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散去,國會成員首先一個接一個的走了出來,王三才站在門前目不斜視,宛如一尊門神一般。
按照慣例,御前會議門口守衛的應當是御林軍統領,而且只准他一個人旁聽,不過,今天被無聲無息的換上了王三才。
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方纔的談話聲一定都被王三才聽了進去,但卻沒有人在會議上提出此事,散會走出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人多看王三才一眼。
王三才心裡清楚,這些人全都是聰明人,雖然周然現在還沒有登基稱王,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沒有人不會明白,他們這些人表面上不說,可心裡一定清楚王三才和周然的關係,就算暫時還沒聽說昨晚的事情,單憑周然和王三才一同出現也一定會猜到幾分了。
別忘了,這些人對周然突然出現的事情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豈能不知?
況且,王三才是跟着黃天來的,黃天現在可謂是一手遮天,即使他沒有稱王的野心,也沒人想要得罪他。
正因如此,“門神”被換上了王三才沒有任何一個人表現出吃驚的神色了,他們都明白,當週然登記之後,御林軍統領肯定就是王三才的了,哦,不,應該是北洋水的了。
很快,會議室內的大臣們一個接一個走光,各家族長也相繼離開,不出片刻的工夫,就只剩下了周然和黃天兩人。
王三才依然沒有主動走進去,隔牆有耳,他既然沒有權力踏進去,那還是別進去爲妙。
他不動聲色的朝裡面看去,就看到黃天沉默地坐在桌前,顯然是還在爲方纔的事情傷着腦筋,坐在首座上的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絲毫沒有國王的作風。
倒也不怪他,誰叫周寧和周靜都沒有讓他見過這些世面呢!
“殿下。咱們也回去吧。”黃天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微微對着周然躬身。
周然一屁股就從首座上跳了起來。嘴裡還發愣似的道了一句:“哦,好。”
黃天看樣子也是沒有心思說更多的話,無聲的走在前面,周然就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他這個殿下此刻倒像是黃天的跟班一般。
王三才欲要提醒一下黃天,公開場合下這麼做很不合適,但想到黃天完全可以隻手遮天。根本沒人敢說些什麼,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省的還讓黃天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閒事。
不過,看樣子黃天是真把身份這事兒給忘了。他走到門前才突然意識到了這點,停了下身子,對着身後的周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殿下,請。”
周然有些茫然,不過倒是乖乖地走在了前面。但他不知道自己除了這個會議室後該去什麼地方,步履間不由得就放慢了速度。
幸好已經來到了門前,跟在後面的黃天立刻就吩咐道:“北洋水,送殿下回房休息吧,待會兒希望你能來我書房一趟。”
周然頓時如獲大赦。步伐也快了起來,王三才則輕輕應了一聲跟在了周然的後面。
路上,周然走到無人的空曠之地忍不住對王三才小聲道:“我今天表現的還可以吧?”
他的語氣中隱藏着忐忑,似乎是擔心王三才會責怪他一般,王三才則不溫不火的給他了一個官方回答:“殿下只會表現的越來越好。”
他是在提醒周然的身份,但周然卻完全沒有聽出王三才的意思,尷尬道:“呃,你別這樣啊,我只是想知道我做的對還是不對呢?”
連對不對都要去問別人?
王三才以前也看得出周然離一個合格的國王還有着很遠的一段路,但卻沒想到居然這麼不靠譜。
他嘆息一聲,低聲道:“你做的很對。”
有了他這句肯定的話,周然臉上的神色立馬就變得輕鬆了下來,絲毫都沒有國王的意思,舒了口氣:“那還好,我剛纔都緊張死了,生怕說錯了什麼。”
王三才笑了笑,隨口道:“什麼事情第一次都難免會緊張,經歷多了也就從容淡定了。”
見王三才語氣放鬆下來,周然的情緒也得到了緩解,陪笑着:“呵呵,是呀,等我熟悉了之後肯定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了。”
說着,他忽然微微一愣:“對了,我回去之後該做些什麼?昨天晚上你走了之後我發現我睡覺都不踏實。”
王三才心中暗歎一聲:“你現在還沒有登基,無權處理任何事情,現在你最緊要的是先把你自己的實力提升起來,等你登基再接受家族族長之後,一切就自然水到渠成了,但你別忘了,自身的實力是一切的基礎。”
周然認真的聽着,感覺很有道理地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必須要先把我的實力提升上來。”
……
很快,王三才總算是把周然送回到了房間裡。
一關上房門,周然二話不說,拿起桌子上擺放的一顆精品元石就欲要修煉,王三才趕緊阻止住他:“等會兒,不着急這一會兒。”
“哦,好。”周然乖乖地放下精品元石,凝視着王三才,明白他是有話要說。
王三才看着這個青澀的即將登基的國王,深吸了一口氣,這纔敢凝重道:“你馬上可就是當國王的人了,凡是自己一定要有個主見,不要總問我,也不要總去問其他人,明白嗎?”
周然抽了抽嘴角,失笑道:“我沒經驗呀,我只是想在你身上學一些。”
王三才壓抑着怒火:“主見你懂麼?!主見是需要學習的嗎?你需要學習的經驗,但你自己必須要有分析事情的能力,從而判斷出應該去做什麼,這才叫主見,懂了嗎?!”
周然被王三才嚇住了,他不明白王三才爲什麼會發這麼大火,呆呆地望着王三才有些不知所措。
王三才看着他的樣子。只能嘆了口氣:“抱歉,我不該對你這麼說話,我的意思是。你要認真的學會察言觀色,然後再判斷出你要該做什麼事情。但是,你不一定非要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因爲你的臣子手下就是想要揣摩你的心理,你要是一旦表現出來,他們就會順着你的意思去做,從而故意的討好你,你要明白。這樣的人最危險,所以,很多事情你只要心裡有個底兒就夠了,不要表現出來。這樣你纔會發現誰是對你你真心的人,誰是真心對待整個王國的人。”
見王三才語氣舒緩下來,周然顫巍巍地點點頭:“我懂了,我懂了。”
王三才不免很是無語,他乾脆深深呼吸幾口。讓自己心裡平復下來,耐心地教導着:“周然,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周然了,你現在要明白一個國王意味着什麼。”
說着,他把桌上的那塊精品元石扔到抽屜裡。又道:“我得去首相那邊兒一趟,今天你還是別修煉了,就在這裡認真的思考我說的這個問題,等我再過來的時候問你。”
“好。”周然咬了咬下脣,認真道:“我會好好思考這個問題的。”
王三才真的有些懶得理他了,聽見這話,他立刻轉身就走,離開了周然的房間,只留下周然自己呆呆地坐在牀上,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王三才還沒來到首相書房,就聽到裡面隱隱傳來談話的聲音,他敲了敲門,黃天的聲音立馬就提高了:“進來。”
王三才推門而入,就看到書桌前有三個人,黃天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後站着黃耳奇,而坐在黃天對面的這個人,可真讓王三才意外之餘,還不免升起了幾分防備。
“大哥啊,這傢伙就是周然那個小屁孩的貼身護衛?”黃衝大大咧咧地指着剛剛步門而入的王三才,還饒有趣味道:“這傢伙有沒有腦子啊,居然帶着那個小屁孩找了個普通的小客棧。”
別人都在極力的避免談這件事情,黃衝不但蠢到得意洋洋的說了出來,還帶着批判性的語氣,黃天不由得登時雙眉緊皺:“說話放尊重點,還有,殿下的事情不是你該管的。”
黃衝看樣也是沒少挨黃天的訓,早就滿滿都是抵抗力了,就聽他滿不在乎地笑着:“哦,好好好,我不說了就是,我說大哥啊,你也真是的,現在這形勢就是咱們黃家該稱王嘛,你居然還想着扶持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
“住嘴!”黃天嚴厲地打斷他:“談你該談的,說你這次來的目的!”
王三才自然不會跟黃衝這種豬一樣的隊友一般見識,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認爲很聰明,卻事事都辦砸反而沒有任何罪惡感的人,看着黃天壓抑着憤怒的樣子,心想當初怎麼沒一炮把黃衝轟死一了白了,可別搞的現在他拖了所有人的後退。
他無聲地走到黃天的後面,黃衝也沒有再搭理他,不過被黃天接連教訓兩次,黃衝也感覺有些拉不下面子,臉上已經失去了笑容,道:“好吧,我這次來啊,就是想讓大哥你讓我當一次劊子手。”
“怎麼?”黃天眉頭舒展了一些,語氣也平和了許多,不過依然還帶着責備道:“你怎麼突然對‘屠夫’感興趣了?你什麼時候能正經點?你這分玩的心思要是能分出十分之一用在修煉上,現在你也該突破到先天了。”
“哎哎哎,大哥你別誤會,我這次可是絕對正經的!”黃衝急忙解釋,一邊說着,他自己還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過幾天不是要對那個王三才行刑了嗎?你當初差點就要了我的命,還害的大侄子現在半死不活的,要不是我當初命大,哥哥,你現在可就見不到我了!這次王三才落在你手上了,你怎麼着也得給我一個手刃仇人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