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話卻是說給晉王聽的。
橋檔自然也看出來了,他內心也在糾結掙扎,其實曾家的人給他發過一個請貼,不日曾老爺的幼子會娶親,力邀自己參加。
這次的宴會正是一個契機,本來橋檔把這個視爲一個機會的,因爲曾老爺的兒子官職也都比自己高。他私心裡是王妃與鄭大人把案子辦完都離開了,自己再前去曾老爺那裡。
但是現在,事情出來了。
瞧王妃娘娘的意思,這是必定要去查曾老爺呀。那自己怎麼辦?如果隱瞞了曾老爺幼子娶親邀請貼之事,那可是會得罪眼前這些人滴。
所以,他必須得說。
但是說也要有個契機。
現在的情況是王妃娘娘想去,但王爺不想。
擺在橋檔面前的就兩條路,是給王妃娘娘加一把火得罪王爺,還是先不說,等王爺把王妃娘娘和鄭大人他兩位給壓下後,自己再提曾老爺幼子成親之事。如此一來,這一提也就沒了用處,但是顯得自己誠實呀!晉王耳目衆多,萬一以後知道了這件事,那自己在他那裡印象多不好。
橋檔所在畢竟遠離帝都城,縱然是那陵州城,也因爲音訊不通使他耳目睹塞。他又吝於金錢,不肯收買手下人施以銀兩,是以也沒個暗中通風報信的。
這時鄭大人已經極支持王妃娘娘,打算與她同去。
橋檔眼珠不停轉動着,他是站王妃娘娘與鄭大人好還是站“活閻王”這邊好?
算計起來,還是鄭大人離他近呀,掌管着陵州城呢。可是“活閻王”勢大啊,自己剛剛還討好了他,現在又違揹他,豈非是自相矛盾?
正在橋知縣糾結時,就聽王妃娘娘衝王爺說道,“那神秘人一事還沒有查完,另外還有抓獲的那神秘人,都沒有查個水落石出,不如你留下來查案吧!”
“哪裡。這類事還是鄭二公子比較在行,自然是由他親自過問。至於曾老爺那裡,本王隨愛妃你去。”周燼深眸揚起笑波,又深沉又灼亮,火熱地圈困住面前的愛妃。
一旁正在進行思相鬥爭的橋檔:“……”下官究竟錯過了什麼,爲什麼“活閻王”這麼容易被撼動,你的堅持呢,你的原則呢,怎麼都不見了啊!
來不及再多考慮,橋檔一馬當先把曾老爺幼子成親之事說出。
“這正是個時候,”鄭普徙看了眼橋檔,繼續說道,“到時候由橋知縣在前,便委屈王爺和妹妹,你們扮成兄妹在橋大人其後,到時候就能方便查案。”
“爲何不扮成夫妻?”周燼不樂意。
“這個……”鄭普徙被堵了句,一時說不出理由。
橋檔哆嗦了下,內心早已炸了:這是‘活閻王’嗎!這不是啊!爲什麼“活閻王”會用這種綿軟的語氣說話,這是真的晉王嗎,不會是被人李代桃疆了吧?!
“兄妹不好,還是扮成兄弟好,就當作是保護橋大人的侍衛吧。”君梓琳摸摸自己的男式髮髻,其實她扮男人挺像的。不過現在這副樣子不太像,等她化了妝。
“扮兄妹。”
晉王陡然嚴肅的聲音,就把這個事情給決定下來。
當場沒人再有異議,鄭二公子就留下來繼續查問抓獲的神秘人,若是查得差不多,便回陵州城,到時候飛鴿傳書。
衆人商量畢,各自去收整一番。
橋檔忙把今日決定之事回去告訴夫人,現在夫人成了他的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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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梓琳與周燼回屋。
去檢查了一遍藺浩俊,君梓琳眉心一直緊蹙不退,蝮射草是個大問題,現在藺浩俊這副樣子,怕是撐不了幾天了。
如果她再堅持的話,可能這孩子就死在她面前。
但若讓追魄去丘洞中取蝮射草,先不說那裡是否真的有,若是追魄有個不測,她就夠傷心的。
當初在崖甫損失了章睿苑手下幾十名高手侍衛,君梓琳就已心疼得不行,雖然是別人的人,但到底是爲她賣命,於心何忍。
既是她的人,她絕不會苛待;而若是敵人,她也絕不會姑息。
但顯現這藺浩俊之事,使她陷入到兩難之境。
擡頭見周燼正在旁邊發愣,眉心緊鎖似乎是在想事情。
君梓琳沒打擾他,推門走出去,想找追魄問問,再瞭解一下那丘洞的事情。
一般情況下追魄都是在暗處隱藏着。
今次,君梓琳出門連呼幾遍,竟不見追魄現身。
莫非他有事,出門了?還是周燼讓他去執行命令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聽說此事呀!
君梓琳暗自想着,舉步徑直朝外走去。
正好走過後院,往前院去的小拱門處,君梓琳遠遠瞧見一縷綢布,湛藍色的,有些眼熟。似乎是追魄穿的那件?
她並不能夠確定,當下就朝他走近了兩步,腳步聲已經發了出來,但是那穿着湛藍色綢布衣袍的追魄卻並沒有反應。
見此,君梓琳禁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據她所知,暗衛對於一丈之內的故意壓低的輕微呼吸聲都有所察覺,更何況她已經捱得這麼近了,甚至看見追魄手中有一封信,還看清楚他在仔細地看着那封信,全神貫注。
如果自己是殺手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君梓琳暗暗想,可是她退後兩步,並沒有打擾追魄,兀身轉身返回原地。
看完信的追魄,目光久久地在那信中秀麗的字跡上徘徊,不知不覺就多看了幾眼,還有點挪不開眼。
良久,直到看得夠了,他才勉強收回視線,並往四下掃了眼,見無人發覺,便放心地將信揣進懷中,緊緊貼着自己胸口,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連他也不知自己嘴角還帶着一抹微彎的弧度。
君梓琳返回屋內,沉思着坐下,心裡還想着方纔的事情。一般情況下,沒有人能夠讓追魄轉移注意力。
“愛妃?你在想什麼?”周燼上前,從愛妃回來,他就覺得不太對。雖則他心裡有事,可也沒有忽略掉周遭的情況。
“沒什麼。”
君梓琳淡笑,含着溫柔朝夫君看去,在事情沒有查證之前,她不想給他添憂:“方纔出去,看見小雕又吃多了,你淨慣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