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陳薇薇和簡安先回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溫子珩跟宋撫之間的那點兒事,雖然宋撫死不承認,但是陳薇薇也不是瞎子,所以吃完飯就藉機說什麼要跟簡安商量一下關於明天去Dali的事情,所以拉着簡安就跑了。
宋撫原本也是想跟着她們一起回去的,奈何兩人溜得太快,她想跟上也不行,因爲溫子珩突然叫住了她。
溫子珩正在收拾碗筷,看到宋撫邁着腿就想走,便叫住了她,“阿撫。”
宋撫感覺到自己不光是心肝兒顫,就連五臟六腑,簡直全身都在顫抖。
宋撫真的很想屏蔽掉關於溫子珩的一切,不過溫子珩這人就是有本事讓人將目光的焦點落在他身上,並且無法自拔。
以前的宋撫還能灑脫的跟溫子珩坦然的說一些事情,但是自從上次溫子珩那麼開誠佈公的跟她說了那些之後,宋撫就覺得自己淡定不了了。
溫子珩輕微的嘆了口氣,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宋撫聽到了。她心口一抽,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也在泛着疼。
她以往沒有遇見溫子珩之前,從來都不知道心疼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她除了跟宋啓明夫婦還有傅清司之外,很少跟人談及到內心。像是溫子珩這樣,毫無預警的闖進來的,她還是有些無力招架。
溫子珩看宋撫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雙手不停的互相扯着,內心竟然有一絲的無奈。他眼眸深邃的落在宋撫的身上。
她原來除卻女強人的一面之後,竟然還會有這些小動作,這倒是讓溫子珩有些詫異的。
他不是沒有見過比她更強的女人,也不是沒見過那些嬌滴滴的女生,但是能把這兩種氣質完全不同的糅合在一起,宋撫也算是很特別的一個。
溫子珩以前不確定自己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生命中應該有薄景的位置。他愛薄景,毋庸置疑,薄景也是他心中的唯一。
所以當他在對宋撫產生感情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是抗拒的,但是宋撫跟薄景身上有太多的相似點了,讓他無法忽視。
縱使兩人的長相天差地別,可溫子珩無時不刻的不將宋撫想象成薄景,甚至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就把她當做了薄景一樣的去相處。
可事實證明,就算她們的行爲再怎麼相似,她們的確不是一個人,溫子珩也明白。
他向來是個理智的人,小時候知道自己的身體跟別人不一樣的時候,他就學會了隱忍,學會了跟別人不一樣的看待這個世界。直到遇到了薄景,她就像是一道光一樣,照進了他的生命,讓他猝不及防,又讓他新生喜悅。
他想活着,迫切的想要活着,活在有她的世界裡。
在有薄景的陪伴下,他感覺自己纔是一個真正鮮活的生命。
後來他們結婚,他們一同爲了生存打拼。薄景是個很自立的女孩,她很頑強,她的生命力頑強且張揚。
只是很多事情,他們能夠猜到開始,接受開始,卻不一定能堅持到結束。他跟薄景後來因爲嫌隙漸行漸遠
,她還是那個她,卻又不是那個她。
那天晚上,磅礴大雨,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如果那晚他們沒有吵架,薄景沒有開車出去,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但是這世上沒有如果,薄景死了,他生命裡僅存的陽光消失了。
他當初踏進娛樂圈就是因爲薄景,可她都不在了,那麼他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他在事業頂峰的時候選擇了退下來,那時候很多人都問他爲什麼。爲什麼?他也很想知道爲什麼,可那個地方沒有薄景,他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曾經想過,昭告天下,薄景是他的妻子。但是她已經死了,再徒增這些煩惱又是爲了什麼?
溫子珩嘆了口氣,他原本以爲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愛了。他這樣的人,慢慢的老去,或者舊病復發,他就隨着黑暗而去。
可宋撫出現了,以着跟薄景一樣的姿態,卻全然不同的心態出現了。
他承認,曾經當過宋撫是薄景的替身,可是接觸的越久,他就越是冷靜到讓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他的潛意識裡認爲她們是同一個人,可理智卻分劈兩半,告訴他,她們是獨立的個體。
溫子珩抿着脣,一瞬不瞬的看着宋撫。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殺手,也是最好的解藥。很多人都將很多無法解決的事情交託給時間,他曾經也深以爲然。
宋撫不知道溫子珩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若是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她可能會做出一些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事情。
宋撫乾笑了兩聲,想借機逃走,可溫子珩卻快了她一步,將宋撫給攔住了。
“阿撫。”
宋撫擡起頭,有些無奈的看着溫子珩。
她自認爲自己足夠強大了,畢竟在外人看來,宋撫的確是個女強人。可宋撫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溫子珩給他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感她不說不好,但是也絕對不是好。
“有時候逃避和時間,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良藥,這一點我想你很清楚。”
溫子珩嘆了口氣,看到宋撫握着門把的手鬆了下來,“我們談一談!”
宋撫知道這事兒早晚都會來,但是現在來,她還真是心裡沒底。
她不知道自己對溫子珩的感情到底是什麼,說是朋友吧,她似乎沒覺着,說是喜歡他把,宋撫又覺得瘮得慌。“非得現在談嗎?”
“時間從來都不是問題。”
宋撫妥協了,知道這事兒怎麼也過不了,也只能妥協。
她走過去坐下,溫子珩思忖了片刻,從廚房裡泡了兩杯茶出來,“普洱,我記得你胃似乎不太好。”
宋撫心頭微微一顫,總感覺這句話似曾相識,可到底是誰對她說過,她卻是不記得了。
宋撫只是盯着溫子珩那雙修長的手,骨節分明,很好看的手。宋撫以前一直覺得,這樣的手應該去彈琴,這樣才配得上氣質。
溫子珩也順着宋撫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怎麼了?我手有問
題?”
溫子珩的話將宋撫給拉回了現實,她抿脣,有些嘟囔着嘴,然後搖頭,“你想跟我談什麼?”
宋撫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既然決定了要談,她就不會畏畏縮縮,“談吧!”
溫子珩沒有很快的回答,只是一雙深邃的眼眸落在宋撫的臉上。她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種可以說話的眼睛。溫子珩一直覺得宋撫除了跟薄景神似之外,還有那一雙眼睛其實是一樣的。薄景也有這麼一雙眼睛,就好似會說話。
宋撫原本鼓足了氣,可溫子珩卻遲遲不說話,這讓宋撫覺得有些尷尬。“溫子珩。”
“叫我阿珩。”溫子珩的嗓音有着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尤其是他混着那種低沉的音調,尤其讓宋撫覺得像是浸潤了酒一樣,跟往常那種清潤是不一樣的。
宋撫扶額,在心裡微微沉吟,覺得自己就跟個傻子似得,竟然會研究這個。
“叫我阿珩,我喜歡你這麼叫我。”
宋撫有些錯愕的擡頭,不解的打量溫子珩。
“你之前好幾次失口叫過我阿珩。”他輕笑,“阿撫,你忘了嗎?”
宋撫抿着脣,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異樣,事實上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又怎麼能夠解釋的清楚?
“你在無意之中,叫過我很多次,阿撫,人是騙不了自己的。有時候你最爲直接的反應就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眼眸裡帶着笑意,星星點點的,很好看,也很吸引人。
宋撫承認有那麼一刻,她是真的被吸引了進去,就好似真的是有什麼魔力一般。可宋撫也足夠冷靜和理智。
她不過片刻就深吸了口氣,眸光定定的迎上了溫子珩的視線。“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有妻子。”
溫子珩的手微微一抖,他沒有接話,只是安靜的看着宋撫。“我還記得你說過,我跟你妻子神似?”
溫子珩還說沒有說話,不過他能感覺到自己內心微微的在顫抖着,感覺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似得。但是他自制力夠強,從來都是能控制自己的。
“溫子珩,你愛你妻子嗎?”
他臉色有些泛白,骨節分明的手指此刻緊握着,沒人知道他的心,或許滿目瘡痍。
“回答我。”
“愛。”
他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我很愛她,從相識相知到相愛,我們甚至規劃過將來,我們打算一輩子相守。”
他很坦誠,絕無半點欺騙。
宋撫也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真愛。
她的心竟然忍不住顫抖,她不知道這樣的情緒到底從何而來?難道是嫉妒?亦或者是……不甘心?
無論是哪一種情緒,宋撫都覺得不應該。
“既然愛她,那麼……”
“她死了,我記得我說過。”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很渾濁。他看起來有些艱辛,只是他垂着頭,卻沒有再去看她的眼睛。“三年前,準確來說快四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