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源城,還是那麼熱鬧。
周洛踏步走進城池,因爲心有所想,此刻,小小城池,給了他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這纔過去多久時間?
周洛笑了聲,少時離家,父母在腦海中時時刻刻出現,那份思念,或許是因爲自身要變強起來,讓柳蒙無法威脅到父母的安慰,故而很快,思念在心中就能被抑制着。
更也是因爲周洛知道,父母在家,只要自己這裡安好,父母就會安好。
夢蝶衣的離開不同,她只是萬象之境,卻進入到了仙界中,那份艱難,該有多大?
當年爲父母離家進昊元仙門,對於修仙還沒有太大概念的他而言,哪怕仙緣不顯,也對自己有幾分信心。
可如今,瞭解到了修仙界中的殘酷,人世已是如此,仙界又該如何?
信步走在城中,不知不覺,就到了當天來過的那座酒樓。
依然是相同的位置,點了相同的菜,對面沒有人,只有周洛自己。
但這突然之間,周洛並不覺得孤單。
父母不在身邊,相信父母也一直都在惦記着自己,他們的心都在自己身上。
老師、師兄師姐們不在,他們也會想着自己。
夢蝶衣不在身邊,但同樣,她也會擔心自己過的好不好,有沒有遇到危險…
有這麼多的人在牽掛着自己,心與心同在,那就不孤單。
周洛嘴角邊上,笑意緩緩浮現:“碟衣,我在這天下安好的渡過每一天,你就能安心的在仙界之中歷練,對吧?”
“我若時時刻刻,都和前些日子那樣,你必然也是不安心的。”
“我答應過你的,我會好好的,那麼,你答應過我的,你也不能食言。”
“當然,我希望的是,在未來,會是你從仙界返回來找我,而不是我去仙界找你。”
他若去仙界,代表着時間過去了許多年,那更代表着夢蝶衣的事情還沒有辦好,只有夢蝶衣回來,纔會讓你真正安心下來。
“你,你們幹什麼?”
忽然間,酒樓下,傳來女子的驚呼聲,然後有兇意在涌動着。
“幹什麼?”
另有人聲音響起:“你眼睛瞎了,敢偷我們家公子的東西,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誰?”
“沒…”
“別廢話了,看你的樣子,也是慣犯了,隨我們去城主府吧!”
“城主府?”
這在周洛耳中,真不是一個陌生的詞語。
他不需要親眼看到什麼,光聽這簡單的話,便也能猜想到發生了什麼。
原以爲,物是人非,然而,人,依舊如故。
從身旁的窗戶看長街,看到了幾人押着一位年輕女子走出,最前面,白衫青年手握摺扇,幾分瀟灑,幾分愜意,更有幾分厭惡。
來這臨源城,除了要重溫他和夢蝶衣曾經到過的地方之外,還要將當時未曾做的事情給做了,沒想到,他還沒有做什麼,對方就以相似的方式跳了出來。
這些人,是真不知道死活啊!
也怪自己和夢蝶衣,說什麼等死比殺死,會讓對方更加痛苦一些,看對方這個樣子,哪裡有痛快的樣子?
在過去的那些時日中,不知道對方又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該死的人,是真的要直接給殺了,免得爲禍一方。
氣派的城主府中,大門關上的那一刻,白衫青年表現出來的氣度,頓時蕩然無存,取而待之的,便是那一份讓人厭惡之極的淫褻。
“來人,將人送去好好清洗一下,記住,別怠慢了人家姑娘。”
“嘿嘿,公子放心,我們都清楚的。”
“你,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哈哈!”
“現在你是覺得本公子很可惡,到時候,你就會覺得,是本公子,才能讓你感受到人世間中,最美好的那種滋味。”
“你們一定會不得好死,一定會遭天打雷劈的,你們死後,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
“住口!”
白衫青年冷冷一喝,手掌揮下,閃電般的扇向女子。
但手到了半空,突然止在那裡,動彈不得。
其他人不明就裡,紛紛笑道:“看到了沒,我們公子憐香惜玉的很,你好好伺候我們家公子,日後,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
他們哪裡知道,白衫青年現在,是絕對的身不由己。
他們更加不沒有看到,白衫青年現在,眼中流露出來的,是極大的怕。
“大,大人,手下留情啊!”
白衫青年終於吐出了聲,聲音顫抖,人更在顫抖着。
這個時候,一衆人才發現了不對勁,看到自家主子的怕,可是,他們還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知是何方高人,駕臨我臨源城主府,在下白山,有失遠迎,還請高人現身一見,讓在下好好招待。”
白山到來,神色亦是凝重。
現在的他,也已經踏進通玄境了,這樣的實力,在小小的臨源城,自然是一方絕對的霸主,可是,他依然都把握不住對方的蹤影,令他不得不忌憚。
“都說滄海桑田,所以物是人非,沒想到,依然人如故。”
“不過想想也是,這纔過去並沒有太久時間,所以,你們父子,還是這麼的該死。”
話音傳來,並不如驚雷滾滾,反而顯得溫潤如細雨,可是聽在耳中,卻是讓得所有人,心神都是一變再變。
他們未必還能記得住周洛的聲音,但那份強大,哪怕不是修仙者,都能夠感受的到,因爲,那絕不是白山所能夠相比的。
“高人,我…”
“呵!”
笑聲落下,周洛憑空而現。
所有人都大怔了一下,所謂的高人,竟然是一個如此年輕的人。
而在片刻之後,白山、白亭敬父子終於在記憶之中,翻出了過去的那一段往事。
父子二人的身子,剋制不住的劇烈震盪起來。
是啊,並沒有過去太久時間,可就是這麼短的時間中,曾經那個固元境的少年,現在,不但也踏進了通玄境,而且,比他白山還要強上許多。
人世間中,這樣出色的人,會有很多嗎?
白山父子並不明確有多少,他們只知道,曾經的少年,今天的年輕人,是可以,也是必然會殺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