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開的士兵,先是一愣,然後張了張嘴,最終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追了上去。在他身後的七班長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沒有想到脾氣一向暴躁的這名士兵,被戰友推開並大聲訓斥,沒有絲毫的不悅。
在七班長的印象中,這名士兵屬於呲牙必報之輩,往往因爲一句口角,和戰友們大打出手。但是今天的表現確實有些反常,追其原因無非就是被易陽的精神所感染,所有的士兵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搶救易陽!”
“啊……”被士兵們抗在肩膀上的劉東,大聲的嚎叫着。
本來以爲自己受傷,士兵們至少弄個擔架什麼的。沒想到士兵們爲了節省時間,不要說擔架,就連傷口都沒有幫助他進行處理,抗起就走。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顛簸,劉東覺得傷口疼痛越來越劇烈。
“再叫老子殺了你!”抗着劉東的大塊頭士兵,對着劉東的身上狠狠的打了一拳。對於這個令易陽受傷的罪魁禍首,他是極的痛恨,如果不是七班長執意要活口,他早已扭斷劉東的脖子。
“啊……”劉東再次大聲慘叫着。
“他孃的,老子讓你叫喚。”跟在大塊頭後面的一個士兵,嘴角露出一抹陰森。回頭看了七班長一眼,見他沒有看向這邊,這才提起槍托對着劉東的脖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啊!”劉東慘叫一聲,脖子一歪,腦袋耷拉在抗着他的士兵背上。
聽到慘叫聲的七班長,擡頭望去,見劉東只是暈了過去,這才鬆了一口氣。對於士兵們的表現,他也無可奈何。在易陽受傷後,平時連殺雞都不敢看的士兵,都能將劉東打的口吐鮮血,由此可見士兵們的憤怒程。
“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看着叢林外邊的救護車,王勇不停的給擡着易陽的士兵們打氣。
跟在身後輪換的幾名士兵,看着面前的山溝,立馬跑到前面跳了下去,伸手接過擔架,然後飛快的向叢林外的救護車跑去。
“陳醫生,受傷的幹部叫什麼名字?這麼受士兵的愛戴。”叢林外的救護車旁,一個實習醫生看着士兵們小心翼翼,滿是擔憂的神色,好奇的問着旁邊年紀稍大的軍醫。
“一個普通的班長!”年紀稍大的軍醫,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士兵們,淡淡的說道。
在來之前,院方領導就和他打過招呼,讓他務必以最快的速,將易陽送往總隊醫院進行救治。所以他才知道易陽的一些基本情況。
“一個班長也值得我們等到現在?”年輕的實習醫生看了一下手錶,不屑的撇撇嘴。
從接到任務開始,到現在他們已經在林子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了。現在突然聽說受傷的是一個班長,這令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班長怎麼了?”年紀稍大的軍醫,冷哼一聲,鄙夷的掃了實習醫生一眼,冷冷的說道:“不要以爲你是個軍官,在這名班長面前,你什麼都不是。”
對於眼前這名只會耍嘴皮子,靠關係進入總隊醫院的實習醫生,他是打心眼裡瞧不起。見實習醫生如此輕視易陽,他勃然大怒,這纔出言譏諷。
對於易陽的傳聞,他也聽說過不少。拋開對方是總隊長女兒男朋友的身份不說,就易陽本身的所做所爲足以令人欽佩。
“你……”實習醫生畏懼的看着年紀稍大的軍醫,羞愧的低下了頭。對於眼前的這名同樣有着深厚背景的軍醫,他不敢表露出絲毫的不滿。
就在兩人閒扯的時候,士兵們擡着受傷的易陽跑了過來。“慢點!”早已等候多時的醫護人員,雙手接過擔架,輕輕的將易陽放入車廂。
“開車!”隨着年紀稍大的軍醫一聲令下,救護車一路鳴着警笛,向總隊醫院的方向進發。
“組長你一定要堅持住。”坐在後車廂的七班長抓住易陽的手,輕輕的說道。
“班長不會有事的。”王勇接過醫護人員遞過來的毛巾,輕輕的擦拭着易陽額頭的汗跡,用哽咽的聲音對七班長說道。
一個小時後,隨着駕駛員一個緊急剎車,總隊醫院終於到了。緊接着易陽被擡下救護車,早已等候在門口的醫護人員,立即將易陽推進手術室。
看着緊閉的手術室,七班長坐在椅子上抽着悶煙,而王勇則在門口不停的來回走動着。從進入手術室到現在十分鐘過去了,七班長感覺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你們是那個部隊的兵?禁止吸菸這麼大個牌子都沒看到?”
就在七班長低頭抽菸的時候,一個悅耳的女聲從面前傳來。等他擡頭望去,卻看見一個漂亮的護士妹妹怒氣衝衝的指着旁邊禁止吸菸的牌子,大聲的訓斥着。
“對不起!對不起!”七班長掐滅手中的菸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停的衝着護士妹妹道歉。
由於一直擔心易陽的傷勢,從進入醫院開始,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注意到在旁邊的警示牌。
“小麗姐?”站在一旁的王勇,看到護士妹妹的那張臉時,先是微微一怔,然後走到面前打了個招呼。
對於面前的護士妹妹,他並不陌生。在易陽調入六中隊後,楊麗曾多次去探望過他,一來二去,大家自然就熟悉了。
“王勇?你怎麼會在這裡?”聽到聲音後,楊麗這才發現眼前的王勇。
“易班長受傷了。”王勇眼圈微微一紅,指着急救室緊閉的門,低聲輕嘆。
聽聞易陽受傷的消息,楊麗渾身一震手一鬆,托盤上的藥品撒了一地。半天后才反應過來,急切的問道:“你說什麼?易陽在急救室?”
看着楊麗煞白的臉色,王勇無奈的點點頭,伸手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從軍兩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落淚。他被易陽在危難關頭,捨己救人所感動,不只是他,整個在現場的士兵都被易陽所震撼。
“易陽”楊麗蹲倒在地,雙手掩面,小聲的哭泣着。從認識易陽開始,到現在短短的幾個月,他沒有想到易陽會再次受傷。
“小麗姐!班長不會有事的。”王勇走了過去,輕輕的拍打着楊麗的後背,小聲的安慰着。
“他是怎麼受傷的?”哭泣中的楊麗,突然擡起頭來,冷冷的盯着王勇。
王勇突然打了寒顫,在楊麗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憤怒和殺機。他沒有想到一個看似文弱的女孩子,身上居然會散發出令人膽寒的氣勢。
“告訴我……”見王勇沒有說話,楊麗咬着嘴脣,再次詢問着。
王勇輕嘆一聲,將易陽從抓捕偷獵者到救人受傷的事情,詳細的做了個描述。楊麗聽完後,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盯着手術室的門。
一時間三人無話,手術室外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在易陽進入手術室一個小時後,門終於打開了。
“李醫生,易陽沒事?”楊麗一下子衝了上去,抓住李醫生的衣角,急切的問道。
作爲醫院技術最好的李醫生,楊麗還是比較放心的。上次三棱軍刺那麼嚴重的的傷都被李醫生治好,相對這次獵箭的傷明顯輕了許多。
“醫生,我們班長怎麼了?”七班長和王勇也圍了上去,一臉擔憂之色。
“楊麗啊不用擔心,人沒事!”李醫生衝楊麗笑了笑,然後轉頭對七班長和王勇說道:“還好是NJ338長羽獵箭,如果8毫米口徑145獵箭那就麻煩了。”
在看到易陽胸口上的NJ338長羽獵箭,李醫生就感嘆易陽的運氣,如果當時距離不是五米,而是稍遠一些的話,易陽絕對是必死無疑。在近距離,獵箭剛好被易陽的肌肉卡住,沒有發揮出最大的攻擊力,否則的話從受傷到醫院這麼長時間,易陽早已離開人世了。
“李醫生,我可以去看看他麼?”聽說易陽沒有危險,楊麗這才鬆了一口氣,提出想去看看易陽的想法。
“你們去幫他辦理一下住院手續。”李醫生掃了一眼七班長和王勇二人,淡淡的說道。等他們轉身離開後,這纔對楊麗笑着說道:“小楊麗,你爸爸同意你們的事情了?”
對於楊麗和易陽二人之間的事情,李醫生也曾有所耳聞。他十分好奇,總隊長的態。
“不告訴你!”楊麗嘻嘻一笑,鑽進了手術室。
“楊麗!你怎麼來了?”躺在推車上的易陽,看着出現在面前的楊麗,笑着說道。
“你來了剛好,替我們將病人安排到病房去。”正將易陽推出手術室醫生,看見走進來的楊麗,對着旁邊的醫生擠眉弄眼的笑了笑。
“是啊!是啊!”旁邊的醫生,歪着腦袋,一副看戲的架勢,令易陽直翻白眼。
“哼!我纔不管呢。”楊麗紅着小臉,瞪了兩位醫生一眼。轉頭看着易陽,撅着小嘴說道:“你也不小心點,這纔多長時間又受傷了。”
對於易陽再次受傷,她十分擔心。從一開始父母聽說易陽是反恐大隊的士兵,就極力的反對,現在易陽再次受傷,無疑困難又增加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