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覺得諾曼的計劃太過荒誕、不靠譜,沒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是諾曼自己並不這麼覺得。事實上,他到現在爲止做的哪一件事靠譜過了呢?
不管是當初一個古語都不懂就跑去假扮成法師,還是拿着鍋子跑去第三區打劫古語知識,他一直在幹着在高文看來不靠譜的事,可結果都是成功的,這讓他相信自己這次依然會成功。
當然了,成功並不是僅靠信念,還需要周密的計劃,這點諾曼也早就想過了。
“你刷得均勻點好嗎?你這列刷得實在太厚了!”
諾曼一邊幹着活兒一邊注意着託瑪仕的動向,不停地嘮叨着。
他們兩人現在正在託瑪仕的家裡,都蹲在地上,面前的泥地上鋪着一件白色的袍子。在袍子的下襬部分,放着一個闊口的桶,裡面是一桶黑色的液體,味道有些難聞,兩人則是一人拿着一塊巴掌大的木板,不停地伸進桶裡蘸上黑色的液體然後在面前的白袍上塗抹着。
這是在製作法師袍。
身爲一位黑袍法師,法師袍肯定是必備的,如果是在以前的話諾曼可能還不知道法師袍長什麼樣,但是還好他在黑袍法師藍伯特家門口蹲過,也跟藍伯特面對面地聊過,所以還記得藍伯特身上那件法師袍的模樣,現在照着製作出來就行了。
而更巧的是,託瑪仕曾經是一名醫生,家裡就有一件白色的袍子,據說那是他的醫生袍,用來製作法師袍正合適,只需要再去買點黑色的塗料來就行了。
於是諾曼就跑了好幾條街買來了黑色的塗料,然後抓着託瑪仕一起趕工製作法師袍。
“少蘸點,你看你拿出來的時候灑得地上到處都是,這浪費了多少塗料啊!如果塗料不夠用,你自己出錢去買嗎?”
塗料的錢也是諾曼出的,於是也就自然地要求多了一點。
而他身體裡的那些法師們看到這一幕也是議論紛紛。
“震驚!黑心作坊壓榨老年工人慘無人道,原因竟是……”
“u\c震驚部已經滿員了,你還是去網\易報道吧。”
“哈哈哈哈,這傢伙還真是個活寶,竟然自己做法師袍,我服。”
“法師長袍,手工製作,1銀一件,先到先得。”
“反正這裡也沒有機械作業,不管真的假的大家都是手工製作,沒毛病。”
“主播眼力和記憶力都不錯啊,我拿前兩天那黑袍法師的截圖對比了一下,這色度正好,還真沒差別,牛逼。”
“你沒聽說最新消息嗎?聖殿騎士團出材料了,這主播的身體素質可是非人級別的,相應的也許眼神也是非人級別呢。”
“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人體相機了嗎?”
……
諾曼早已養成了對這些法師的話習慣性無視的本領,繼續幹着自己的活兒,不過託瑪仕的活兒實在讓他有些不滿意:不是這裡塗太多就是那裡空了兩塊沒塗上,也不知道人老眼花了還是故意跟他作對想要偷懶。
製作法師袍可是個重要工作,容不得半點馬虎,不然可是會被看穿的。
諾曼也不敢怠慢,最後只能對託瑪仕說:“行了行了,老託瑪仕,你去旁邊坐着休息吧,這裡交給我。”
剛纔幹活還有氣無力的託瑪仕立刻扔下刷板躥到了一邊,諾曼看這老小子精神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肚子氣,可是接下來自己還要靠託瑪仕幫忙,又不好對他發脾氣,於是只好低下頭更加努力地幹活,把氣都撒在了面前的這件白袍上。
忙活了半天之後,諾曼總算是把託瑪仕的這件醫生袍的正面刷成了黑色的法師袍,接下來是反面,不過塗料還沒幹,如果現在反過來的話會讓塗料不均勻甚至粘上泥土的顏色,所以還要等塗料幹了才行。
但是這個時間諾曼也沒閒着,而是走到了桌邊。
老託瑪仕家窮的連個椅子都沒有,大概是被他拿去換酒喝了,所以諾曼只能站在桌邊,拿着他去買塗料時順手買的紙筆開始畫起來。
除了法師袍之外,藍伯特身上可還是彆着一個法師徽章的,製作法師徽章也將是這次假扮法師行動的一個重點。
那枚法師徽章諾曼還記得是黑色的、圓形,上面好像還有些圖案,不過能在黑色的法師袍上記住同樣是黑色的徽章的大致形狀諾曼已經很不容易了,上面那圖的具體模樣諾曼是真的不記得了。
但是還好,他有後援團隊。
“過過過……斜着往上……”
諾曼不知道那些聖殿騎士團的法師是用了什麼法術還是因爲他們的記憶力超羣,他們似乎非常清楚地記得那枚法師徽章上面的圖案,具體到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本身記不清圖案的諾曼只能選擇相信他們。
“超了超了,再下來一點……”
“對,就是這樣,往左邊拉……”
“慢一點慢一點……停!”
……
在聖殿騎士團的指揮下,諾曼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畫着,在畫廢了三張紙之後終於成功地把那枚法師徽章的樣子完整地畫了出來。
這好像是一朵花的圖案,就是不知道是什麼花,反正諾曼不管是在艾什麗村還是卡德納斯都沒有見過。
“這……”
諾曼正在對着那枚法師徽章做最後的檢查呢——其實就是讓聖殿騎士團的人最後檢查一遍有沒有錯漏——後面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
他轉頭一看,發現託瑪仕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視線正聚焦在他手上的法師徽章的圖案上。
諾曼隨口問了一句:“這是法師徽章,你認識?”
按照法師們的說法,他現在和託瑪仕是“坐在一條船上”,所以很多事他都打算跟託瑪仕直說了,而且這枚徽章以後可是要託瑪仕戴着的,早點讓他知道這是什麼也好。
託瑪仕點了點頭,“我見過。我曾經給一位黑袍法師治過病,他身上就有這枚徽章,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法師徽章,他看他對徽章很感興趣,還好心地把徽章給我摸了一會兒,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就跟你畫的一樣。”說到“一樣”的時候,他還多看了諾曼兩眼。
諾曼聽了一喜:託瑪仕原來也見過法師徽章,不止見過還親手摸過,記憶很深刻。而連親手摸過法師徽章的託瑪仕都說和自己畫的一樣,那照着這章紙上畫的來做肯定就不會出錯了。
諾曼心下更加放心了。
他作勢就要出去,託瑪仕一看他動作,問道:“你去哪裡?”
“去找鐵匠打出來啊。”
託瑪仕卻是趕緊叫住了他,說:“但是你只畫了正面,還有反面!”
“反面?”
諾曼作勢欲邁步的腳一下子收了回來。
他當時只看到藍伯特那枚法師徽章的正面,還真沒看到反面。
“難道反面不是平整的嗎?反面還有圖案?”
託瑪仕一點頭,說:“當然了。”
他看了諾曼一眼,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和諾曼是坐在一條船上的,諾曼的計劃要是出事了他跟着一起倒黴,於是嘆了一口氣,從諾曼手上把筆搶了過去。
“我來畫吧。”
託瑪仕開始俯首在桌上慢慢地畫起來,諾曼在一旁看着,爲自己選擇了託瑪仕慶幸不已:還好是選擇了老託瑪仕來扮演黑袍法師,不然如果是街邊隨便拉一個人來假扮的話,光是法師徽章上就要出紕漏了。
而這顯然也是父神給他的提示,告訴他這次行動肯定會成功!
諾曼信心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