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敗陣的，甘弼，各位同學有知道的嗎？”源之彼岸的學宮，近一段時間都只有一個話題。導師們不關心活化法術以外的東西，包括鯤鵬勢力的大航海計劃。源之彼岸畢竟是界外界，培養最強人才的地方，虛空或者源能之海的事情都是小事。
“我知道。”
“你說。”
“甘弼曾經是大乾羅的師父，曾經力壓大乾羅大半輩子的頂點豪強。但是，自從大乾羅反勝他之後，甘弼便失去蹤影。曾經有傳聞說，他一直想再贏自己的‘弟子’一次，所以隱世修行了。但是大乾羅越來越強，他好像沒什麼機會。”
“好，還有誰知道什麼嗎？”
“……”
“沒有了是吧？嗯，你說得……全錯！剛纔那些肯定是你們族老告訴你們的，他們肯定還說：只要你足夠努力，總有一天也可以像大乾羅一樣，超越你們的師父，勝過你們的長輩。對吧，是這種鼓勵人的說話沒錯吧？”
“難道……”
“甘弼沒有輸，只是平手。因爲他一直都是贏，跟弟子打成平手就自稱輸了。然後，他自己讓外人傳言，故意說自己敗給弟子，他以自己的‘失敗’成就了你們的理想動力。可惜，這裡是源之彼岸，這裡沒有你們喜歡的名人傳記，這裡只有真實。你們不再是孩子了，這裡也沒人慣着你們。真相就是……平手！”
學生們聽到甘弼沒輸，感覺內心已經崩了一塊。
大乾羅敗師成名。
這是經典啊。
美味無比的營養雞湯。
可是，現在他們聽到的‘真相’根本不是這樣，只是平手，沒有失敗。爲了大家的營養雞湯，甘弼自願把自己‘煮’了。真真正正的事實，甘弼不比大乾羅差，甚至，可能經驗更老到一些。難怪，大乾羅從來不說自己贏了。本以爲他是尊師的謙遜，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是大實話。
“有人知道甘弼擅長什麼嗎？”
“領域效果。”
“嗯，你們知道不少。但……全錯！甘弼真正擅長的東西叫做：法術結界！這不是什麼特殊玩意，它就是領域的前身。簡單來說，神紋的前身就是圖騰，領域的前身就是結界，元素的前身就是原素。導師可以肯定告訴你們，神紋和圖騰不分優劣，只看個人怎麼使用。”
“但原素不是更強嗎？”
“那是奧術之神給了你們錯覺。因爲奧術之神懂得原素元形，你們就覺得原素勝於元素。又或者，原素種族比一般種族強大，你們就覺得原素更強。實際上，並不是這樣。原素與元素，一個像礦石，一個像鐵，後者更容易被法師學徒學習，所以利用率更高。”
“導師，礦石的煉化方向不是更多嗎？”
“你這個想法……呵呵，說得好像元素法術不能衍生似的。錯！你們有疑惑，導師再進一步講解。假如，先定義法術是一段話。那麼，元素就是一個個的文字，原素則是一橫一豎的筆劃。回答我，哪一個更優勝？”
“……”
這樣一問，學生們徹底沒詞了。
元素是文字，原素是筆劃……乍一聽原素更多變化，但實際需要選擇的話，肯定完整的文字更好用。
“你們現在懂了嗎？如果一開始就給你們筆劃，你們可能連一個火球術都學不會。也許你們覺得筆畫有更多組合，但有沒有想過，文字也有無數組合。導師不要求你們怎麼想，反正每個人總有自己的想法。再說甘弼吧，最擅長法術結界的人。他失敗了，你們知道理由嗎？”
“……”這一問，很多學生都回答不了。
畢竟。
在他們心目中，甘弼的‘失敗者’之名還未能抹洗呢。這種失敗者再敗一次，大家能有什麼想法。
一模一樣的課程。
人皇學宮，一艄長者也在這樣發問。雖然唐士道就在課堂上，這完全不妨一艄長者拿他當教材。
“有沒有人知道理由？”一艄長者掃望所有人。
衆人微微低頭。
經過幾天的課程，又親眼見證‘刺客’穹弓的隕落，大夥終於知道身邊這個怪物同學有多恐怖了。至尊9的自己是一個層次，往上是父親那一層，再往上是族中員老，再往上是族皇……穹弓是連各族族皇都提心吊膽的存在，結果被一招隕命兼且爆了兵器。
無法想象，自己跟身邊這位人皇同學差距有多遠。
難怪。
至尊魔界一羣頂級的國王聯手都是送死。
這怪物根本是不合常理的存在。
“甘弼爺爺輸了，這是表示哥哥也擅長法術結界嗎？”七俏小蘿莉沒有那麼多顧忌，什麼都敢說，她正坐在‘勝利者’的懷裡呢。
“不是。”一艄長者搖頭。
“哥哥明明有使用唯一法術‘閃電界限’，那不是差不多的東西嗎？”
“不是。”
“那是因爲什麼？”
“學習能力。”一艄長者感嘆，這羣學生還是差了一些，即使七俏有些想法，但仍然有所不足：“甘弼跟人皇同學一戰，雙方只拼了一個法術。可能大家沒有注意，決定勝負只是一個法術，其餘都是多餘的。還有，人皇同學一開始並不擅長這個法術，也不熟悉結界。打到最後，敗退的卻是甘弼。”
衆人聽着若有所思。
人皇同學在對方最擅長的方面完勝，還是自己本來不熟悉的法術戰鬥。
一艄導師說‘學習能力’很合理。
畢竟，他們只能這樣想象，但人皇同學這樣做到了。如果穹弓還不能證明人皇同學是‘全能’的，那甘弼真真正正證明，人皇同學確實無所不能。最少在法術方面，他的稟賦與知識量都無人能比。大家沒有太驚異，因爲之前有一個例子：奧靈。
奧術之神，她在法術方面也是無所不能的。哪怕她從來沒有見過，也可以看一眼就轉手施放出來。
唐士道也看過課本，心想這跟奧靈的‘支配者’技能有關。
自從第二個超越大圓滿‘吞能者’出現之後，唐士道也更理解這個境界了。隱隱約約，感覺‘賽臺之上’那種等級都接觸過這個。普通理解和大圓滿是一個分層，就像完人體質與元祖完人。大圓滿和超越大圓滿又是一個分層，例如賽臺上和賽臺下。
雖然還未肯定，但大魁凰和禪九肯定屬於另一層次。
“爺爺爺爺，你跟哥哥誰比較強？”七俏真是無所顧忌，什麼都敢問。
“人皇同學比較強。”一艄長者也真是什麼都敢答。
“爲什麼？”
“因爲我連二乾都打不過。”
“但你站第一排。”
“因爲我懂得很多技藝，有些東西二乾聽都沒聽過。它們各有不同作用，適用於不同的人。”一艄長者應道。
這時候。
唐士道補充了一句：“小七俏，強弱不是這樣算的。賽臺上比試，二乾長者大概比一艄導師強一點。但是，如果是虛空環境，或者一艄導師佈置陷阱，十個八個二乾長者都贏不了。例如我用大平凡術跟你打，你只是一個小娃兒，一羣都打不過我，懂吧？”
“不懂。”七俏誠實到爆炸。
“戰鬥不是掰手腕。贏的人可能是蠻力更強者，但死的人卻不一定是，懂吧？”
“不懂。”七俏誠實到爆炸，然後復原再爆。
“你至尊8小魔羅至尊9，你們打誰贏？”
“我。”
七俏這樣一句，大家都笑了。
沒錯。
至尊9的小魔羅打不過至尊8的小七俏，一個不行，十個也不行，甚至除人皇外整班人加起來都可能贏不了。大家也理解人皇同學的說法。大乾羅可能戰鬥力更強，可一艄導師的技藝更多，甚至擁有一些防不勝防的招數。
可以說。
一艄導師有信心勝過大乾羅，但，對全能的人皇同學他沒有信心。
這時候。
學生們都下意識往遠離唐士道的方向挪了挪，他們卻沒有發現一件事：一艄導師說起‘人皇同學比較強’的神情有點猶豫，好像是想了一下再說的。在場之中，可能唐士道纔讀得懂這種表情：一艄導師並不是說自己現在這狀態，一艄導師是指自己隱藏的另一面更強。
沒錯。
一艄導師覺得：學宮之戰自己並不算全力。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隱藏了什麼，但他覺得那不是全部。強與弱，他只是未與自己的隱藏面相比。
課程結束之後。
一艄長者單獨留下唐士道。
“導師，有話請直說。”唐士道知道一艄長者這樣做有原因，乾脆先擺明態度。
“你能保持平常心，真難得。”
“打敗他們還不值得我驕傲不是嗎？”唐士道笑道。
“呵呵，這麼說倒也沒錯。”一艄長者也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留下你，有一件事情我想先跟你招呼一下。本來現在的你還不適合知道，但是，你的實力有資格提前知道。”
“請說。”
“先簡單點說，虛空，源能之海，界外界，這些地方相聯但又是獨立的。”
“嗯。”
“虛空無限龐大，所以也可以理解爲：源能之海和界外界也無邊界。特別是原始法域與源之彼岸這種界外界，我們真正瞭解的比較少。虛空有敵人，主要是戰爭派的入侵。但是，源之彼岸也不算安全地方。不管對戰爭派，還是對探索派，都不安全。”
“這裡的星球都是虛空元壤材質，我猜到了。”
“你明白就好。假如，只是假如有一天我們需要你上戰場，希望你能考慮……”
“好，我不會拒絕。”
“人皇同學，你就不多問一下嗎？”
“雖然實力超標了，但我還掛着神上十皇的名銜。保護虛空和鯤鵬，實際也是我的義務。學宮外面的人羣，他們常常‘帶傷歸來’，我也猜到源之彼岸不安全。探索未知，或者入侵未知，這都意味着危險。可是，我個人也不喜歡止步不前，無論源之彼岸的迷霧中藏了什麼，總要有人揭啓真貌。”
“所以……”
“即使你們不邀請，我也會這樣做。”唐士道微笑道。
一艄長者聽着也放心了。
他不知道的。
唐士道真心不會停止腳步，因爲……生命編織未至完美，上世七遺未能解開其中任何一個秘密。原始日蝕和原始月蝕沒有一個大圓滿，無色的研究更差得遠。前路還很長，唐士道纔不會因爲打敗一羣戰爭派的長者而沾沾自喜。
學宮之戰，也僅僅只是‘學生’的戰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