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童年時互相廝打互相立下誓言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時間隨之跳躍到數年後的初中時代。
人的情感隨着年齡的增長逐漸內斂,到初中的時候,那種兩人立下誓互相廝打的畫面就變少了,因爲誓言不用一步步的去說了,而是一點點滲透到日常生活當中。
作爲母親的秦鴆是幸福的,因爲叛逆、不聽話、倔強等各種缺點都沒有出現在秦家姐弟的身上,在母親面前他們永遠是乖順的孩子,讓她欣慰並且驕傲的孩子。
“你又打架了,臉上這麼一大塊傷痕,太不小心了。”
“嘿嘿。”
“還在笑,你小心點,別被媽看到。”
在家裡的客廳內,少年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而已經長髮飄飄的少女則不復當年那般衝動,而是恬靜坐在弟弟的旁邊,用藥一點點擦拭着他身上的淤青,溫柔而均勻的按摩着……而早已經變的強壯兇悍的少年卻是靜靜的閉着眼睛,猶如午睡的貓一樣靜靜的在沙發上享受着大姐的照顧,這一幕雙方早已經習以爲常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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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是他還是初中生,曾經矮小的身體迅速的超越了自己的姐姐,有了一個男子漢的模樣。
而那年她卻已經上了高中,往日騎在弟弟身上廝打的兇悍模樣不見蹤影,總是那副寧靜的模樣,頗有些文學少女的風範。
但是在骨子裡兩人沒有變過,還是用着過度的戒備心用最大的惡意揣摩他人的階段。
……說起來也是諷刺,等長大的時候他們反而沒有小時候這般聰明機警。
這樣的日常正是他過去曾經經歷、但是被遺忘的東西。
不屬於這個時空的男人蹲在七樓高度的窗戶外面,難以被人觀測的他靜靜的站在數米的高空上,默默的注視着房間內的那對姐弟。
“你們小時候感情真好啊。”藉着秦恩雙眼觀看着裡面狀態的蓬萊山輝夜帶着一絲羨慕說道。
“然後在你無知的時候背後捅你一刀,簡直酸爽。”男子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說道。
沒有任何感動,沒有任何動容,他的心腸彷彿是鐵石心腸一樣,這幅不動的情感讓蓬萊山輝夜十分服氣:“你比妾身更適合當蓬萊人。”
“別胡扯了,變成蓬萊人我就沒有未來可言了,還是就這樣比較好。”秦恩呲了呲牙說道:“現在我已經能做到理論上的永生不死了,再吃一副蓬萊之藥可沒必要。”
蓬萊之藥秦恩只是羨慕它天然的韌性和隨意選擇地點復活的優點,可是長生不死與生命重置?這就不受到他的喜愛了……這些負面條件可太麻煩了。
很多人將不老不死視爲詛咒的緣由,絕大部分是因爲在滿足了自己的私慾後,他們找不到更高的目標迷失自己的緣故,在享盡不死帶來的好處後卻開始抗拒不死。
但是今日輝夜卻知道世界上有人天生就是絕佳的‘不死適格者’,在擁有的過程中就能水到渠成的形成不老不死的覺悟,對未來沒有任何的迷茫。
享受卻不沉溺、墮落,在走完一段路程後會小小的歇息後繼續走新的路程……這種天然的、能貫徹到底的理念並不容易找到。
若說人生是脆弱的陶陶罐罐的話,秦恩就是那種揹負着陶陶罐罐前進,而陶罐被摔碎後卻連回頭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毅然繼續向前方昂首闊步前進的人。
總是帶着迷一樣的信心,樂觀的、但又帶着自己的陰暗面一步步的前進……隨時隨地的應變,如變色龍般性情多變。
時間繼續在前進,該向前走的人還在向前走。
秦恩扶着窗戶的邊緣翻進了房間內一步步的走向那對和諧相處的姐弟。
美好記憶的過去只要留在腦袋裡就好了,沒必要總是那麼念念不捨的。
秦恩一步一步的走進房間內,黑色的皮靴與光滑的地板巧妙的維持者大約0.5cm厚度的薄膜,踏過曾經屬於自己的房間,避開大門站到了客廳沙發上的姐弟旁邊。
青黑色的橢圓形病毒種子在秦恩空蕩蕩的右手中憑空出現,飄浮在他的掌心中,散發着詭異顏色的光芒。
這是借用自身細胞並且將其注入了永恆的時間病毒後誕生的病毒種子,是秦恩針對自己以外的超能力者開發出來的基因病毒。
“你一日不死,我一日難以睡好覺。”
親親愛愛的家庭劇已經看的讓人打哈欠了,是時候給這場鬧劇畫上個句號了!
秦恩隨手一彈就將病毒種子當做彈丸彈到姐姐的身體上,跨越時空的追殺病毒飛向尚未覺醒的少女身體,而無知的少女還笑嘻嘻的和自己的弟弟談笑,再他的傷口擦拭着藥酒。
“你真的要殺了我麼?弟弟?”少女望向秦恩的方向說道。
青黑色的病毒種子近在咫尺下,在她的身旁迅速枯萎、腐敗,初生的細胞被除去了病毒變成了無用的廢物,消失。
沉寂正常的歷史空間被打破,蓬萊山輝夜那有關於世界線變動警告聲已經響起,一層保護在秦恩與這個時代的秦家姐弟之間的薄膜隨之破碎。
“怎麼了?姐,你突然在說什麼?”而另外一個少年秦恩也不禁露出錯愕的神色,納悶的看向自己的姐姐
阻礙着雙方互相觀測的時間規則被粉碎,藏在時間夾縫內的秦恩被準確的觀測到了本體的存在。
就像是當初和八意永琳進入土魔人記憶中遭遇的那般:在那個時候還不能穿越時間和空間看到自己本體的女人,現在已經觀測到了自己。
“我的回答是yes。”迴應女人話語的是男人的拳頭。
沒有什麼力量的拳頭隨意而出,擊中了男子自己面前的時間。
世界瞬間定格,無論是小秦恩驚詫的表情還是那個女人明知故問的神色都停了下來。
一道道裂痕展露在秦恩的面前,最初不過是水盆大小的蛛網裂痕於須臾間迅速擴散到了整棟樓房乃至於整個世界。
秦恩縮回拳頭,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
再來,第二次猛擊面前的凹痕!
咯嚓!
腳下、頭頂、身旁,附近的時間已經徹底被秦恩破壞。
當存在時間軸的時候,秦恩能停止時間,但若破壞時間軸的話,秦恩則能達成另外一個意義的‘時間停止’
整個世界化作一塊又一塊時間軸的碎片,這段歷史被秦恩的力量粉碎,七彩絢麗的世界變成了沉寂的黑色世界。
雪花般紛落的世界碎片中,露出了那個女人的身影。
“哈哈!我等你很久了!”
秦恩的手腕,穿越了層層碎片的阻隔準確的抓住了她的身體,狠狠的將其從繽紛七彩的碎片當中拉扯出來。
“我們找一個好的戰場!”在抓住其身體的瞬間,秦恩的身影開始升級到了更高層次的空間。
被抓在手中的女人身體被拉長。每次移動一段距離後在其原本的位置上都會多一個她,這些她像是雕像一樣做着她被秦恩抓在手裡的動作。
這些身體都是來自於過去、來自於未來的她,在破碎的時間軸中被秦恩捕獲強行升級導致的後果就是無數平行世界與時間軸其他時間內的她全都被秦恩捏在手中。
一幀一個人,一幀一個世界,當他抓着她飛昇到時間夾縫後,這些數千、數萬個她一同消失。
在醫院誕生帶着啼哭來到這個世界的她消失了——小護士原本抱着的嬰兒驟然一空。
在幼年的時候與小秦恩在草坪上揮舞着木劍的她消失了——變成了小秦恩一個人對着一柄浮空木劍亂砍。
全部都消失了,過去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不存在,可是卻根本沒人察覺到她的異常狀況。
等秦恩和她從這裡消失後,被粉碎的時間軸又恢復了原狀。
另外一個小秦恩臉上錯愕的表情漸漸平復,他又重新躺在沙發上,有點莫名其妙的看着空蕩蕩的天花板。
“姐,你剛纔那話是啥意思?”
“…………”
躺在沙發上的少年在空無一物的房間內自言自語道。
“啊,原來是這樣啊。”少年臉上的疑惑與不解漸漸變的釋然,緊張的表情重新變的輕鬆,像是得到了什麼滿意的答覆一樣,又恢復了懶洋洋的姿態。
一根棉籤從抽屜中自動的飛了出來,孤獨的棉籤沾着幾滴藥液,自動着少年胳膊附近的傷口。
“嘶!姐,你輕一點……!”而少年則是帶着一臉誇張的表情,繼續在空無一物的房間內說着話。
什麼都沒有改變,什麼都沒有變化,時間還在正常的移動,好像一切都十分正常。
少年孤獨的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家中,對着早已經不存在的人,自言自語着。
……………………………………
秦恩主動觸發自律防禦擊碎時間軸捉拿到了它的化身又將時間軸修復,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化身篡改歷史的可能。深知斬草要除根這個道理的男子探向破碎的時空,利用自己遠勝於第八位的精妙時間能力將她剝離開時間軸,將其帶到了維度夾縫當中帶出了其千萬數量的過去化身。
當抵達了維度夾縫中後就將其隨手丟棄到夾縫當中,對於沒有滿足條件穿越到夾縫中的人來說維度夾縫跟用血肉之軀闖入海洋挑戰颱風一樣荒謬,此間的法則和異世界的法則雙重矛盾下連妖族的大妖怪都能撕裂,須臾間……來自不同時間的她遭到了夾縫的攻擊,數百近千個身體以粒子爲單位開始毀滅。
但是帶來的人終究還是太多了,在消失大約兩千一百個身體後她卻是在如此的狀態下找到了訣竅……數量遠超千萬的化身強行的揉捏成一個整體,童年的她、幼年的她、少年的她、青年的她、上一分鐘的她、下一小時的她……除了在和蓬萊山輝夜處於相同時代的本體外,這些‘過去的影像’不約而同捨棄自我凝聚出一副全新的身軀,竟然站穩了跟腳。
放眼望去盡是紅色的世界,腳下根本看不到能夠落腳的陸地,淺紅色的氣浪如同岩漿般的翻涌着,像是液體但又沒有液體的感覺,少女踩在靜止固態化的紅狼上勉強有了一席之地,周圍四面八方都望不到盡頭,天空也看不到宇宙星辰之類的東西,全都是紅色的雲層,偶爾能夠看到紅雲當中偶爾閃爍着的青紫色雷電,一片蠻荒異域的景象。
無論過去數十年、數百年、數千年此地都不可能誕生任何生命,連個最原始的細胞原蟲都不會存在。
就算是能夠打破天空粉碎大陸的力量在此處都泛不起一點浪花,彷如同格鬥遊戲最終boss戰的場景。
少女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雖然沒有看到他,但是她卻感覺到了他正在盯着自己。
“我還以爲你不會動手。”少女在這片空間說道。
這裡不存在聲音介入的條件,只是剛開口她的聲音就泯滅於空間當中,似乎連意思都沒有傳達出來。
“要是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動手,吃虧的就是我了。”但是秦恩卻接收到了她的消息,並且做出了迴應。
在病院看到秦鴆的時候,秦恩就感覺到了殘存在病房內的那股詭異的時間之力。
主動跳躍時間趕到未來數年後,在看到過去的秦家姐弟在草坪上廝打畫面時,他就感覺到了自己這個時空中沒有覺醒異能的姐姐會給自己一個驚喜。
“但是我若是再不行動的話,下一個時間跳躍就會到你那個時候將我打下大橋的時候。”
一旦跳躍到那種場景,秦恩的未來就很可能改變,他的存在會被覺醒的姐姐進行完全的干涉,事情會不可抑制的向着另外一個未知的方向暴走,與自己的最初的目標南轅北轍。
尤其是那個場景……很可能讓龍目出來。
迄今爲止,龍目是秦恩唯一沒有在歷史上找到痕跡的女人,被抹除的乾乾淨淨。
她彷彿是憑空出現,又像是知道有人會針對自己,所以完全看不到她的存在干涉自然無從談起。
那個女人很可能是在秦恩返回正常時間後必須正面挑戰的敵人,同時也是秦恩在過去的時間軸中最不應該去主動碰觸、接觸的人。
像是阿克塔雷那幫人,他們雖然也有同樣抵抗他人觀測的力量,然而他們卻不像龍目那般無懈可擊,也不像第八位這樣有時間能力下意識的轉換到反擊模式。
無聲無息的滲透就足夠了,連干涉、觀測都不需要,讓其人生中途遇到過的人當中介傳播病毒就能達成目的。
“你真的想了很多啊……弟弟……嗚!”本來帶着戲虐神色的少女突然的感覺自己的腹部遭受到了重擊,身體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
這片空間沒有任何能夠諸如石頭、木頭之類的東西,被擊中腹部的少女,她本人也沒有察覺到自己被秦恩攻擊的跡象。
可是這種被攻擊、受到傷害的感覺卻不是假的,疼痛讓少女連呼吸都變的困難,身體也不可控制的咳嗽起來,一灘血也咳了出來。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啊——”男子陰險的說着
“不可能……咳咳,這血……咳,怎麼可能?”少女不斷的咳嗽着,無論用多大精神去嘗試用時間能力治療,卻始終不得要領。
血越咳越多,臉上的血色也隨之消失,並且與此同時呼吸也始終無法順利進行,咳嗽着、窒息者、忍耐着、治療着、然後………
……死亡!
“沒什麼不可能的。”
“我要你死,你豈能苟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