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去幻想鄉前的幾個小時,秦恩在幻想鄉的博麗神社中賦閒。
此時三代巫女、初代巫女還有這代巫女全都不見了蹤影。
她們不知道去做了什麼,秦恩沒有去問,反正之前在神社內還挺多的人都離開了,不知不覺就剩下他一個人,偌大的神社內只有秦恩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屋頂上望着極夜的天空發呆。
幻想鄉被猶格索托斯覆蓋了天空修改了時間比例,整個幻想世界的天全都變成了極夜,儘管空氣中的溫度沒有變化、農作物也正常生長,但幻想鄉居民卻固執的稱呼其爲極夜。
人類與妖怪還是有點共同之處的,比如說,審美觀,妖怪認爲好看的事物,人類也會認爲長得【不賴】,人類認爲好看的事物,妖怪同樣會【贊同】人類意見。
他們都是智能生物,智慧生物中視覺系動物是佔據絕大多數的,儘管有識之士都明白這只是爲了幻想鄉苟存設計的權宜之計而非真正的極夜,卻仍然不改變自己的稱呼與認知。
深深的吸了口氣,含在口中的菸草嗆人氣息迅速充斥到整個口腔當中,勾了勾手,被猶格索托斯的觸手懸掛在房樑附近的烈性白酒就被索托斯拿了起來,灌入喉中。
秦恩不太喜歡喝酒抽菸,他本人沒有這個癮的……只是一個人坐在這裡真的太閒了,讓他不得不做一點轉移自己注意力的事。
將大半瓶酒喝了乾淨後,借用時間回溯來將容器重新填滿後,秦恩纔在寬大的房頂上換一個姿勢,不言不語。
就在秦恩百無聊賴的時候,隙間的裂縫在博麗神社的上空中打開形成黑色的裂口,好像是用小刀將佈景切開似得。妖怪賢者八雲紫從隙間當中踏出,等秦恩看到她的時候,金髮的麗人卻是輕笑一聲,隙間裂縫迅速翻轉縮小,境界妖就坐在這兩條不大不小的裂縫上,兩隻手撐着裂縫的邊緣,坐在高高的隙間臺階上晃動着紅色的高跟涼鞋。
秦恩的目光沿着八雲紫的紅涼鞋順到裹着白色絲襪的長腿最後落在了正巧盤踞了整塊隙間裂口的臀部上,腦子裡閃電般的浮現出一些畫面深深的吸了口香菸道:“這樣拉屎很方便啊。”
妖怪賢者八雲紫的笑容隨之一滯,秦恩好像根本沒看到八雲紫的尷尬表情一樣,抽着香菸‘憂愁’的說道:“哪裡像我,拉屎還要找廁所……”
“我送你去啊。”金髮紫眸的大妖怪用着‘溫和’的能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笑容說道。
“…………不用了,我可以靠着超能力清空腸胃。”
沒有抽完的香菸從指間一彈,上面燃燒着的淡淡香氣隨之熄滅,燒過的菸頭恢復成了吸食前的模樣,從容不迫的將其塞進了口袋的香菸盒內。
“紫大人,特意叫我來這裡您是準備給我灌心靈雞湯麼?要是給我講大道理還是免了,我沒那麼多熱血讓您燒,該做的事,我不會耽誤的,打雞血就算了。”
八雲紫臉上還是帶着秦恩見慣的從容微笑,金髮的女郎坐在隙間上,閒聊版的問道:“哦?那你想聽什麼?”
“給我畫幾個大餅吃吧。”秦恩咧開嘴,衝着紫呲了呲牙,傻氣十足:“在我出發前,好歹弄點空頭支票讓我揮霍下。”
空頭支票麼?
“你喜歡這個調調?”少女眨着眼睛問道:“沒打算在臨行前要點什麼?”
“能拿到,我肯定能拿到,拿不到,我嘰嘰歪歪也沒用……畢竟幻想鄉自由國情在此,要是和我老家(外界)的人,我肯定是錙銖必較了。”
欠的東西,想要的東西,該拿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的……語言什麼的反而沒用,幻想鄉的特殊風情與外界可不是完全一回事。
秦恩不再是過去啥都聽八雲紫的秦恩了,雖然他沒有任何獨立或者是要在內部分裂的意思,可是他也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比如說,在幻想鄉內某種程度不受到干涉的自由,再比如說像紅魔館那樣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合法土地,再不濟像霖之助那樣壟斷某種資源也不錯。
幻想鄉完蛋了自然什麼都沒有,要是幻想鄉存在,再決定要什麼東西也不遲。
“幻想鄉將來會成什麼樣、在和外界人戰鬥後會產生什麼變化、您在戰後打算給我什麼東西……您乾脆說一說吧。”
這不是許諾,這是秦恩在出發前閒來無事想跟八雲紫說的幾句廢話罷了。
“當我聽您傾訴理想也成。”秦恩盤着腿,用着有些期待的目光看着八雲紫:“紫大人,快餵我吃餅啊!”
近鄉情怯……距離去外界還有一段時間,秦恩努力的不讓自己去尋思外界的事情,決定在這段時間內聽聽八雲紫是怎麼想的,這個統治着幻想鄉的女人,會說什麼。
“好吧,既然你想吃,我就餵你‘吃餅’了。”
在猶格索托斯覆蓋整個幻想鄉的極夜下,秦恩盤腿坐在博麗神社的屋頂上聽着幻想鄉最有名氣的妖怪賢者坐在隙間上吹牛逼……吹有關幻想鄉的未來。
最開始八雲紫的興趣並沒有多少,秦恩特意跟自己沒話找話的意思她也明白——這個失去了進入幻想鄉前記憶的男子很少見的在緊張,度日如年。
談話是一種放緩精神的方式。
八雲紫也不介意說點沒用的廢話。
但是慢慢的,八雲紫的興致也起來了。
大概是沒有什麼聽衆的事。
也可能是因爲八雲藍不在身邊。
或者是妖怪賢者也積攢了不少壓力。
當然也可能是因爲這些原因都有,總之……聊着聊着,八雲紫突然產生了一些興致。
從【我先簡單講兩句】開始。接下來是【我說一點】,中間插入了【容我補充幾句】、【憶苦思甜】、【還有幾點需要註明】,最後是以【我最後說幾句】、【最重要的幾點】收尾……本來開始抱着打發時間心思聽八雲紫說幻想鄉未來的秦恩不自覺的出了一頭冷汗,想擡頭看看時間是什麼時候了卻懊悔的發現幻想鄉的天空被索托斯屏蔽了根本不知道是啥時候。
結果秦恩只是傻傻的看着八雲紫的嘴巴在動,本人則表情呆滯彷如智力不到五十。
最後八雲紫意猶未盡,秦恩卻都忘記了她在這個過程中說了什麼,等紫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時候秦恩才大叫一聲:“好啊!講的太它媽的好了!”然後啪啪啪鼓掌,妖怪賢者才滿意的揚起金色的美貌,嘴角上揚幾個弧度,對秦恩的表現頗爲滿意……本意是無聊吹逼的過程卻變成了聽領導講話的無聊時光。
妖怪賢者八雲紫,真是有領導才能的人。最初秦恩也只爲幻想鄉是廟小妖風大,卻沒想到……嗯,她口才還是蠻厲害的,在說話的時候也沒見唾沫橫飛的激昂,淺櫻色的水潤薄脣一張一合,不急不緩的幾句後就將那麼多話說出來,這份功夫讓人望塵莫及。
“還緊張麼?”
“不緊張了!”
盯着八雲紫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秦恩搖了搖頭,生怕八雲紫再說下去,聽了這麼大段什麼都沒記下來,腦仁還生疼——用了時間逆流也tm沒見好。
敲了幾下腦袋後,秦恩才勉強恢復了狀態:“我知道你打算做一些事情……別用那種敷衍的神色看我,紫大人,我有時間讀取能力,我不知道你所想,難道還看不到你所作所爲?”
八雲紫一愣,隨即苦笑道:“時間讀取麼?真是可怕的能力。”但是在說完後,秦恩下意識的嘗試用時間讀取卻‘看’不到八雲紫的所作所爲了,恐怕是用境界之力屏蔽了自己。
但秦恩沒後悔說出自己的底牌,外界人,不是藏着掖着能三心二意對付的危險角色。
“幻想鄉不可能擊敗外界人的。”秦恩直視着八雲紫說道。
秦恩無比篤定這點,縱然攻勢再怎麼猛烈,戰鬥力怎麼強大,取得的優勢多麼大,對外界人來說那點損失始終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而幻想鄉這裡只要輸一場……哪怕八雲紫、八意永琳、風見幽香,這些人任何一個受到嚴重的傷害,幻想鄉就可能打出gg,在全面侵略戰鬥下,這是沒任何意義的。
“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
“………………”
“這句話,我已經跟你說過幾次了吧。”
“是的。”秦恩點了點頭。
但是那又如何?
只是爲了輸得好看麼?
秦恩不解。
“沒用的空頭支票我就不開了。”八雲紫先是搖了搖,然後……紫色的眼眸緊緊的盯着秦恩的黑褐色雙眼,兩人對視——
“秦恩……你到幻想鄉迄今爲止,遇到了很多事情,好壞暫且不去評價,我姑且這麼問你……若是不在幻想鄉,你能否有這般機緣?”
沒什麼好說的。
答案自然是no。
沒有穿越幻想鄉,秦恩早就死在那冰冷的河水中了。
……或者,失去了記憶成爲外界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苟活,眼睜睜的看着組織徹底支配整個世界,忘記家仇、忘記敵人、忘記過去,毫無生機的活着。
不是感恩幻想鄉,這只是一個必須有的過程,秦恩的時間能力完全來源於幻想鄉內的機緣,這個因果是必然存在的,秦恩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這點。
“真是‘恩重如山’啊……”秦恩嘆了口氣,無奈的攤了攤手,“我知道的,我會努力的。”
“我不是強迫讓你報恩……”八雲紫的眼眸不放鬆的正視着秦恩的雙眼,“我只希望你能夠,稍微的在意下幻想鄉——最少在這場戰爭中站在幻想鄉這邊。”
“……”是察覺到秦恩的動搖了麼?曾經心裡一閃而過的背叛心思麼?八雲紫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讓秦恩不由得深思起來。
“我只是想讓幻想鄉一直存在,這是妖怪最後的避難所,是異類最後的樂園,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這裡——這就是我所想的。”
“看在相識的份上,秦恩,幫幫幻想鄉吧——我給不了你許諾,只能跟你這麼說,希望你能在這次戰鬥中,站在幻想鄉這邊。”
……………………秦恩想起了曾經和八雲紫閒聊過的那些話。
站在幻想鄉這邊,幫助幻想鄉屠戮外界的超能力者,震懾外界的組織給幻想鄉爭取一絲喘息之機。
——不……不對。
在想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秦恩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否定着這些雜念,實際上,名爲秦恩的男人根本沒有那種覺悟和節操。
所謂的立場?不,那不是問題,小爺我能進入幻想鄉和一羣妖怪呆一起,自然也能在外界如魚得水的活着,時間系超能力就是他最大的底牌,他的力量就是他信心的源泉。
幫助幻想鄉,參與和外界的戰爭中真的是被逼無奈麼?真的是麼?
不,不是的……
秦恩只是想剷除一個敵人罷了。
在知曉那個曾經在高橋上將自己擊暈的女人身份後,秦恩想的非常簡單,就是淦她♂孃的!將這臭女人給幹掉!
雖然沒有過去的記憶和當時的心情感覺,可是一想到有這麼個人存在,心情就像是如鯁在喉!
有這麼一個傢伙存在怎麼可能吃的好睡得好?
殺掉威脅自己的敵人——
在幹掉那個第八位後秦恩完全可以改變自己的面容,跟豐聰耳神子學會了屏蔽他人算計的能力,像預言家那麼強大的未來視超能力者都看不到自己。
將那個臭女人給殺掉纔是秦恩最想做的事情。
幻想鄉與外界的恩怨?龍神與八雲紫的問題?這些對秦恩來說都不是問題,他有的只有純粹的殺意,最簡單、最直白的殺意。
想到這裡,秦恩心裡煩悶的情緒一掃而空。
這只是一個開始,殺死幾百個超能力者完全不成問題……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波動,對殺那些人他從來沒有動搖和後悔,有的只是對必須消滅的敵人擁有的殺意與執着。
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秦恩望着顏色越來越怪異的天空,舔幾下乾燥的嘴脣,獰笑道:“那麼……我要殺到什麼地步,你們纔會出現呢……”
秦恩做出了選擇,驅散了多餘的雜念,將自己的心情調整成最擅長戰鬥的心態後,走出了被封鎖的高速公路,向着路邊的監視器投以惡意的目光。
他相信,有人看到了自己。
組織的那些人已經透過無孔不入的監視網絡找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並且準確的判斷出他要前進的方向。
在這個過程中組織再也沒有派遣什麼奇怪的人攻擊秦恩,也沒有出現任何的騷擾,秦恩知道這是在大戰前最後的沉寂。
下一個城市——就是秦恩從外界來到幻想鄉後第一個抵達的城市,秦恩的故鄉城市,就是和組織最終決戰的戰場。
最少,秦恩表明出了自己的意思,他衝着監視器嘴巴一張一合,將自己的目的說給了組織的人去聽。
無論組織內部的爭論是什麼樣的,秦恩毅然向着自己故鄉的城市趕去,那裡,就是秦恩約戰組織高層的戰場。
沒有任何雜念的秦恩,向着自己初臨的北方城市——他的故鄉走去。
那裡是他冒險的開端,同樣,也會成爲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