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寒微垂的嘴角微不可見的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下官先行告退。”王左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君輕寒的臉色，躬身退下。
百里赫看到這一幕，上前兩步，想要阻攔，“王大人，還有孟縣令的屍體沒驗呢，你這就走了？”
君輕寒擡手製止，“王左一直想更進一步，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隨他去吧。”
對他而言，皇子謀反一事，自然比一個小縣令的案子重要的多。
等到王左帶着兩個衙役離開後，他才吩咐蘇青染，“去吧，驗一驗孟縣令。”
蘇青染看着那兩具無頭屍，沉吟半晌，才點頭答應。
剛剛揭開白布，孟雨晴就慘白着臉色跑了過來，“等一下。”
“孟姑娘，你沒事了吧？”蘇青染聞言，手下的動作一滯，關切開口。
孟雨晴咬脣點頭，猶豫着問，“寒公子，我想問，我哥哥的屍體是不是也要解剖？”
“看情況，不過十有八九是要剖一剖的。”
“我哥哥是中毒而死，這一點仵作已經驗過了。”
蘇青染打量屍體，搖搖頭，“孟姑娘，你哥哥並不是死於中毒。”
“不是？”孟雨晴驚訝，“可是那天早晨我哥明明是七孔流血，在酒裡也發現了鶴頂紅。”
蘇青染拿了帕子將屍體臉上早已乾涸的血漬擦去，然後翻開眼瞼，“真正鶴頂紅中毒的人死後眼底會有淤血，而且，皮膚會呈現青紫。這些症狀，你哥哥都沒有，說明他並不是中毒而死。至於七孔流血，想必是有人故意爲之。”
孟雨晴眸光輕顫，嘴角動了動，半晌才帶着哭腔開口，“那我哥的死因到底是什麼？”
“真相的死因只有等我驗了屍才能知道。”
孟雨晴聞言直接在蘇青染面前跪了下來，“寒公子，民女求你不要傷害我哥哥的遺體，他這輩子受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中了狀元，熬出了頭，沒想到卻……如今就讓他去的體面一些吧。”
蘇青染看着聲聲泣淚的孟雨晴，無奈的嘆了口氣，轉眸看向君輕寒。
古人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他們連剃髮都不肯，更別說讓人來剖屍了。
雖然當初安平王開創瞭解剖屍體的先河，但是在死者爲大的觀念下，東臨的仵作們也是能不剖就不剖。
可是，如果不解剖，在屍體上得到的信息是十分有限的，很有可能什麼都驗不出來。
君輕寒淡淡開口，“孟姑娘，你先起來。”
孟雨晴頓時激動起來，“世子，您這是答應……不動我哥哥的屍體嗎？”
君輕寒沉默，沒有開口。
孟雨晴看着他，眼底的希望頓時黯淡了下去。
百里赫忍不住開口勸了句，“孟姑娘，你若是想知道你哥的死因，找出殺害你哥的兇手，就讓寒公子剖吧。”
“可是……”孟雨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捨的看向地上的屍身。
“在帝都，戶部侍郎張大人也是通過解剖屍體才找出了死因，孟姑娘，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蘇青染也跟着勸道：“孟姑娘放心，等我剖完，我會一一縫合起來，到時候你哥保證還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