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長島圍剿戰(一)

“南無阿彌陀仏啊…”一名信徒哭喊着衝向了細川軍,他們從早到晚,不間斷地抗爭着佛敵,期望能將他們趕出這片樂土。

但是...但是...佛敵果然如同惡魔一樣,不斷侵蝕他們的精神,很多人已經不支倒地了,這羣惡魔還不打算放過他們。

“繼續!挑燈夜戰!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你們就受不了了?榮譽不是授予你們這羣孬種的!”細川信元還在不斷地鞭笞他們,不斷的壓榨他們的精神。

“啊!殺!小人不是孬種!”一名德文備足輕赤紅着雙目,重新投入了戰鬥,面對着一羣怒目圓瞪的信徒,他也怒目圓睜,比狂熱的信徒還要狂野。

“喝!”一名關原備的足輕額頭上青筋直冒,他已經連續戰鬥三個多時辰了,體能的巨大消耗,使得他僅憑這胸腔內的一股真氣,本能地作戰。

“應該差不多了,鳴金收兵吧。”細川信元捏了捏眼角,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就連他這個總大將都乏累的不行,更何況奮戰在第一線的備隊。

“撤退!撤退!”前線接到命令,毫不猶豫地撤離了小木江城。

悽悽的寒夜,空洞的城門,城內的信徒無精打采地看着細川軍離去,絲毫沒有獲勝的喜悅。

呼嚕…呼嚕…細川大營內,疲憊不堪的足輕們東倒西歪,紛紛累得昏睡過去。更有甚者,有的人嘴邊還叼着剛剛發放的飯糰,就這麼吃着吃着就睡了。

夜晚的警戒全部交給了三好義繼的河內衆,本來白天的時候,三好義繼也興奮的要求鍛鍊一下他的備隊。結果軍紀渙散的河內衆,一遇到狂熱的信徒,支撐了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就敗退了下來,弄得他是面上無光、耳紅脖子粗的。

踏踏踏!本多忠勝率領着幽冥鐵騎,也在周圍遊弋巡視着,白天的攻城戰他們沒有參與。他們都是武士,他們和弓武士隊一樣,有着自己的高傲。期望在大型的正式對戰中,擊敗像武田家那樣的正規軍。

疲憊的一夜過去了,細川軍並沒有繼續進攻,而是仍在休整。

細川信元知道,欲速則不達,勞逸結合纔是取勝之道。這個時代的人,身體素質普遍較差,經過這一天一夜的劇烈戰鬥,很多人都開始出現腰痠背痛、腿抽筋的現象了。

“來來來!吃魚嘍!屋形大人對於昨日諸位的奮戰,甚爲滿意!今日特別加餐!”

這些都是細川信元命人準備的,在這個時代有朝廷下頒的“禁肉令”,還有信佛不得吃肉的規定,所以肉就像天上的月亮,是不可能吃到的。但是爲了不讓自家的士兵體力透支,他這次也是花了一大筆錢,採買了不少秋刀魚,用來增加士兵的營養。

“天!天哪!是魚!我…我竟然能吃魚!”一名定海備的足輕,雙手捧着一條烤秋刀魚,激動得熱淚盈眶。

“多謝屋形大人!願爲屋形大人效死!願爲屋形大人效死!”越來越多的足輕分到了烤魚,紛紛跪地,感謝細川信元。

秋刀魚,盛產於日本海,體內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和脂肪,味道鮮美,適宜煎食或炭烤。即使這種最常見的魚,都不是他們這種下等人吃的,而是貴族們的盤中餐。

而且,貴族們都捨不得吃,只有逢年過節、祭祀慶典的時候,才吃上兩條,僅僅二指寬的小魚乾。所以說,他們的賤命都不如這條魚金貴。

一個農民,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吃上一口自己種的大米。如今,竟然能吃上貴族才能吃到的魚,這…這簡直就是三世之恩啊!

“呵呵…好了,好了,都起來吃魚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細川信元看到眼前感恩的人羣,心裡暖呼呼的,這錢花的值得。

“嗚嗚嗚…嗚嗚嗚…”一名常備足輕哽咽着,用舌頭舔着烤焦的秋刀魚,他不捨得一口吃下,他要細細地品味,這世上、這輩子最美味的食物。

*************

“殺啊!南無阿彌陀仏…”在東線戰場的一江城內,喊殺連天,織田軍已經攻入城內,和狂熱的信徒展開了殊死搏鬥。

“喝!”織田信廣一刀劈死了一名狂熱的信徒,一把抹去臉上的污血。他是織田信秀的長子,織田信長的庶兄,由於他是妾腹之子,因此無繼承權。

不過他的女兒,其中有一個被信長當做養女,嫁給了丹羽長秀,還有一個女兒與信長的庶長子織田信正結婚了。

“南無阿彌陀仏…南無阿彌陀仏…”突然從巷口處,衝過來一羣手持棍棒的男女老少。

“呸!這羣賤民,找死!”織田信廣率領足輕殺了過去。

“南無阿彌陀仏…!”信徒們雖未修習過任何刀槍之法,但勝在不畏生死,各個勇猛向前,毫不退縮。

“啊!”一名中年婦女突然一個暴起,撲向了奮戰中的織田信廣。

“可惡!去死!”織田信廣一刀捅入了這名婦女的小腹,還沒等他將刀拔出來,就被慣性壓倒在地。

“喝!”一名老者趁機一棒子打在織田信廣的頭上。

“哎呦!”織田信廣吃痛的站起來,一腳踹飛了這名老者。然後四下張望,準備找件武器防身,突然從背後又被一名男子給抱住了。

“嘿呀!”織田信廣拼命地甩着,想把背後的人給甩下來。

噗的一聲,織田信廣錯愕地低頭望去,一個半大小子,將一把鋒利的小刀,捅入了他的腹部。

“啊!可惡!”織田信廣飛起一腳,將這名孩童踢飛了出去,緊接着腰部一用力,一個過肩摔撂倒了背後之人。

嘭的一聲悶響,織田信廣的腦袋又被重重的打了一棍子。

織田信廣直感覺天旋地轉,走路搖搖晃晃的,一道血線順着後腦勺流了下來。

“南無阿彌陀仏…!”緊接着,各種農具就往織田信廣的身上招呼,打得他最終七竅流血而亡。

東路軍的鯏浦城,西路軍的大鳥居城和香取城,也在上演着相同的一幕,雙方在城池內進行慘烈的爭奪,彼此之間的傷亡都十分慘重。

而長島南邊的桑名城,細川水軍卻圍而不攻,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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