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正在想話本的結局，還沒想好要怎麼寫。”韓束束沒有擡頭，淡聲回道。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什麼也寫不出來。
只要一想到可能是那個人來北秦，她就不知該怎麼應對。
“沒想到就暫時擱筆，結局不急於一時。”秦追月說着，把韓束束拉到自己身畔：“你在一旁伺候筆墨！”
韓束束這次沒有異議。
只不過伺候筆墨時，她也在走神。
若換作是當年，她肯定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而如今，她已經不確定了。
“秦追月，這世上有沒有一個讓你恨之入骨的人?”韓束束啞聲問道。
她在想，秦追月會不會對她也有這麼強烈的恨意?
“楚慕白算一個，你卻是我愛恨不得的人。”秦追月低嘆一聲：“有時我也知道，該放手的，到最後還是舍不下，纔有了今日這樣的結局。”
如楚慕白所言，韓束束已經嫁了人，成了親，還爲楚慕白育有兩個孩子。
最要緊的是，韓束束心裡只有楚慕白一人，再沒有多餘的空間放多餘的人，包括他秦追月。
想他堂堂北帝，擁有後宮三千，想要一個韓束束卻是那麼難。
若他能灑脫一些，若他能放下這段執念，他是不是會比現在幸福?
其實，這些他都想過的，卻沒有答案。
畢竟他還是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秦追月，我對不起你。”良久，韓束束啞聲道。
感情債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也是一件沒有答案的事。
秦追月執筆的動作一頓。他該怎麼回答她，告訴她，沒關係麼?
他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偏偏在她韓束束手裡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他真的是，不甘心。得不到她，他死不瞑目。
“束兒，你喜歡楚慕白什麼呢?”秦追月仰頭看向韓束束問道。
韓束束遲疑了一會兒，不答反問：“那你喜歡我什麼呢?”
他們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許久後，相視而笑。
是啊，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也不知究竟是喜歡對方什麼。當知道的時候，已經入了魔。
“秦追月，如果你的病能治好，試着放下我，好嗎?你還這麼年輕，有這麼長的路要走。這世上除了男女之情，還有家國大愛，你還要爲你的北秦多着想，更要爲北秦延綿後嗣……”
看到秦追月變白的臉色，韓束束心有不忍，沒再繼續。
“不說了，你想吃什麼，我去做給你吃。”她硬生生地轉移話題。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秦追月淡聲回道。
他看着韓束束走遠，滿臉茫然。
這些年，他爲了韓束束算計，那是他支撐下去的動力。如果不再爲韓束束籌謀，他不知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他真要如她所願，放下她麼?
胸口的鈍痛令他無法暢快呼吸，一股腥甜再次襲上喉間，他嘔了一口烏血。
看着掌心的烏血，他不覺苦笑。
他甚至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也許很快他就活不了，也就不必再想這道難解的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