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祥子端出來的一大碗方便麪,火紅色的辣椒扮在麪湯裡看起來十分可口,上面還裝飾着不少的火腿腸,不愧是在燒烤店打過工的人,煮方便麪的功夫可比我要強些。我看了看面,又看着祥子笑了笑,放下心來,而後自顧地端着祥子給他自己準備的面開整,將那份充滿討好的麪食留給了祥子自己。
祥子有些愕然,呆呆地看着我稀裡糊塗地吃着他碗裡的面,而將那碗他精心準備的吃了可以暖和的面擺在一旁。我淡淡地用眼角掃了他一眼,沒空開口更沒打算解釋。早年在被選爲狙擊手而參加訓練時,我就已經適當地減少了對辣椒的需求,要不然在行軍隱蔽時趴着趴着鬧肚子,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拉在褲襠裡兜一泡屎隨着大部隊前進,想想都覺得噁心。
祥子這番胡打胡鬧的討好,恰好讓我辯清自己此時身處的環境,不管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纔會對我這般突兀地討好,但至少是不知道我從前的身份的,這一點,讓我沒由來得覺得很是放心。
“你是因爲什麼原因不在燒烤店裡幹了?”見祥子還沒動那碗麪,我撓了撓頭想了個話題來轉移視線,但所能想到的,還是祥子的行蹤問題。
祥子慌張地看了我一眼,張口就開始咋呼:“你是怎麼知道我在燒烤店裡工作的?嗬!烈老大,你該不會是住在這裡調查我吧!我可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我搖搖頭,試着解釋:“我每天從你房門口路過都可以聞到一股孜然調料的味道,而且,我晚上的睡眠很淺,好幾次都聽到了你晚上回家的聲音,同時也聞到了那股味道更加濃烈,所以纔會曉得你在燒烤店工作。但是昨天晚上你卻沒有出門,你被炒了?”
我原意本是想說:他是不是辭職了。可是話到嘴邊時想起了自己今天的經歷,硬生生地將到口的話說成了被炒了,好像這樣才能安撫我留祥子在自己房間裡吃麪的衝突感。
祥子默默地點了點頭,而後有些不以爲然地冷笑着:“不是他炒我,而是我祥子炒了他!他以爲他什麼玩意兒啊!自從我進了他店裡上班之後,每天都是晝伏夜出、過得跟一個吸血鬼似的,別說談戀愛了,就連姑娘長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而我們老闆呢,還嫌東嫌西的。
前天晚上有一喝醉了的客人嫌上菜慢了,他問都沒問,轉頭就當着好多客人的面對我一頓臭罵,可那客人壓根兒就沒再點菜。當下老子就不幹了,把手裡的東西一扔,然後我就回來了,臨走時我還順走了他兩袋子肉呢!”
說着,祥子隱隱有些得意地晃了晃小桌子底下的腿,似乎他提走的那兩袋子肉不是現成的,而是那燒烤店老闆的肉。我默然,回想起昨天凌晨他回來時發出的不一樣的冗長腳步聲,跟祥子自己的描述倒對上號了。
然而對於祥子這樣的人我委實生不出什麼結交之心,尤其是他還是住在我隔壁的近距離的人,所以當他吃完麪洗完碗之後,我親自把他送出了房門,毫不客氣地開口告訴了他我的真實身份只是一個剛剛被辭退了的保安,而並非什麼他以爲的警察頭頭,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可能對我生出的各種念想。
不顧祥子臉上的表情,我自顧地說完便關上了門躺在牀上矇頭大睡,在開始找下一份工作之前,或許是可以藉着這個空檔來好好地調整一下自己,就算是好好地睡上一覺也是不錯的。
可我的無情並沒有能成功阻止祥子對我的諂媚,兩天之後,躺在牀上放空的我被一陣猛烈的拍門聲給驚擾,房間的大門被王警官換成了防盜門之後,但凡有一丁點兒碰撞的聲音都會被擴大,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是什麼材質。
祥子提着一袋東西站在房門前笑得十分燦爛,見我一開門就迫不及待地開口:“烈老大,我剛剛在樓下碰到了兩位老闆,他們說想要見你,我就把他們帶上來了。”
說完,還刻意側過身體讓我看清了此時正站在過道上的另兩個人。
那兩人形象光鮮,身上的西裝上下一體貼身裁剪,看着就不應該是會出現在此處的人,難怪祥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濃濃的金錢的味道,好像那兩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財神爺。
“你們是誰?”
兩人見祥子將位置給騰了出來也不囉嗦,沒有理會我的問題,擡腳就往我屋裡躥,彷彿站在過道上接受這棟樓裡的人的目光多一秒,都會沾染上什麼細菌似的,說他倆是走進來的,不如說是逃進來的更爲恰當。
祥子見縫插針,看我站在門後沒有阻擋兩人的入侵,也適時地一閃,不着痕跡地進入了屋內,我那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間霎時間多了三個大男人,還真有些伸不開手腳。
“你就是鍾烈?”
站定後,離我較遠位置的油頭男開口說了話,不知道是在向我親自確認還是在問着屋內的其他人,不過,這卻是句廢話。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沒反應,他也不着急地回望着我,直到站在門邊的祥子忍不住再度諂媚地確認了我就是鍾烈之後,油頭男才扯着嘴角笑了笑,開口道:“你好,我是彌馳集團的董事長華彌馳,也是你之前所工作的華家連鎖超市的老闆,我想你可能聽說過我。”
此言一出,房間內立馬響起了一陣抽氣聲,祥子站在門邊手忙腳亂地捂住自己的嘴,雙眼閃閃發光,然後一個勁地給我遞眼色。我心下了然,祥子聽見油頭男的來頭之後下意識地想要興奮地吼叫,油頭男就是華彌馳,就是王警官嘴裡的那個了不起的人,就是那個死去美女的情夫,祥子不知曉這中間的事情,以爲華彌馳能夠親自上門來找我,那麼他所巴結的我定然不會當真只是個保安。
可是我卻十分清楚,以華彌馳的身份,能夠紆尊降貴地站在這裡,勢必就是爲了他那個死在我面前的情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