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伊蓮娜就徹底失蹤了,彷彿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提到表姐的神秘失蹤,葛萊森警長眼中難掩悲憤。
“大衛·考夫曼堅稱伊蓮娜是被她所謂的‘情夫’誘拐,帶着一大筆錢財,不知躲在什麼地方逍遙快活,然而我不認爲他說的是實話。”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堅持調查伊蓮娜的失蹤案,越是追查,謎團就越多,種種線索都指向大衛·考夫曼。”
“他在這起案件中扮演的角色不簡單,可惜我目前還沒有拿到過硬的證據,還無法證明他應該爲伊蓮娜之死負責。”
“葛萊森,你懷疑大衛·考夫曼謀害了他的妻子,至於私奔什麼的,都是他爲了掩蓋殺妻罪行編造出來的謊言?”
職業習慣,促使平克頓立刻做出一連串最陰暗的推測。
葛萊森冷着臉點了下頭。
“我的確有這樣的懷疑,可惜,我沒有證據指控考夫曼犯下了殺妻的罪行……”
偵探和警長的對話,屬於私人交流,與案情沒有直接關聯,喬安不必記錄,因此他在旁聽的同時,還有閒暇留意呱摩多長老的臉色變化。
當葛萊森指出考夫曼有殺妻嫌疑的時候,喬安覺察到,呱摩多長老目光閃爍,面部肌肉也情不自禁的抖動了一下。
“平克頓先生!警長先生!”喬安突然開口打斷兩人談話,“關於考夫曼先生前任妻子的下落,我想呱摩多長老應該知道些什麼,我們何不聽他談談這件事的內情?”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老蛤蟆心虛地垂下頭。
“老傢伙,你當然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平克頓冷笑着向他逼近兩步,指了指靠牆而坐、滿面頹色的呱德拉,接着又在脖子上比劃出一個“割喉”的手勢。
葛萊森扭頭望向小屋窗外。平克頓威脅嫌犯的做法,他作爲警長,不能公開表示支持,但是可以裝作沒看見……
沼蜍人社會的道德取向與人類社會不盡相同,但是對於家族和親情的看重,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平克頓拿呱德拉威脅呱摩多,就好比捏住這老蛤蟆的軟肋,迫使他不得不再次低頭屈服。
“好吧,我承認曾經幫考夫曼做過一些髒活兒,這其中就包括處理掉他那不忠的妻子。”
呱摩多長老嘆了口氣,似乎也覺得這件事做得不大光彩。
“我與考夫曼的合作,還要從二十五年前說起,當時考夫曼剛剛被提拔爲旅館經理,努力想幹出些成績,好讓老闆同意把女兒嫁給他。”
“然而他接手的小旅館,實在破敗不堪,在溫泉療養地毫無競爭力,生意很是慘淡。”
“考夫曼急於改變現狀,就通過一位我們共同的朋友,與我取得聯繫,提出花錢僱我恐嚇他的競爭對手。”
“我不需要人類的金銀鑄幣,但是我需要魔晶,於是我們談妥用魔晶結賬,過後就帶着一羣同族兄弟,騷擾那些與考夫曼搶生意的旅館,嚇跑當地的遊客……”
“我們這樣幹了好幾次,效果很不錯,人們發現在那一地區,只有考夫曼經營的旅館是安全的,生意自然變得火爆起來。”
“考夫曼年輕的時候,做生意還是很爽快的,該付給我的賬單,分毫不差,我們都對彼此的合作很滿意。”
“從那以後,我們就沒有再聯繫,直到五年後,大衛·考夫曼再次找上我,提出僱我辦一件事,就是替他殺掉不忠的妻子,還有勾引他妻子的那個小白臉兒。”
“所以,你就殘忍的殺害了可憐的伊蓮娜?”葛萊森警長咬牙切齒地問。
“我沒有!”呱摩多長老氣得鼓起“聲囊”,“我的確替考夫曼做過不少髒活兒,但是我沒殺過女人,你別污人聲譽!”
“你們這些怪物,哪懂什麼聲譽!”葛萊森警長滿臉不屑。
喬安忍不住乾咳兩聲,停筆插話。
“警長先生,請容我替嫌犯做一些相關說明,根據沼蜍人的傳統,一個成年男人,尤其是貴族出身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殺害女人和小孩,否則就會被人們視爲懦夫,玷污自己和家族的榮譽。”
“不殺女人和蝌蚪,”呱摩多長老正色糾正道,“蝌蚪上岸,褪去尾巴,就不算是小孩了,我們在溼地邊緣舉行成人試煉,挑選的獵物,都是人類中的成年男子,從來不對你們的女人和蝌蚪下手。”
“我們人類,如果不算精子和受精卵,成長過程中並不存在‘蝌蚪’這一變態發育的幼體階段。”喬安鄭重反駁。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討論學術問題的時候,你們兩個就別互相挑刺了。”
泰德·平克頓哭笑不得,打斷喬安與呱摩多長老關於“蝌蚪”話題的爭論,示意言歸正題。
“既然你不打算殺害伊蓮娜夫人,爲何要接下考夫曼的暗殺任務?”
“因爲我需要魔晶……魔晶,是製作魔杖必不可缺的材料,同時也是我們部落內部流通的貨幣。”呱摩多怨恨地看了喬安一眼,“我的‘控水魔杖’,被那個小法師搶走了。”
喬安麪皮發燙,連忙扭頭望向窗外,吹着口哨,裝出看風景的樣子。
“我不想親自動手殺害女人,又不願得罪考夫曼這個大金主,就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邀請我大姐呱絲琳,一起執行這樁不名譽的任務。”
“呱絲琳,就是呱摩多的母親,一個很兇悍的婆娘——女人殺女人,談不上有損名譽。”
平克頓點了點頭,問道:“也就是說,伊蓮娜夫人和她的情夫,最後都死在你大姐呱絲琳女士手中?”
呱摩多輕輕搖頭,臉色變得很古怪。
“準確的說,我們沒有殺害考夫曼的妻子,只是宰了她的情夫。”
平克頓與葛萊森對視一眼,都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你們沒有殺害伊蓮娜夫人,那麼她後來去了哪裡?”
“她死了,在我們動手之前,就被她的情夫從馬車上拖下來,活活掐死,然後將屍體丟進深不見底的泥淖。”
呱摩多長老談及往事,眼神顯得有些陰鬱,特別是提到伊蓮娜夫人的情夫時,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