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倒是可以,就不知道你這靈不靈啊?”寧少凡故意裝作有些不耐煩的樣子,想試探對方。
“靈,當然靈了,要是不靈,我這卦攤兒還不叫人給掀了?”見眼前這個頭戴斗笠的少年話語間有些不屑,這黃半仙臉色一正,顯出一副神氣的模樣。他話中的意思很明顯,自己的卦那是百分之百的靈。
其實,這算卦哪有靈的,無非就是蒙簧和詐簧,蒙簧就是看對方的神色斷定其運道是好是壞,也就是察言觀色。而詐簧嘛,就是拉長音套對方的話。這黃半仙有個琢磨勁兒,這兩樣本領,可謂煉得如火純青。
“這位小友,不如把你的斗笠拿下來如何,本半仙好爲你占上一卦。”算卦之前,要看面相,寧少凡的臉此時被黑紗斗笠擋得嚴嚴實實,自然不能就這樣直接算了。
掃了一眼周圍後,見沒人看向這邊,寧少凡才將黑紗斗笠拿了下來。一頭的白髮,清秀的面龐上還略帶一絲滄桑之感。
“這小子印堂發黑,年紀不大就一頭的白髮,看來不是家裡剛剛死了什麼人,就是爲情所傷。恩,有了!”
黃半仙見寧少凡這副神情,打算用詐簧了,也就是拿話來套他。詐簧觀色講究定睛則有,轉睛則無。意思就是在套對方話的時候,只要對方眼睛定在一處,那八成自己就是說對了。而要是對方眼睛四處亂轉,那就表明對方此時正在猜疑,自己恐怕是說錯了。但是,這黃半仙善於察言觀色,如果對方要是眼睛亂轉的話自己也能把話兜回來。
“哎呀呀呀,這位小兄弟印堂灰暗,想必最近幾天碰上了人生大悲之事,不知有沒有——”其中最後有沒有三個字,黃半仙把聲拉得老長,開始看向寧少凡的眼睛來。只要寧少凡眼睛定住不動,那就是有。反之的話,那就是沒有。這哪是算卦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寧少凡聞言,心中一驚,眼睛直直地望着地面。那雲姑娘剛剛身死,想不到居然被這個小老頭給猜中了。
“看這小老頭貌不驚人,獐頭鼠目,沒想到還真的有幾分本領,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寧少凡哪裡知道黃半仙的這些門道,竟然認爲對方是真有本領。索性上前一抱拳,繼續說道。
“黃半仙,你算得還真準,我的一位好兄弟最近幾天駕鶴西遊了。你再給我說說,我以後的運道如何啊?”寧少凡並沒有說實話,把雲霜被妖修擊殺的事情給瞞了下來,目的就是想再試試對方到底靈不靈。剛纔雖說黃半仙說對了,但是萬一是蒙的,自己豈不是要上當了?要是對方這次再算對,那才叫真靈呢。
說這話的時候,寧少凡眼睛不經意轉動了幾下,畢竟自己一向爲人坦蕩,很少說瞎話。
只是,他的這一異樣,仍然沒有逃過黃半仙的眼睛。見這小子眼睛一轉,黃半仙就知道,對方明顯在說謊。
“想試探我,你還嫩得很呢。”這黃半仙有個琢磨勁兒,見寧少凡如此說,決定給他來個下馬威。
“小子,你少拿瞎話騙我。還說什麼死了兄弟,你以爲老夫這半仙的稱號是假的麼?讓我說你運道如何,我給你個機會,讓你自己說,看你還敢拿瞎話騙本半仙不?”
對方的這一席話,讓寧少凡完全折服了。
“想不到這世上還真有這等能人,我剛纔還真是失禮啊。”想到這裡,寧少凡乾脆將實話說了出來。把兄弟兩個字講成了自己的紅顏知己。隨即又向黃半仙問起了關乎自己今後的命運之事。
“恩,我就知道是這樣。”聽完寧少凡的話後,黃半仙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哪裡知道這些事情,全是詐簧詐出來的。
“你既然這麼說了,老夫便給你占上一卦。我這屬於兩卦並算,看你第一次來,收你五塊極品靈石好了。”說着,將乾枯的手臂向寧少凡伸了過去。寧少凡也是不含糊,知道對方也不容易,直接將一顆元靈石遞了過去。
一顆元靈石可是相當於十顆極品靈石的,見這白髮小子如此大方,這黃半仙也是心中一喜,臉上卻是十分鎮定。
“把你的左手掌給我伸過來看看。”
“哦,知道了。”
用手託着寧少凡的手腕,黃半仙開始仔細爲寧少凡看起掌紋來。見對方手掌紋路和一般人並沒有什麼異樣,黃半仙有些不滿。他想要找的,就是特殊之處,這樣才能說明人家出的靈石值當。
找了半天后,黃半仙將目光鎖定在了寧少凡掌心的一顆紅痣來。手心有個紅痣,本來也是無可厚非,可是此時在黃半仙眼中,卻是大有不同了。這可是個做文章的大好機會。
“哎,我還是把靈石還給小友吧。”黃半仙裝模做樣起來,要來個欲擒故縱。
“黃仙師這是爲何?”寧少凡這時候已經對黃半仙有些佩服了,稱呼也變成了黃仙師。
“天機不可泄露啊,如果我說出來,本半仙恐怕會遭到天譴呀。”說話的時候,黃半仙顯得略微有些悲傷之感。
“這運道的好壞可是關乎我以後的道途,不管怎麼樣,也要問個明白。不過,這黃半仙雖然剛纔算的很準,但是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他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個凡人而已。”雖然剛纔自己已經向那黃半仙表示了敬佩之情,可寧少凡身爲修真者,對於黃半仙的話還是有些懷疑的。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剛纔對方的表現,足以說明他的話,還是有些準頭的。所以,現在的寧少凡有些糾結了。
一方面急於想知道自己以後道途是否順利,另一方面也有點懷疑的味道。就在這個時候,那黃半仙看見寧少凡的這副神情,故意裝作爲難之色,搖搖頭後,微微掐起左手手指,閉上眼睛開始唸叨起來了。
“也罷,本半仙就豁出這條老命,給你算上一算。反正老夫也是孤老頭子人一個,也活不過多少年了,天譴又算得什麼!一二三,三二一,太上老君吐真言……老君傳法到!若問命運如何算,天煞孤星爲判斷!”說到這裡,黃半仙猛地一睜眼睛,將手用力握了一下寧少凡的左手腕說道。
“看見你手心上的這顆紅痣了吧,這顆紅痣乃是極兇之物,又名天煞孤星,不僅克父克母,而且還克自己身邊之人。說明白了,就是你今後必將孤身一人,不可交朋友,結伴侶。不知小友的父母是否健在啊?”
說到這,黃半仙又拉起了長音,想又要試探一下寧少凡的口風。
只是,這次寧少凡沒有說話。一邊眼睛直直地注視着手心的那顆紅痣,一邊回想起自己這些年的遭遇來。
自己的父母多年前就被那井萬年所殺,而隨後自己身邊的慕容霜,雲霜兩位女子也相繼遭遇不測,這讓此時的寧少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難道真如黃半仙所說的,一切都源頭都是這顆痣不成?天煞孤星痣,真是一個讓人聽起來有些害怕的名字啊。父親,母親,慕容姑娘,雲姑娘,我對不起你們啊。”
看見寧少凡好像癡呆一般地站在那裡,黃半仙有些得意。
“嘿嘿嘿,想不到我這次又算對了,看來我也挺不簡單的嘛。這小子還真的是倒黴催的,我胡編的東西,竟然也能被他撞上。恩,有了這顆元靈石,我又能去燕佛門換一些能夠延年益壽的丹藥了。”
這黃半仙也真夠臉皮厚的,明明是蒙對的,硬說自己算對的。只是就在他開始浮想聯翩的時候,只覺得眼前颳起一陣狂風,讓他眼睛睜不開了。
“嗖!”地一聲響起後,剛纔忽然颳起的狂風又停止了。等他再睜開眼睛看的時候,發現剛纔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白髮男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形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黃半仙愣在了那裡,不知說什麼好了。
他不知道,剛纔自己的那一番話,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僅改變了寧少凡的處事原則與交友態度。直到另一個人的出現,才讓寧少凡擺脫困境。當然,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