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螞蟻搬家一樣的大工程就開始了。
剛開始沒幾分鐘,作爲凱琳在浮空城的神殿唯一的本堂神甫——不對,是浮空城教區紅衣大主教的弗林特,接到了自己的第一個活兒:幾個碼頭幫的幫衆扛了好幾個木桶來到他跟前。
弗林特本來坐在小板凳上,旁邊土堆上擺着他努力一晚上雕刻出來的凱琳的“聖像”,看到這幾個人扛着桶子過來還有點奇怪。
“怎麼了?”他一邊裝菸斗一邊問,“啊,想起來了,你們是搬桶給我做祭壇的是不是?我確實說過要用木桶做祭壇,但是你看,我堆了個泥巴祭壇,凱琳也沒意見,所以不用這麼費事了。”
打頭的幫衆放下桶,說:“這是葡萄酒。所以我們拿過來看看令使大人能不能把酒變得美味。”
弗林特聽到是酒,這才站起來走到桶旁邊,用力拍了拍:“嗯,這個聲音,裡面是液體。一半葡萄酒會有標識,我看看啊……在這,桶底下,蠢貨你把桶放反了!”
弗林特把桶翻過來,標誌朝上。
“凱琳的犄角!這是火牌葡萄酒,是世界山脈另一邊的國度最暢銷、最受歡迎的葡萄酒!你們真是沒眼力勁。這幾桶酒在山脈這一邊可是稀罕物。
“就算我真的有神力,這個酒也沒法變得更好了。難不成和我的神力還能把這東西變夏爾烈酒嗎?”
夏爾烈酒,半身人最偉大的造物,出自半身人的主城夏爾丘陵,是數一數二的烈酒,在吟遊詩人的歌謠裡這酒甚至被當成忘憂神藥,因爲所有的煩惱都會在一杯酒下肚之後煙消雲散——其實就是喝倒了。
弗林特:“靠,爲什麼我要提夏爾烈酒。上次喝我們還沒啓程,還是公主殿下請我們喝的。”
高翠克:“會放灼熱射線的公主。”
矮人嚇一跳,看向野蠻人:“你在啊!”
高翠克:“跟着酒。”
“你想喝酒?早說啊,我也來一點……不對,這個酒王交代怎麼處理了沒有?”矮子問扛酒過來的幫衆。
“老太太吩咐我們扛過來的,交代說不能變成更好的酒就扛回去,要算進儲備的。”
弗林特:“不能打開我怎麼知道能不能把它變成好酒?高翠克,你來,把這個蓋子掰開!”
一般酒桶都是密封好的,要開就得鑽個洞,接上水龍頭然後接酒喝。但是也有比較粗暴的開罐法:直接把酒桶的蓋子掀開。
幫衆疑惑的問道:“要直接開蓋子?這個沒有野蠻人一般的巨力一般辦不到吧?”
弗林特:“哈/哈\!高翠克正好是個野蠻人,真是巧合呢!高翠克,來,我們分了這桶酒!別人問起就說我們供奉凱琳了!”
高翠克豎起大拇指:“合理!”
說着野蠻人抓住酒桶的蓋子,大喝一聲把蓋子強行掀開。因爲力道太強,蓋子直接飛起來,落到不遠處獨眼巨人帝國留下的“重型防禦單元”腦袋上。
弗林特根本沒管飛了的蓋子,直接跑到酒桶旁邊。
然後他懊惱的轉身,回到凱琳的“祭壇”旁邊,拿起剛剛他坐的小板凳回來了。
靠着小板凳的墊腳,弗林特終於夠到了桶裡的酒,舀了一捧喝下。
“哦,真不錯,我上次喝火牌葡萄酒還是不記得多少年前,那時候我和坦尼斯正在世界山脈另一頭旅行。
“蠻子,拿個勺子來!”
突然,弗林特停下來,湊近酒桶邊緣聞了聞:“奇怪,氣味怎麼變了?不是葡萄酒那種綿軟的香氣了。”
他再次舀了一捧酒喝下,驚呼道:“酒變成夏爾烈酒了!”
高翠克:“啥?”
弗林特:“夏爾烈酒!這個勁頭,這個香味,絕對是夏爾烈酒!凱琳居然真的賞給了我一部分自己的權柄,我把火牌葡萄酒變成了夏爾烈酒了!凱琳的犄角,他就不能給點對我們的戰鬥有幫助的權柄嗎?他明明有很多對戰爭很有利的權柄的!”
高翠克也伸手整了點嚐嚐:“嗯,確實是夏爾烈酒。”
這時候旁邊看着的幫衆終於繃不住開口道:“令使大人,我們能不能也喝點?”
“你們喝啊!直接過來,用手捧,或者幫忙找個勺子。”
高翠克從自己的次元袋裡拿出個杯子:“我有這個。”
弗林特:“幹嘛你要在次元袋裡帶杯子?”
高翠克:“和睡袋配套。”
說罷他直接用杯子在桶裡舀了一杯酒,仰脖一飲而盡:“真棒。”
弗林特用力拍蠻子的膝蓋:“喝完杯子給我,我也整一口。你們幾個等我喝完,少不了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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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林特暢享美酒的同時,王正在和羅莎莉一起計算補給。
羅莎莉:“目前我們的糧食,只夠這千把人吃三天,你那些豆子三天能長好嗎?”
王搖頭:“不能,要兩週。我們得想辦法讓大家度過這兩週。”
小白:“這真的是救世小隊應該擔心的事情嗎?我以爲我們的工作只有對抗教團一條呢。”
王:“也不想想爲什麼我們現在會面臨糧食問題!是因爲有的德魯伊完全不知道怎麼和植物交流,一般德魯伊用蘑菇就能養活幾千人,有的德魯伊卻只會吃肉!”
小白:“你這是偏見,就是有不會擺弄植物的德魯伊的啊!我就是啊!再說了,我也不是不能養活人,你給我整一羣山羊,或者一羣肉牛,哪怕一羣鴨子也行,我都可以……嗯?”
小白突然停下來。
王:“你怎麼了?”
小白:“我可以叫附近的野鴨過來當家禽耶,爲什麼沒想到。”
王:“真的可以嗎?”
小白:“動物沒有智商啦,而且你們也不是一次過全殺掉,它們只會知道人類發了食物是友善生物,不會意識到族羣數量減少也和人類有關。
“當然你們殺鴨子的時候要小心點,別被它們看到。烤的時候倒是無所謂,鴨子認不出來那些被拔了毛的同類,氣味也被辛香料蓋住了。”
王:“鴨子……是這麼笨的生物嗎?”
“是呀。鵝比較聰明,就不能這麼糊弄了。”小白站起來,“我去兜一圈,把附近的鴨羣都整過來。你們隨便喂點吃的,這麼一大羣口糧就有啦!”
王:“鴨子做口糧麼……倒是一條路,但是野鴨不是候鳥麼?現在它們還是溫暖的季節,它們在北方啊,這附近怎麼會有野鴨?”
小白本來都站起來了,一聽這個話僵住了:“誒?是這樣嗎?”
王:“你不知道?”
小白:“我不知道啊。我熟悉的主要是四足動物,鳥類真不熟。它們不是和白頭海雕一樣一直生活在一個地方嗎?”
王:“不是啊。你沒學過分類學?”
小白:“我看起來像是學過分類學的樣子嗎?”
王挑了挑眉毛,換了個話題:“不過你這個確實打開了思路,附近應該還有留鳥,地震的時候我看到很多鳥類從林子裡起飛。你把那些鳥勾引過來當口糧。”
小白點點頭:“行,雖然我不知道留鳥是什麼鳥,但是你說有應該就有……”
王:“留鳥是一種分類學的概念,它的意思是……”
“啊不聽不聽王八唸經!”小白捂着頭頂上的耳朵跑走了,走了幾步才意識到自己可以變東西起飛,就變成了她最喜歡的白頭海雕飛走了。
羅莎莉:“所以糧食問題就指望小白?”
王搖頭:“能指望當然好,但是……還是作多手打算吧。立光,蜥蜴人應該都會捕魚吧?”
立光:“當然。我們本來就非常擅長漁獵。”
王:“組織剩下的蜥蜴人,在附近河道下網抓魚。”
立光:“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襲擊其他蜥蜴人的村落,奪取他們的存糧。”
王:“你一個武僧說這種話合適嗎?”
立光雙手合十:“我所屬的僧院崇尚自然和諧。”
王:“懂了,你們有靈活的道德標準。但是現在我不想去襲擊別的蜥蜴人聚落,一點都不想。”
經歷過“失誤引發地震”“以爲是友軍的巫妖卻發動了邪惡的大屠殺”兩件事之後,王已經下定決心不去做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立光似乎對王的回答非常滿意,他點頭道:“那麼我會安排蜥蜴人捕魚的。但是現在島上剩下的蜥蜴人不多了,就靠這點人抓魚肯定喂不飽島上的人。”
王:“我知道。只要等我們的豆子開始結果就行。對了,記得每天把所有人排出的糞便收集起來,施進種了豆子的田地裡。”
“已經安排人用船上的木桶造廁所了。”羅莎莉說,“帳篷也在搭了,多虧了從船上拿到的工具,不然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始。”
王:“帳篷要小心,我們是要起飛的,不做好固定的話一起飛帳篷就飛了。”
羅莎莉皺眉:“等一下,我以爲帳篷只是在地表建立房屋之前應付一下,到起飛的時候就撤了,還能把做帳篷的布重新弄成風帆。”
王:“你沒發現昨天到現在,只有上游下來的船,沒有下游上來的船嗎?不死大軍根本沒打算掩蓋自己的存在,他們肯定到處出擊,製造更多的死亡。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
“不能把我們的存亡賭在對艾爾扎姆的信任上。我們離開淺水城的時候,艾爾扎姆已經有了飛行戰力,石像鬼可是非常棘手的對手。不管怎麼想,我們都應該儘快離開——”
突然旁邊有幫衆驚呼:“黑龍!是黑龍來了!”
王和羅莎莉一起擡頭,看見一隻白頭海雕領着一隻憤怒的黑龍向浮游島飛來。
海雕一個俯衝在衆人面前變成人型,還在地上彈了一下才停下來。
小白一骨碌爬起來:“看看,我領回來一頓大餐!”
王搖搖頭:“待會再跟你算賬!”
說話間他拿出了龍頭權杖,權杖照例閃瞎了所有人的狗眼。
下一刻,另一頭黑龍出現在憤怒的成年黑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