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卿本佳人
打量了半天，沒發現莫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便不再管莫凡，一如既往望向遠方。
似乎，在那裡，有太多她渴望的東西。
“小傢伙，我呢是給這些客人送些皮貨來這西嶺磐龍山，你這麼小一孩子，爲何來此啊！”老頭子揚起手中皮鞭，一邊趕着牛車，一邊與莫凡搭話。
“大叔，我家裡人得了怪病，聽說這西嶺的磐龍山常年生長一種仙草，叫磐龍一支蒿，能治天下間疑難雜症，爲了治好家裡人的病，我纔跟着村裡幾個年長的哥哥姐姐來這裡。可誰知他們一看到這迷霧，就被嚇得不敢進來，跑回去了。”
“只剩下我一個人，摸爬滾打，走了好幾天才從裡面出來。還好一齣來就碰上好心的大家，捎上我一段。”莫凡嘴巴像是抹了蜜糖，嘰嘰呱呱說了一大堆。
“對了，各位好心的哥哥姐姐，你們有聽說過這個草藥嗎？”莫凡說完，還不忘了向大家詢問。
“沒有啊！”
“這天下哪有這種藥啊！”
“是啊，小弟弟，你不會是被人騙了吧，要說這醫藥理得姐姐我還是多少懂得一些，可從來就沒聽說過這什麼蒿的。”
那一項不愛搭理衆人的身影，不知爲何，只要莫凡一說有事，她都總喜歡搭上幾句。
“不會吧！他們告訴我說，這西嶺磐龍山是遠古名山，這次又即將有神物降世，說是那磐龍一支蒿將會伴隨神物下凡，只要我站在磐龍山腳下，誠心禱告，上天就會降下名藥的。”莫凡天真無邪的說道，讓他自己都很難相信自己所說。
“哈哈，哈哈！”
牛車後面一羣人哈哈大笑。
連一直以來繃着臉的牛車上的少女，也是咪咪笑了起來。
趕車的老頭樂呵之後，大聲說道：
“沒錯，這西嶺的磐龍山啊，是遠古聞名的仙山，此次有神物降臨，那也是卻有其事，不過沒有你說的那般，會降下什麼神藥。
這一路走來啊，也怪膩歪的，小傢伙都給大家找樂子了，我老頭子也不吝嗇，給你們說說這磐龍山，你們看如何！”
“好啊！”
大夥都歡呼尖叫起來。
“話說，這盤龍山石洞中曾經住着一位大仙，而在大仙居住的石洞深處，有一朵蓮花，此花不開春秋四季，不開早晚時分，唯有午點太陽當空，此花才絢麗綻放。綻放之時花蕊猶如沸騰鐵水，翻涌滾滾，可斷金剛，可塑晶石，能吞山川河流，能融萬古諸天。”
“大仙利用蓮花這一特別之處，收集世間天才地寶，八荒毒物，熔鍊出了一把絕世神兵。話說此神兵出世時，天崩地裂，萬物嚎啕大哭，還伴隨有九龍升騰跡象。”
“爲此，大仙便將此神兵命名爲九龍。”
“我曾在幾天前給幾位來頭不小世家子弟送貨，就聽他們說起，說是他們家老人斷言，此次磐龍山出世的，就是那把大仙練就的絕世神兵。”
“還說是爲了擊殺那什麼身懷敗毒之症之人而生......”
“反正啊，他們說得天花亂墜，老頭子我記性也不太好，就撿了些容易的，順便在給人辦貨的途中，說與大家聽。你們聽我這故事的，也不是第一個，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所以，這之間的真真假假，大家不必放在心上，不必放在心上。”
老頭子說完，揚起手中鞭子，一聲大吼，接着趕他的車。
莫凡等人也都是默默無語，盡情的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西嶺迷霧交界處，一行三人走過一片片被燒得黑乎乎的山林。
這裡整整一大片都被燒得精光，那裡還像之前他們來時那般，靈氣鬱鬱蔥蔥，赤練蜂盤旋。
此時這裡一片荒蕪，只剩下還未燒完的參天古木。
“莫凡！”
夏侯姬撐着長劍，任憑還沒熄滅的火焰拷在身上，他也毫無停留的四處找尋莫凡的屍首。
哪怕是尋到一絲殘留物也好，可是三人尋了已經一天了，什麼都不曾找到。
夏侯姬身體不知是何原因，很怕火。
但是爲了能尋到莫凡葬身火海中的遺骨，他絲毫不在乎自己，一直再堅持。
多少次林筱君心疼，讓他放棄，他總是默默無言，更加拼命的找。
他從來不流淚，流淚不丈夫。
可一想到莫凡孤單一個人在大火中被活活燒死的情景，夏侯姬眼淚就啪嗒啪嗒往外掉。
情到深處。
瑤芯比夏侯姬更加傷心，一路哭喊着莫凡的名字。
她那悽慘的叫喊聲驚動林間，山間樹葉都嘩嘩作響，作爲他的陪伴。
瑤芯一聲聲的呼喚，讓天地都失色，天空像是感應到了這股悽慘，嘩啦啦下起雨來。
她與莫凡接觸不多，可一想到他用那靈虛的眼睛盯着自己，叫上一聲姐姐時的那般情景，瑤芯就忍不住想哭，就忍不住想起自己來。
天空嘩啦啦下起小雨，好像是在爲慘遭毒手的莫凡流淚。
啪嗒！
一滴細雨滴落在林筱君眼角，伸手輕輕碰觸，她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那寒如冰霜的眼中，竟然流淚了。
她從來不流淚，流淚是弱夫。
尋了兩天，什麼都沒有。
夏侯姬放棄了，瑤芯也放棄了。
如此大的火勢，別說是莫凡那個荒域都不曾開啓的傢伙，就是那些初識境，甚至是知命境，乃至達觀境高手，碰到這般火勢，怕都難以逃脫。
莫凡已經死去。
這是三人一致認爲。
瑤芯紅着一雙眼睛，在地上刨出一個小坑，將地上一些火灰捧起來，放到坑中，以此爲莫凡立下墳冢。
做好一切，朝墳冢一拜。
三人便離開，向迷霧西嶺中走去。
走了沒幾步，瑤芯回頭望了一眼親手爲莫凡立下的墳冢，從懷中掏出一塊布，嘀咕道：“小弟弟，姐姐相信，你還活着。”眯嘴一笑，快速追上了前面的夏侯姬兩人。
唰唰，唰唰！
夏侯姬他們走後沒多少時間，一隊隊人馬就出現在這片火海的地方。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波出現在此的人馬了。
因此，從西嶺傳出了一句謠言：“問天下誰主沉浮，西嶺一行天才出。我輩天驕誰敢怒，盤龍山下定佼娥。”
此話一出，引出了無數少年天驕。
到底是何人做出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幕，很快便進入了各大世家相互猜忌的眼中。
吱嘎吱嘎！
一條大道上，一頭老牛拉着一輛破車，破車上坐着一身黑衣遮臉的少女，以及一個少年。
少年從老頭子講完故事之後，就一直打噴嚏。
“老山上，一朵蓮花開，不在四季與早晚，只開在......”
“別唱了！老東西，很遠就聽到你那破嗓音了。”
一聲大吼，一個年方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從空而降，呵斥唱歌的老頭。
隨着她的出現，大道兩邊噓噓唰唰響動，二三十號人馬衝出，將莫凡他們前路攔下。
“貨物留下，其他滾蛋！”
少女很有打家劫舍的風範，一股只要錢財不傷人命傲骨，被她應用得淋漓盡致。
而她手下的十幾個人也是衝過來，不在乎牛車上拉的是什麼，有木有人，很是兇殘的出手，一陣拉扯。
鏗鏘！
牛車後面那些人也不是善茬，手中武器亮出，準備大戰。
莫凡沒動，老頭沒動，一直坐在牛車上的少女，更是穩如泰山。
“喲呵，看來還是個硬傢伙。”少女一臉嬉笑，活脫脫一個山間盜匪痞子模樣，哪裡有一絲少女本來的天性。
唰！
長劍出鞘，少女劍指莫凡兩人，呵斥道：“下來，別逼姑奶奶我動手。”
少女依舊沒動，雙眼無波，盯着前面拿劍指着自己的女孩，看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她無動於衷，讓攔路的少女眼中怒氣爆棚，一揚手中寶劍，便衝殺而來。
少女一動，她手下的那些大漢也都把出手中寶劍，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老頭與少女都不動，不知是被嚇傻了還是什麼的。
就在雙方即將動手之際，莫凡尖叫一聲，從牛車上站了起來。
身子搖搖晃晃，抖淋淋地說道：
“卿......卿......”
“親，親什麼親，我看你這小子是在找死。”少女舉劍，怒斬而來。
“卿本佳人！”
莫凡穩着膽子，看着長得水靈靈的少女。
不管有沒有用，張口就說道。
“佳人？佳人又如何？”
少女手中的長劍不曾停留，依舊斬下。
她是個粗人，不懂那些文縐縐的詞語，可佳人這兩個字，她還是能聽出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次她與自家公子一同來這西嶺，爲的是打家劫舍，所以，不管這些人話說得多好聽，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奈何做賊！”
少女長劍怒斬而下的瞬間，莫凡心一急，脫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