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侄,此次鬥戰場鬥法,你立下大功,宗門老祖特意嘉獎,不如我就在地一併告訴你?”
李姓女修溫和說道,她身穿淡黃色的長裙,仍舊帶着面紗,但優雅從容的氣質,是遮掩不住的。
王青山看着這個自己兩輩子見過的女人中,算是最好看的女子,哪怕她面露笑意,交談也沒有半分威嚴,但王青山的心神卻異常冰冷,渾身的疲憊和痛苦橫掃一空,雙眼堅定的看向她,沉聲說道,“好,勞煩師叔了。”
接下來的話,就涉及到王青山到底有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別看王青山現在被這位金丹老祖的五弟子溫柔以待,但若是最後只給一些明面上的獎勵,卻不作出什麼舉動保護他性命,那王青山怎麼可能逃過紫府境,金丹境的手掌。
王青山豁出命來,甚至不惜暴露出斬魂旗,就是爲了爭取到金丹老祖魏神武的注目乃至庇護。
“嗯,師侄此次鬥法,揚我太安宗聲威,連殺三位天驕。老祖特賜下八神丹一瓶,極品法器一件,萬寶符一張。”
李姓女修說完,便從儲物戒指中將寶物取出,放到了地上。
八神丹,一階上品丹藥,藥性極強,一枚就價值二百塊靈石,而且適用於練氣期任何層次的修士服用,可以說是一階丹藥中的極品。
極品法器,僅比下品靈器缺少一些靈性而已,它的優勢就在於此,有的練氣巔峰修士,甚至能憑此擋下築基境的攻擊,價格在一千到兩千靈石不等。
有的築基初期修士,迫於手頭緊,也會使用極品法器防身。
萬寶符,這個王青山不知,但隨後經過李姓女修介紹,說是激發後,可以喚出魏神武的一擊,但經過符紙封存,這一擊的力量只有本體的一半左右。饒是如此,這一張符紙已經可以滅殺一位紫府境大修士。
可以說,這一張萬寶符的價值可能在上萬靈石,甚至還不止。
然而,宗門賜下這麼貴重的寶物,王青山不但沒有高興,反而一臉的悲傷,他沒有收起寶物,而是擡頭詢問李姓女修,“師叔,老祖可有明言?”
李姓女修神色變得平靜淡然,說道,“想必師侄也看到老祖爲了你,將一位金丹境大能差點斃命,難道師侄還不滿意?”
“不不,師叔誤會了,師侄是想,老祖爲了我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竟然能和一位金丹境結下因果,師侄不勝惶恐,心中很是激動愧疚。
所以,師侄想親自拜見老祖一回,三步一叩拜,得見老祖神顏。不然師侄恐生心魔,終日爲愧惑所擾,難於修煉,請師叔成全。”
王青山一臉的慌亂,連連擺手,激動訴說道,之後更是雙膝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聲淚俱泣,哭嚎不止,真是聞着流淚,聽着驚心。
李姓女修有些意外,這位師侄剛纔還在鬥戰場上,大殺四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現在在她面前,竟不惜如此低賤,哭泣跪下請命,這真的是心中愧疚,還是爲了活命做出最後的努力?
李姓女修其實心中明白,這個王青山以死士身份,連殺三家勢力的天才,已經引起了那些金丹老祖的不滿。
若不是魏神武老祖及時出手,打殺一尊金丹境,恐怕太安宗的尊嚴就要被他人踩踏。
但太安宗僅剩下魏神武一位金丹老祖了,李姓女修也覺得不能再爲了一個外門弟子招惹其餘金丹境太深,所以乾脆就隨便賞賜些寶物,讓他自生自滅吧。
在宗門和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修士面前,李姓女修自然選擇了宗門。
她平日裡性格溫和,待衆弟子友善,名聲和天賦竟是一樣的高,但這都是爲了以後的競選宗主做準備。
只要做了宗主,得到整個宗門的支持,那便離金丹境不遠了。
王青山還在痛哭流涕,他爬在地上,視寶物如無物,哭泣聲之悲痛,竟然讓李姓女修也有些觸動。
王青山身上的傷勢還在,隨着他的磕頭痛哭,鮮血重新從傷口中流出,給這個密室帶來一道血腥氣。
李姓女修本來是不想讓王青山去見老祖的,畢竟,萬一老祖動了惻隱之心,庇護下王青山,那對宗門的未來和處境可是很不妙。
但隨後李姓女修就暗自嘲笑自己,老祖是什麼人,年輕時期就曾殺的血流成河,獨身一人支撐太安宗威名九百年,更是曲目道僅有的幾尊金丹後期大能,這樣的強者怎會爲了一個弟子的痛哭而改變主意。
可能是覺得自己低看了老祖,李姓女修身爲弟子,心中微微有些愧疚,又見王青山如此虔誠和真心,她便隨口說道,“等老祖壽誕結束,我帶你去老祖宮殿,你在外面謝恩就行了。”
“是,謝過師叔。”
王青山磕下最後一個重重的響頭,滿頭亂髮覆蓋,額頭流血,緊貼着地的雙眼是在哭,但他的臉頰又好似是在笑,似哭似笑,五官頗有些猙獰扭曲。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想在鬥戰場上拼命,爭取魏神武老祖的注意,可現實終究是殘酷的。
即使因爲他的原因,一位金丹老祖差點隕落,但王青山豈肯甘心,他重活兩世,又有大機緣在身,一定要竭盡所能活下去,爲此,他可以做出任何事。
沒人能想到,剛纔王青山還在鬥戰場上,拼命廝殺,喊出至死方休這種鐵血戰心,但實際上,爲了有一絲活命的機會,他可以如此低賤卑鄙。
“嗯,你好好療傷吧,希望你剛纔所說的一切是真的。”
李姓女修說完,深深看了王青山一眼,轉身離去。
王青山沒有起身,仍舊磕頭爬着。
直到好一會過去,王青山才手腳僵硬的緩緩起身,滿是淚水血污鼻涕的臉上很是平靜,看都不看賜下的寶物,收進儲物玉簡,拿出復還丹,盤坐下來療傷修煉。
因爲是在山頂,靈氣很是濃郁,王青山一陷入修煉中,就不知時日。
李姓女修好像也把王青山忘了。直到半個月後,李姓女修纔再次來到密室,準備帶王青山在老祖宮殿磕個頭,就將他趕去外門弟子該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