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摘星樓上,一女子身着嫁衣臨風而立,青絲如瀑,肩若削成,腰若約束。寬大的衣袖和裙襬被風兒捲起,在空中飛舞。

“璃月公主,黎國已亡,我國太子傾慕公主,特叫末將接公主入宮!”齊國大將吳遠站在凌空的長廊上,看着站在十步之外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卻也只是一閃而逝,便再無波瀾。他是征戰沙場的將軍,看過太多生死離別,早已麻木。

“本宮要見皇兄!”毫無波瀾的聲音透着令人心顫的寒意,由風兒傳送入耳。

“這……”吳遠心中一驚,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咬牙道:“旭堯太子已被押送回齊國,公主只要跟隨末將回齊國,自然可以兄妹相見。”

“吳將軍,你說齊國太子傾慕本公主,那麼,若是你帶回去的是一具殘破的屍體……”璃月頓了頓,接着道:“吳將軍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如何選擇。”

“你……”吳遠眼中閃過一抹惱怒,但心中卻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讚賞,敢和他談條件的人,不多。至於敢向璃月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他的人,更是屈指可數。而璃月,不過是一介女流,卻能做到這一步,且毫無懼意,如何不讓他讚賞?

“把人帶上來。”吳遠一揮手,身後的士兵快步離開。

“吳將軍,本宮有一事不明,不知吳將軍可否爲本宮解惑?”璃月淡淡的開口,雖是問句,但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公主請說。”

“黎國與齊國兵力相當,吳將軍怎會如此輕易的攻破城門,長驅直入我黎國皇宮?”璃月聲音凌厲,轉過身來。墨發飛舞,衣袂翩躚,絕色的容顏呈現在衆人眼前。

精緻的五官鑲嵌在瑩白如玉的臉上,眉不掃而黛,脣不點而朱,捲翹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星月般璀璨的眼眸中波光點點卻始終沒有落下。

玲瓏有致的身軀包裹在精美的紅色嫁衣之中,腰間的腰帶垂下,走動間珠玉相撞,環佩叮咚,清脆悅耳。頭上沒有多餘的配飾,只一頂鳳冠價值連城卻不落俗套,反顯高貴典雅。

只是那本該喜慶的紅色嫁衣,在鐵與血的交織中,多了一份悽美與傲然。

“公主以爲呢?”吳遠沒想到璃月會問這個問題,一愣之後,不答反問。

璃月沒有開口,清冷而銳利的視線從吳遠身邊一掃而過,最終凝結在吳遠身後站着的中年男子身上。

“楚、定、遠。”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帶着深沉的恨意,射向楚定遠。那個,曾經的黎國丞相。

“楚定遠,你處心積慮的幫助齊國,甚至不惜背上叛國的罪名,是爲了這個吧!”璃月手指輕動,從衣袖中取出一個玉瓶。青蔥一般的手指狠狠地捏着,似要將之捏碎。

“你!”楚定遠緊盯着璃月握在手中的玉瓶,瞳孔微縮,垂於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原本還算鎮定的臉瞬間變色。

吳遠有些疑惑的看着璃月手中的玉瓶,又看了看楚定遠變色的臉,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那玉瓶中所裝的是什麼東西。

“只可惜,你永遠沒機會得到了!”看着楚定遠眼中的慌亂與緊張,璃月冷笑一聲,拔開瓶蓋。

“不!”楚定遠欲撲過去,卻被吳遠攔住。在楚定遠不甘與怨恨的眼神中,璃月一仰頭,將玉瓶中的東西吞入腹中!

淡淡的清香瀰漫在空氣之中,令人聞之不由精神一震,而楚定遠卻已經臉色蒼白的癱軟在地上。他計劃了這麼多年,甚至不惜背上千古罵名,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璃月公主……”吳遠眼中疑惑更深,剛想說些什麼,話音未落,璃月卻已經看向他的身後。

“皇兄!”璃月呢喃一聲,看着在士兵的押解下緩步而來的青年男子,如星月般璀璨的眼眸盈滿淚水,泫然欲泣。

她的皇兄!曾是黎國的驕傲,俊逸出塵,清冷無雙,是如神祗一般高不可攀的男子。而如今,殘缺的鎧甲、凌亂的髮絲、染血的面容,除去那一身無法磨滅的氣質,整個人再不復當初的風華絕代。

“月兒!”黎國太子旭堯定定的看着璃月,那一雙眼睛,透過璃月的雙眼,看懂了她的決定。僵硬的牽動嘴角,艱澀的聲音吐出:“母后說的對,月兒,真的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皇兄,月兒要走了,皇兄保重!”璃月攥着拳頭,尖銳的刺痛自掌心傳來,拉回了她的理智。

“璃月公主,請!”吳遠這才鬆了口氣,客氣的說道。

璃月聞言,最後看了眼蔚藍澄澈的天空,吸了口氣,邁步向前走去。

倏然,天色一暗,陽光被雲層遮擋,璃月微愣,一腳踏空,整個人便如斷翅的鳥兒向下墜落。衆人一陣驚呼,一道金色的光芒從烏雲中灑下,照耀在璃月身上,而璃月,就這樣,一點點的消失在衆目睽睽之下……

“本臺消息:今日凌晨A市豔星Lillian於燕頂山發生車禍,令人驚訝的是,Lillian竟然穿着古代嫁衣。傳聞Lillian被富豪林騰包養,而近日即將開拍的《鏡》又是林騰贊助,其中關係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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