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小山村,陽光毒辣的照着,彷彿要把整個村子烤化了。
村民們都窩在家裡不出來,幾隻大狗在樹蔭下無精打采的吐着舌頭。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卻坐在臺階上,雙手抱着膝蓋,那孤零零的樣子,即使是在炎炎烈日下,都讓人感覺到一絲淒涼。
忽然,一直默不作聲的小女孩伸出手來,使勁捏了捏自己沒有幾兩肉的臉頰,嘴中嘟囔道:“莫清塵,你還有沒有一點出息,這麼大的人了還想哭鼻子,不就是捱了一頓打麼,有什麼了不起……”
儘管這樣說着,小女孩的眼淚還是啪嗒啪嗒的掉下來,落到地上瞬間蒸發了,一絲白煙都沒看到。
小女孩終於忍不住哭起來,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任由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掉下來。
“死丫頭,你又躲到哪兒偷懶呢,趕緊給我進來。”忽然傳來一陣尖利的女高音。
小女孩用手背揉揉眼睛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向屋中走去。
隔壁的鄰居劉嬸子用手指戳着自家閨女的腦門罵道:“你這死丫頭,真是懶得骨頭生了鏽,也就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你看看隔壁柳家的那小丫頭,才六歲的年紀,整天手上的活計不停,就這樣還吃不飽,三天兩頭的挨頓打,可憐見的看着皮包骨頭了。要是換了你,還不曉得怎麼活呢!”
被罵的女孩十多歲的樣子,聞言也不惱,笑嘻嘻的抱着王嬸子的胳膊撒嬌道:“娘,那怎麼同,您可是我親孃啊,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呢。不過丫頭她還真是可憐,柳家嬸嬸也是過分,好歹是丫頭的舅母呢,就這麼狠心。”
劉嬸子聞言嘆了口氣道:“靈芝,這人吶,都是命。想當年丫頭的娘,可是方圓百里最出衆的美人兒,呃,再遠的地方娘沒去過,但娘敢說,別的地方也找不出那麼出挑的姑娘來。當初柳家妹子及笄了那提親的人啊,可是踏破了柳家的大門檻,她一個看不中。也是註定的吧,那一年村中忽然來了個年輕人,那年輕人真是好看,就像神仙似地,和柳家妹子站在一起別提多般配了,兩人也果然走在了一起……”
“娘,那後來呢?”靈芝搖着劉嬸子的胳膊追問道。
“後來啊……”劉嬸子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回憶中,“後來兩個人就成了親,和和美美的過起日子來了,柳妹子不久後懷了身孕,可惜好景不長,她肚子七八個月大時,那年輕人忽然不見了,柳妹子急得不行,託人把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她終日抹淚,還早產了,就生下了丫頭,大概是抑鬱成疾吧,丫頭三歲時她就撒手去了。”
靈芝看着母親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所以,丫頭就跟着她舅舅過了?”
劉嬸子摸了摸女兒的頭髮道:“是啊,丫頭舅舅和我們是鄰居,從他把丫頭抱過來娘都看在眼裡呢。那柳楊氏不是個能容人的,剛開始時還算好,自從阿福出生後,就把丫頭真正的當丫鬟使喚了,還三天兩頭的打罵,真是作孽啊。”
“可不是嘛。”靈芝狠狠點了點頭。
劉嬸子斜了閨女一眼:“死丫頭,又被你忽悠過去了,快去餵雞去。”
靈芝身子一扭笑道:“我拿點窩窩頭給丫頭吃去,嘻嘻。”說完笑着跑了。
莫清塵可不知道自己都不太清楚的身世被別人翻了一遍,她轉身進屋後就見柳楊氏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她罵道:“死丫頭,你又出去嚎喪呢,是不是覺得委屈想尋可憐啊,我勸你死了這個心,誰可憐你誰管你飯吃去,我看誰願意!”
莫清塵死死咬着嘴脣,心中反覆唸叨着忍字心頭一把刀,我忍!
不是她包子,她一個才六歲風吹就倒的女娃娃,除了舅舅一家整個村子無親無靠的,不忍還能做什麼!
“甭跟我呲牙咧嘴的,快去把那籃子豆子揀出來,什麼時候撿完什麼時候吃飯!”柳楊氏說完往一個籃子那裡努了努嘴。
“知道了,舅母。”莫清塵小聲應着快步走到籃子那裡,用盡全身力氣才把籃子提起來,雙手提着一步一步的走到院中的海棠樹下。
海棠樹下放着一個簡易的小馬紮,莫清塵做活時喜歡坐在這裡,而柳楊氏大概也是眼不見心不煩,更喜歡她在這裡做事而不是在屋裡。
莫清塵看着滿籃子混在一起的紅豆和黃豆嘆了口氣,默默的挑揀起來。
她來這裡有一年了,有時候她真的懷疑上天就是把她弄到這裡懲罰她的。
剛開始被柳楊氏打罵時她還反抗,可是卻發覺這樣只能招來更厲害的打罵,之後還沒有飯吃,這樣硬碰硬了幾次後,莫清塵終於明白,穿越女主的光環並沒有降臨到她的頭上,不管她有什麼見識什麼思想,都抵不過她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六歲小女孩的事實。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爭取少挨一些打,快快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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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莫清塵當前最大的目標!
全神貫注的撿了一會兒豆子,莫清塵已經覺得頭暈眼花,更何況早上她只喝了一碗比清水濃不了多少的稀粥。
她迅速看了看,這麼熱的天,柳楊氏和表弟阿福顯然窩在屋裡睡覺的,舅舅柳大成一早出去做活了,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回來。
莫清塵放下心來,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酒葫蘆。
這酒葫蘆看起來灰撲撲的極不起眼,可是卻有一個驚天的秘密。
它是和莫清塵一起來到這裡的,不同的是,莫清塵是靈魂附到了這小女孩的身上,而它是實體穿來的!
莫清塵摸了摸酒葫蘆,小聲嘆道:“酒葫蘆啊,現在也只有你和我作伴了。”說完對着葫蘆嘴猛灌了幾大口。
這酒葫蘆原本是莫清塵去一個古鎮旅遊時在地攤上發現的,它雖然樣子不起眼,仔細看來卻也有種古樸的味道,莫清塵想着爺爺喜歡小酌,若是用這酒葫蘆裝酒也挺有味道,就討價還價的買了下來,誰成想剛拿到手就見一輛失控的車子奔來,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成了六歲的丫頭了。
當時她看到縮小版的酒葫蘆震驚極了,下意識的藏了起來,後來果然發覺這酒葫蘆的神奇之處。
它裡面竟然盛滿了美酒,而且似乎無窮無盡似的。
莫清塵原本並不喝酒,只是看多了yy小說的她想着這葫蘆中的美酒會不會是有什麼神奇的用途,於是每天都偷偷的喝上幾口,一年下來神奇用途沒發覺,她倒是愛上了喝酒!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唯一的好處就是,肚子餓時喝上幾口,好像沒那麼餓了。
“丫頭,你在麼?”莫清塵正神遊天外,忽然傳來女孩子悅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