。

冬青一見溫千葉回來了,立馬迎上去。

溫千葉將官袍脫下來遞給她,問,“今日太子可派人來過?”

冬青道,“來過。”

溫千葉問,“是誰?”

冬青看他一眼,小聲說,“在你房裡頭。”

溫千葉濃眉一蹙,頃刻間擡步就要往裡衝,冬青一把拉住他,把他拉到角落,衝他道,“你做什麼去?”

溫千葉冷道,“又是女子?”

冬青點頭,“是啊。”

溫千葉氣悶,“你又讓那些不乾不淨的女人睡我的牀?”

冬青無奈攤手,“那是太子派來的人,我管不着啊。”

溫千葉咬牙,氣悶的一把推開她,冬青又將他一拉,溫千葉壓低聲意怒道,“鬆開!”

冬青也壓低聲音小聲道,“你總得睡一次,不然太子天天派人來,你煩我也煩,你睡一次之後他就放心了,指不定往後他就不再送女人過來了。”

溫千葉冷笑,“你確定我睡了之後他不會再送人來?”

冬青不敢保證,她覺得太子很變態,她輕輕砸巴一下嘴,說,“就算往後再送,應該也不會這般頻繁了,至少得等你膩了一個之後吧?這樣我就能清靜一段時間了,再者。”她擡頭看他,“免費往你牀上送,不睡白不睡。”

溫千葉眯着眼冷笑,手一伸將她按在了懷裡,低沉危險道,“你也是太子送過來的呢,不如,就拿你開刀,嗯?”

冬青一怔,反應過來後尖叫。

溫千葉冷冷甩開她,掀簾進了內室。

內室裡確實有一個女人坐在牀上,身上披了一件薄紗,玲瓏身姿若隱若現,雖穿了衣服,卻跟沒穿一樣,溫千葉只看了她一眼就走到櫃子前找衣服,找了一套長衫,穿好之後他走出來,衝冬青道,“姿色不錯,你替我睡了。”

冬青面色一赤,衝他瞪眼。

溫千葉威脅道,“你不睡她,明日我就睡你。”

冬青一噎,結結巴巴道,“我,我是女子啊,怎麼能,怎麼能……與女子……”

溫千葉衝她溫柔一笑,邪惡道,“我之前教過你點穴法,你到了晚上再進去,太子送給我的女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只要點她定身穴,讓她不能動彈,然後把她當作我,好好愛撫就行了。”

冬青臉龐越發的紅了,“我做不來!”

溫千葉收起那乍然一現的溫柔笑臉,冷冷道,“那就是你的事了。”說罷他就走了。

冬青氣結,這個該死的神棍!

溫千葉去太子府,向雲程稟告今天的事,他特意提起了柳纖纖,還有皇上看柳纖纖的眼神,雲程摸摸下巴又眯眯眼,“柳纖纖?”

溫千葉道,“是,她原是衡州人,這趟進京是爲了救柳元康。”

雲程道,“雲蘇的人?”

溫千葉眯眼,緩慢道,“大概是。”

雲程笑了,“皇上看中她,是她的福氣啊。”

溫千葉沉默地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雲程垂眼看他,“今日給你的美女可是蘭香閣裡的花魁,你還不喜歡?”

溫千葉捏着水杯的手一頓,他嘆息一聲,擡眼看他,“不是下官不喜歡,而是下官已經有心愛的人了,太子心疼體恤下官,下官很感激,只不過。”他將茶杯放下來,低聲道,“往後太子不要再往狀元府送女人了,青兒會不高興的。”

太子一愣,問,“關那女人什麼事?”

溫千葉慢聲道,“下官心愛的人就是青兒,而且已與她……”他頓頓,不言,可雲程已經是情場老手了,這話一聽就明白了,他大驚,又大駭,最後是難以置信,摸了一把臉,想了想,死活想不起來青兒長的是什麼樣了,他問,“長相很美?本宮怎麼不記得了?”

溫千葉道,“不美。”

雲程問,“身材很好?”

溫千葉道,“不好。”

雲程又問一句,“牀上功夫很了得?”

溫千葉額角抽了一下,輕咳一聲,吐出兩個字,“還行。”

雲程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你既有喜歡的人了何以不早點告訴本宮,青兒好像也是本宮送你的吧?”

溫千葉道,“是。”

雲程點點頭,“既如此,明兒你喊她一起來吃頓飯,正好明天我要宴請咱們新上任的京州刺史。”

溫千葉一頓,“京州刺史?”

雲程笑道,“是啊,明日聖旨就會下了。”

溫千葉想問是誰,可話到嘴邊還是塞了回去,在雲程面前,跟他談女人可以,聽他談大臣或是朝中之事可以,但你卻不能談的,溫千葉又坐了一會兒,回到狀元府。

第二日,柳元康被問斬在東午門。

柳纖纖站在人羣外,看着段蕭親自監斬,甩下斬子令,看着她父親被斷頭刀砍下,她掩面大哭,她仰頭看天,卻一下子覺得天空塌了下來,悲極攻心,她暈倒在人羣裡,沈寒目露心疼,將她抱了起來,帶到九王府。

等柳纖纖醒來,風雲已變。

段蕭被任命爲京州刺史,正式進入雲王朝的權力中心。

其實段蕭很清楚,皇上封他,不是器重他,而是拿他當矛,他升的越快,死的也就越快,段蕭心知肚明,卻無所謂,矛能殺人,亦能殺主,雲淳大概以爲他能掌控段蕭,卻不知,當那一天,他放段蕭出牢,便放出了一頭虎狼,再想將他送進去,難如登天。

京州刺史,官居正三品。

薛凌之坐在院子裡,一邊喝酒一邊仰天長嘆,“放虎歸山,禍患無窮。”

薛少陽道,“爹去太子府了,你不去?”

薛凌之笑道,“大哥都不去,我去幹嘛?”

薛少陽呵道,“不是說你與那段蕭是舊識嗎?人家升了官,你不去恭祝一句?”

薛凌之抿抿嘴,“往後見了還得向他行禮,我還祝個屁。”

薛少陽淺笑,“這話說的正。”他擡起酒杯一飲而盡,也擡頭看向天空,道,“十月了呢,再過幾天天氣就轉涼了,想不想去遊遊湖?”

薛凌之笑道,“你又想勾引哪個少婦?”

薛少陽瞪他,“瞎說,我只勾引少女。”

薛凌之哈哈一笑,酒杯落於桌面,眯眼道,“就定在三日後吧,去春宴河,我叫上段公子一起,他來京都這麼久了,大概還沒見識過京都女子的風情吧?”他想到那個坑了他一萬多白銀的宋繁花,小心眼壞心腸地道,“讓小妹去通知京都裡的閨秀們,讓她們都來,我就不信,這麼多女子,段蕭都不動心!”

薛少陽瞥他一眼,道,“我聽說他有未婚妻呢。”

薛凌之呵笑,“她那未婚妻粗鄙無禮,又長的極醜,段蕭能喜歡她纔怪了,等他見識了京都女子的風情,必定不會娶她了,就是娶,那也排到妾去了。”

薛少陽道,“依段蕭的身份才智相貌,看上的女子應該不會那麼差吧?”

薛凌之想到宋繁花的那個可惡勁,砸舌,“差極!”

太子府設宴款待段蕭,請貼自是全發了,接到請貼的家族全都派了人來,一時,太子府熱鬧非凡,段蕭在夜宴上見到了呂止言,溫千葉也見到了呂止言,這麼些個月,溫千葉在京城,卻沒有一次遇過呂家的人,在朝堂上,他倒是遇過一次,那人面如冠玉,身輕如風,說話輕聲細雨,一頭青絲不挽官帽,仙風入骨,他只在朝堂上露過一次臉,那一次皇上於金鑾殿上大罵蘇府,那人來了之後皇上的火就熄了,後來他才知道,那人叫呂子綸,是呂氏一族中最令人忌憚的男子,也是他溫千葉復仇路上的一大障礙。

溫千葉看着面前的呂止言,心想,呂氏一族,子弟倒是不少。

段蕭坐在那裡吃酒,呂止言來與他敬酒,段蕭輕輕看他一眼,嘴角抿着冷笑,將酒喝了,等喝罷,呂止言說,“段兄,你看我們多有緣,在衡州能一起喝酒,在京都還能一起喝酒,不如晚上散了席,去我那裡喝一杯?你好歹來了京,讓我盡一盡地主之宜。”

這次的地主之宜可就是真正的地主之宜了。

段蕭清冷道,“不用。”

呂止言蹙眉,“這升了官就看不上我那一畝三分地了?”

段蕭冷笑,“你呂家的地,我敢看嗎?”

呂止言一噎,“不管,你不來我就去你那裡。”

段蕭不理他,這人慣會扯皮拉臉,假裝與你親近,實際上,他存了什麼心思段蕭還真不知道,上次呂止言出手救沈寒,實在是超出段蕭的預測,所以這一次,他信他了才鬼!

段蕭不搭理呂止言,呂止言也不糾纏他,等酒席一結束,段蕭回了府,就看到呂止言大敕敕地坐在他正院那方涼亭下,等着他。

段蕭氣悶,“你怎麼進來的?”

呂止言掏出手中的呂字腰牌,“在京都,這個很管用的,你要不要試試?”

段蕭眯眼。

茗香和采薇兩個人紛紛奔上來,說,“大人,是奴婢們放呂少爺進來的,呂少爺說大人要請他飲酒,是以奴婢們就……”說到後面,看到段蕭那冷寒的眼,聲音慢慢的就止了,呂止言卻好像不會看臉色似的,又來一句,“我三姐說了,你這個人像塊石頭,怎麼撬都撬不開,所以我今天把她帶來了。”

段蕭冷冷甩袖,“那你們姐弟自己自便。”他轉身就往堂屋裡進,冷情的樣子讓人牙癢癢的。

呂止言砸舌,“還真是冷的很哪。”他摸摸下巴,疑惑地嘀咕,在衡州也沒見他這樣啊,他對宋繁花不是挺好的?好像對宋昭昭也挺好,對宋明慧也挺好,對柳纖纖似乎也挺好啊,怎麼輪到他三姐這裡就變了樣?呂止言其實沒把呂如寧帶來,就算他帶,呂如寧也不會來,他摸着下巴,想不通。

呂止言想不通也是正常的,段蕭對宋繁花好那是因爲宋繁花是他的未婚妻,再加上他越來越喜歡,自然就越來越好,至於宋昭昭宋明慧還有柳纖纖,段蕭不對她們冷臉,那是因爲她們不打他的主意,呂如寧就不同了,她是衝着段蕭來的,段蕭不談情說愛不代表他情商低,呂如寧想得他的人,他允許嗎?

段蕭心道,我已經把自己許給宋繁花了,怎麼能容忍另一人來分享自己?絕對不行。

段蕭進到寢室,換掉衣服,剛躺在牀上,采薇就進來了,段蕭冷眼一瞪,“出去。”

采薇小聲道,“薛少爺來了。”

段蕭眼一凝,“哪個薛少爺?”

采薇道,“薛二少爺。”

段蕭眯眯眼,坐直身子衝她問,“呂止言還在?”

采薇道,“還在。”

段蕭道,“去備些酒菜,再上一罈酒。”

采薇應是,立刻下去準備。

段蕭披了一件外袍來到外屋,果然看到薛凌之已經與呂止言攀談了起來,他眯眯眼,攏緊外袍,走了過來。

呂止言擡眼看着他,輕哼,“你這心偏的也太明顯了,我來你就進屋睡覺,薛兄來你就出來作陪?”

薛凌之笑道,“那你說錯了,段兄沒把你當外人,才與你如此隨便的,他把我看作是客,自然是要以客之禮相待。”他擡起頭來看向段蕭,“段兄,我所言可對?”

段蕭道,“不對,你們是主,我是客。”

薛凌之眯一下眼。

呂止言大笑,“看來段兄在太子府喝了太多酒,這都喝醉了,竟說起了胡話。”

段蕭抿抿脣,脣角掠出一抹笑,卻是不冷不熱的,他撩袍坐下來,等采薇擺好酒菜,他親自拿起酒罈給呂止言和薛凌之倒酒,酒滿上之後,三人便舉杯喝了起來,一杯酒下肚,薛凌之衝段蕭道,“段兄,恭喜。”

段蕭毫不謙虛地說,“謝謝。”

薛凌之聞言一笑。

呂止言也向段蕭說了恭喜,段蕭卻沒回敬他謝謝,呂止言又碎碎地低罵段蕭偏心,段蕭卻不搭理他,只管陪他們喝酒吃菜,一直喝到夜半三更,薛凌之才與呂止言一起,醉步蹣跚地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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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二人離了府,段蕭眯眼擡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喊采薇過來收拾殘盤冷壺,他進屋去休息,到了丑時一刻,他換上夜行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溫千葉今天帶着冬青去了太子府吃酒,雲程昨天着重提及了此事,溫千葉自不會忘,酒席散了之後冬青便被太子府的一個宮女帶到了雲程的書房。

冬青進去之後不敢看那個坐在軟坐裡的男人,往地上一跪,低垂着頭,喊一聲,“太子。”

雲程眯眼看她一會兒,慢慢起身走過來,伸出手中的扇子支着冬青的下巴,那有力的目光在她臉上巡查了很久,這纔在冬青漸漸變白的臉色下鬆開了他,笑問,“青兒?”

冬青忙不跌地點頭。

雲程問,“從哪裡來的?”

冬青小聲道,“衡州。”

雲程眯眯眼,“來京之前是做什麼的?”

冬青道,“種田。”

雲程玩味挑眉,看一眼她白皙的手臂,“本宮沒種過地,倒是不知種田的丫頭皮膚能這麼白的?”

冬青垂在兩側的手微微一緊。

雲程卻道,“無所謂。”他慢慢把玩着手中的摺扇,那摺扇是玉石所做,在他一截一截把玩的時候會發出輕微的脆響,那脆響隨着他手指的動作出,張弛有力,伴着他不溫不熱的腔調,緩緩溢出,“不管你之前是做什麼的,從進入太子府開始,你就只有一個身份。”他睨她一眼,摺扇倏的一下合攏併入後背,他彎下腰來,用指尖托起冬青的下巴,笑問,“生是太子府的人,死是太子府的鬼,明白?”

冬青僵硬着下巴點頭,“明白。”

雲程摸摸她的臉,“乖。”

冬青心裡一陣惡寒,面上卻不敢表露,惶惶恐地嚥了嗯喉嚨。

雲程鬆開她,又坐回了軟椅裡,“咱們的狀元郎說喜歡你,你真是好福氣,本宮送了他那麼多女人他都看不上,可見,他雖然極聰明,看女人的眼光卻不咋滴。”雲程嘖嘖兩聲,忽然出聲,“來人!”

很快的門外傳來一個嬤嬤的聲音,“太子!”

雲程道,“進來給她驗身。”

冬青臉色一白,那門忽的一下被人打開,冬青看着那個身材高大又肥胖的嬤嬤進來,嚇的尖叫。

雲程蹙眉,“鬼叫什麼!狀元郎說睡過了你,本宮總得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只是給你驗身而已,又不是破你身,你鬼哭狼嚎個什麼勁!”

冬青心想,我是黃花大閨女,你要驗我身不是等於破我身?我能不鬼哭狼嚎?

可能是她的叫聲確實太悽慘,那嬤嬤都聽的不由一怔。

雲程冷狠道,“驗。”

嬤嬤說,“太子不避一下嗎?”

雲程邪惡冷笑,“本宮看着。”

冬青的臉色已經不能用白來形容了,她在嬤嬤往近前走,剛好擋住雲程視線的時候嗖的一下站起來衝出門外,衝出門外她就瘋狂的跑,邊跑邊大聲尖叫,可恨的是這個時候太子府的賓客都散了,不然,她尖叫的聲音必然會被那些賓客聽見,到時候對太子不滿的人黨必然要參上一本。

冬青跑着跑着腰上就一緊,她嚇了一跳,尖叫聲越發刺耳。

溫千葉濃眉一蹙,耳膜都要被她震碎了,他冷道,“是我。”

冬青一聽這聲音,扭頭就將他抱住,“太子要殺我。”

溫千葉眼一寒。

雲程一路追出來,聽到這話,他哼道,“本宮什麼時候要殺你了?”

冬青抱着溫千葉哭個不停。

溫千葉適時地表現出心疼,抱着她千哄萬哄,終於把她哄的不哭了,他才擡頭問雲程,“太子對她做了什麼?”

雲程抿脣,“什麼都沒做。”

溫千葉垂了垂眸,“那下官先帶她離開了,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雲程眯眯眼,點頭。

溫千葉向他退身行禮,然後帶着冬青離開,等上了馬車,溫千葉將她鬆開,擰着聲音問,“他剛對你做什麼了?”

冬青道,“他喊個嬤嬤來驗我身。”

溫千葉氣息一沉。

冬青道,“這事兒不能這麼辦啊,你不能把我拉下水。”

溫千葉冷笑,“如果不是段蕭囑咐我,一旦發現你的蹤跡就想盡辦法把你弄到身邊,你以爲我願意理你?”

冬青一愣,“段蕭?”

溫千葉閉眼哼道,“你得感謝你們六小姐找了這麼一個夫君,不然,誰管你死活。”

冬青驚問,“你與段蕭認識?”

溫千葉冷笑,卻不再搭理她,靠在車窗上淺寐去了。

冬青卻心如擂鼓,那天她被那個男人擄走後就裝入了麻袋,那麻袋透風透氣卻不透光,她一直不知道她被擄到了哪裡,只知道與她一起的還有好幾個女子,她那個時候很想知道她家小姐有沒有在,可平時裡,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她們都沒機會離開那個麻袋,是以,她也看不到別人長的什麼樣,而且一路上,隨了一開始的顛簸外,後來都不再顛簸過,偶爾會聞到海腥氣,應該是在船上,也不知道行了多久,那船靠了岸,又顛簸一陣子,裝她的麻袋打開了,入目的就是這座宅坻了。

那個時候與她一起擄掠來的女子很多,有一些要逃跑的,被當下打死投進了亂葬崗,有一些不聽話的,後來再也沒看見過,是生是死冬青也不知道。一開始她也受了很多罪,時常被鞭打,後來她學乖了,聽話了,便不再捱打,再後來她就被帶到了外人面前。那個時候她很慶幸,慶幸那麼多的女子裡並沒有她家小姐,再後來,她就遇到了溫千葉,她一度以爲他是她的貴人,因爲他幫她脫離了苦海。

可如今聽來,這個貴人並不是上天賜的,而是段蕭安排的。

冬青心想,這個六姑爺着實不錯呢。

如此一來她就越發的自在舒坦了,畢竟一開始她覺得溫千葉是恩人貴人大好人,現在呢,他是自家人。

冬青笑眯了眼,等到了狀元府,她一蹦一跳地跑進了府裡頭。

溫千葉慢條斯理地下來,也沒管她,只擡頭看了看天色,朝書房裡走,走到門口,四下看了看,將門推開,推開後就看到角落的窗邊坐了一人,那人黑衣裹身,面色沉毅,隱於黑暗中的臉薄冷如刀。

溫千葉笑道,“來的挺早。”

段蕭道,“你倒是晚了,是雲程又留你談話了?”

溫千葉挑挑眉,走進書房裡頭,不點臘,也不燃油燈,藉着昏暗的月色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眯眼道,“不是找我談話,是找了冬青。”

段蕭咦一聲,“雲程找她談什麼話?”

溫千葉抿抿嘴,實在是不想說,他沉吟一會兒,慢騰騰地道,“驗身。”

段蕭一愣,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這兩個字代表的含義,他輕咳一聲,笑道,“這倒有趣了啊,雲程怎麼會突然……”段蕭頓頓,看着他,“你與雲程說了什麼嗎?”

溫千葉捂臉氣悶,“你是不知道這個太子有多變態,每天都給我牀上弄個女人來,那女人又沒有一個是乾淨的,我哪可能會碰,爲了斷了他再往我牀上送女人的念頭,我就與他說我與冬青有情了。”

段蕭愕然,眨眨眼,問最關鍵的,“那你與冬青到底有沒有……”

溫千葉快速甩一句,“沒有。”

段蕭看着他,“那今夜你便與冬青圓房了吧。”

溫千葉瞪他。

段蕭道,“你別瞪我啊,雲程既已起了疑心,你就要快刀斬亂麻,把他的疑心殺在萌牙狀態,不然,等他真的懷疑到你的時候,那就麻煩了。”

溫千葉糾結着眉頭,“我不要!”

段蕭問,“你不想與冬青圓房?”

溫千葉道,“不想。”

段蕭摸摸下巴,“那這事兒就不好辦了,目前能抓住雲程把柄的東西就只有販劫人口這一項,證據我已經讓飛天貓去弄了,證人冬青就是現有的,到了恰當時刻,我會向皇上提及此事,但這事據宋繁花所說,皇上也有參與,所以,很可能扳不倒雲程,而云程閱女無數,你究竟有沒有與冬青圓房,他仔細觀察幾次就能發現異樣。”段蕭挑挑眉,手指輕磕起來,“或者,讓別人與她圓房?”

溫千葉蹙眉。

段蕭道,“你先把她喊過來,問問她的意思。”

溫千葉只得去喊冬青,冬青進了書房,看到段蕭,撲通一下就跪了過去,高興地喊道,“六姑爺!”

段蕭頓時心花怒放,這句姑爺真是喊到他的心坎裡去了,他笑道,“還不是呢。”

冬青道,“早晚都是。”

段蕭心想,他與宋繁花有一年期約,若一年期約滿,柳纖纖還沒死,宋繁花嫁不嫁?她不嫁也不行,說好了一年後她提供宋府財富給他,她人也給他的,段蕭想着想着思想就開始歪到了一邊,由宋繁花嫁不嫁的問題延伸到了她的身子,再由她的身子無限想像了下去。

冬青半天沒聽到段蕭的反應,不由擡了眼去看他,可書房內沒開燈,他又坐在漆黑的角落,月光雖然是投窗而照了,卻沒落在他的身上,他那一片,黑中顯冷,冬青着實沒看到段蕭的臉,更看不到他的表情,她轉頭看向溫千葉。

溫千葉擡腿就往段蕭的椅子上踢了一腳,段蕭一驚,頃刻間就回過神,回過神後想到剛剛那些不堪的畫面,他輕咳一聲,低問,“什麼事?”

溫千葉瞪他,“想什麼呢?”

段蕭又咳一聲,沒回答他的話,只對冬青問,“今日太子要驗你身,驗到了沒有?”

冬青臉一紅,小聲說,“沒有。”

段蕭擰眉,“他既有這個想法,那今日不成就有明日,明日不成就有後日,他既起了疑心,你與千葉就只能假戲真做,把房圓了,讓他抓不到破綻與缺口,不然,你們二人,都有危險。”

冬青的臉騰的一下燒紅,她結結巴巴道,“我,我……”

段蕭道,“你若不想與千葉圓房,那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儘量給你找來,段家軍裡還是有很多好男人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把他們拎過來任你挑。”

冬青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小聲道,“只能這樣嗎?”

段蕭眯眼,“若能殺了雲程,倒是簡單,但一時半會兒還殺不了他。”

冬青緊了緊手,“若只能這樣,那我就,就……”她擡頭看一眼溫千葉,又垂下臉來,說,“就與公子……”

段蕭不等她的話說完,開口道,“你既然決定了,那等我走了你們再辦,現在我與千葉還有事說,你先下去。”

冬青立刻起身,退出了書房。

等書房的門關過來,段蕭對溫千葉道,“不要辜負了冬青的信任。”

溫千葉眯眼,“不會。”

段蕭道,“那就好。”頓了頓,又問,“你上京這麼久,可有看過呂家的人出現在朝堂過?”

溫千葉道,“只看過一次。”

段蕭問,“誰?”

溫千葉道,“呂子綸。”

段蕭挑眉,“哦?”他道,“你上京都快四個月了,才見過一次,也就只見了一人?”

溫千葉道,“昨晚見過呂止言。”

段蕭道,“那人不算。”

溫千葉一怔。

段蕭摩挲着手指,緩緩問,“呂子綸出現的那一次,是爲了何事?”

溫千葉說,“關於蘇府,具體什麼事不太清楚。”

段蕭薄脣一抿,蘇?他撣撣眉,輕笑,“蘇府座落於瓊州城,在皇上登基之前,是世侯門閥裡最強大的一支,那一次呂子綸出現,大概不是爲了蘇府,而是爲了最近各地都有些蠢蠢欲動的世侯門閥們。”他眯眯眼,又道,“看來,想要引出呂家人,必然要有大事。”

段蕭心想,什麼大事呢,滅太子,算不算?

段蕭打定主意要將雲程滅了,一來有他在,溫千葉與冬青都會受制肘,二來他不死,雲蘇就不會動,雲蘇不動,皇上就不會危,皇上不危,他哪來機會報仇?

所以,滅雲程,是打開京城復仇的第一步,可,堂堂一國太子是那麼好滅的嗎?不是,雲程不好滅,但,非滅不可,那麼,要怎麼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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