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回去?”會這麼簡單?
“現在的北羅跟金元朝已有盟約,是盟國了,這叛國之說其實也牽強得很,皇上自己只怕也是找不出理由的。王爺雖然不在京城了,但昔日的影響還在,如今他還活着的消息一傳出,那些原本倒頭相向的人還得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多數啊,是兩邊都不得罪。這樣一來,皇上的命令得不到支持,自然也就就此作罷,更何況啊,上頭還有太后娘娘呢!”
“太后……”向晚忽然就想起當初的蕭妃來了。
也是,如今鳳羽初登大位民心不穩,鳳澈卻是民心所向,如果真要拿下他,勢必會引起內亂,所以不得已而爲之的辦法只有風風光光迎他回京了!
更何況,金元朝以孝治國,上頭還有太后在,試問天下哪個母親喜歡看到自己的孩子互相殘殺?
和意兒一起坐上了院子外的馬車,朝陽領了大隊人馬來接她,場面頗爲浩蕩。
王府門外,向晚被下人攙扶着從馬車上下來,當看到王府外燙金的三王府三個大字,她的記憶一下子恍惚,彷彿想起了什麼,卻又彷彿什麼都記不起。
意兒從她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看着府門,道:“可算是又回來了,娘,我們是住以前的地方嗎?”
向晚眨了眨眼睛,回頭看向意兒。
“娘忘記了?我們從爹爹那裡出來,住的就是三王府,那時候娘天天去衙門報到,跟着張大人破案驗屍,可出名了呢!陶嬤嬤還是在這裡沒的……”
向晚忍不住便閉上眼睛想了會兒,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如洪水般涌了過來,只可惜,她一個也沒捕捉到。
“怎麼了?不舒服?”
近在咫尺的聲音,清冽之中帶着幾分薄笑,似一如既往,從來熟悉。
向晚擡起頭來,一眼便看清近在咫尺的鳳澈的模樣。
不同於她認識的他,此刻的他雖是一身紫袍卻貴氣非凡,鑲了金線的腰帶,紫金玉冠,還有腳上踩着的雲錦長靴,每一樣都彰顯着他尊貴的皇子身份,也似乎只有這一刻,向晚才真正意識到他是皇親國戚,是金元朝裡萬民敬仰的鳳三王爺——她的夫君!
“沒有……就是突然看見你這身打扮被亮瞎眼了!”
“又在胡說了!”
鳳澈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隨後越過她直接將她身後的意兒抱了起來道:“來,意兒,跟爹爹回家!”
“哦!回家了,太好了!”
意兒在鳳澈身上十分高興,歡呼得很!
手上一緊,是鳳澈用了那隻空餘的手來握住了她的掌心,低道:“走吧。”
向晚跟隨着他穿過列道歡迎的人羣,快走到王府門前時,所有的家丁下人全部都一下子跪了下去。
“恭迎王妃回府!”
那洪亮的嗓音驚得向晚有片刻沒緩過來,直至眼前出現了王府的花園,那些似熟悉又陌生的擺設,叫她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要衝了出來。
“沐浴更衣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在我臥房,你先去梳洗一下,晚上宮裡有一個晚宴,母后親自安排的,我們要一起過去。”
“宮裡的晚宴啊?這麼說我要進宮?”
鳳澈看着她臉上的急色笑了笑道:“怕什麼?萬事有我呢,你只負責去吃就行。”
“也不是怕……”向晚話音落忽然就想到了什麼道,“這麼說來,我能見到阿澤雅和阿穆珠?”
鳳澈點了點頭。
向晚心裡剛剛的那絲糾結立刻煙消雲散。
“ok!我現在就去!”
她大步往前走去,直接就甩開了鳳澈和意兒。鳳澈剛想說他都還沒找人帶她去他的臥居,便見着向晚似乎熟門熟路的直接就穿過了前廳,往後院而去。
他怔了一下,眉目緩緩深了下去,看着向晚的背影一時竟有些出神。
“爹……爹?爹!”
“嗯?”鳳澈終於回過神來。
“爹爹想什麼呢?意兒都喊了好幾聲了!意兒也想去洗個澡換美美的衣服!”
鳳澈聞言頓時笑了起來,抱了他便往另一邊走去:“好!爹現在就帶你去!”
待眼前出現的地方讓向晚自己都覺得震驚的時候,她才發覺原來自己找了過來。
眼前的臥居前梨花樹下,隱約有畫面在腦海裡閃過,好像是她和鳳澈對舞的情景,最後閃落在腦海的畫面竟然是一個交疊的吻。
她眸色倏爾就深了下去,快走幾步來到臥居前,一下子推開臥居的門。
“那個……王爺看起來挺忙的,平日肯定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所以你要來爲本王分憂?。”
……
“晚晚……本王自認爲待你不薄,這麼多的藥,你這是要讓本王三天下不來牀是吧?”
……
“這銀票,本王暫時替你保管,他ri你離開王府的時候,本王自會還給你。”
……
她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想起來了,莫名其妙的,記憶突然就一下子涌進腦海,將這段時間的空白一下子填滿。
她驚得說不出話來,以至於站在那裡多久連自己的都不知道。
直至,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那聲音清淡如水,卻又透着幾分清冽好聽,如往日一般猶如一股清泉流進她心口,讓她在那麼多日日夜夜裡對着這樣一個人出神。
向晚猛然便轉過身去,看向站在院中的鳳澈。
被她的表情頃刻間嚇到了,鳳澈疾步走了過來,立刻便伸出手來摸向她蒼白的臉:“怎……”
他只來得及說一個字,便見着向晚撲身而來,他下意識接住,便只聽得耳邊傳來向晚哽咽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
鳳澈當即身體僵直得厲害。他緩緩鬆開向晚,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忍不住便伸手捧起她的臉,連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你……想起來了?”
向晚用沉默代替回答,下一秒,脣上已是一熱,熱吻混合着淚水帶着鹹溼之意全都浸染在他舌尖。鳳澈只停頓了一秒,便立刻抱了向晚轉身進了屋裡。
門被關上,他將她抵在門上,鬆開她,認真看着她的面容看着她的眼睛,連眼眶也泛紅起來:“若是早知道回王府會讓你想起一切,我一定會早日帶你回來,晚晚……”
他附身用自己的額頭抵着她的,呼吸相間:“你回來了真好!”
向晚收住眼淚,伸出手來胡亂擦了擦,鳳澈對此皺了皺眉,剛伸出手來想替她擦一擦,向晚卻先一步一下子撲向他,同時雙腳往他腰上一纏,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了。
“我不要洗澡了,反正宴會是晚上,你我都不要出去了,你陪我!”
她聲音還沙啞帶着幾分哽咽,看起來又心疼又好笑。
鳳澈看着她的架勢,頓時哭笑不得:“怎麼陪?”
向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他三秒鐘,直接就鬆開抱着他脖子的一隻手下去,摸上他的腰帶,直接欲解開:“就這麼陪!”
鳳澈卻一下子伸出手來按住了她的手,在向晚不解的目光之中緩緩往前移到她的腰上,然後突然便將她整個人都打橫抱了起來,三兩步便走到了臥榻那裡。
“說了這方面的事應該男人主動!”
他壓下來的時候向晚想着,她終於可以擁有全世界了!
將他一個人丟開了那麼久,還曾經那麼傷害他……上天對她何其眷顧,給她兩世生命不說竟然還賜了這樣一個好男人給她,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兩個人一直在房間裡窩到了下午都還沒出去。明明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向晚卻半點都不想起來。
她的手指摸上他的腹部。那裡有兩個刀傷,卻都是她刺的。
另外一隻手撫摸上自己小腹的傷口,隨後看向鳳澈道:“我那時候那麼絕情,你是不是傷心死了?”
鳳澈低頭看向她,卻搖了搖頭。
“爲什麼?”向晚心裡層層的有股子東西往上冒。
他不愛她麼?
“當時太危險,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傷心。”
“我去——”向晚伸手便砸了他一下,恨恨道,“虧你知道跟過來,不然就真的慘了!”
她說到後面,顯然是想起了什麼,眸光縮了一下,鳳澈看了一眼,伸出手來將她整個人都納入懷中,同時道:“傻丫頭,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涉險的!那一次不會,以後也絕對不會!”
向晚忽然就往他身上爬了去,垂眸與他對視:“鳳澈……”
原本是有滿腔的話要說,在觸到他那雙分明滿含寵溺與柔情的眸子,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竟然覺得就算只是這樣輕喊他的名字,他應一聲,也是一種滿足。
見她不說話,鳳澈便笑了起來,緩緩的,伸手托住了她的腰,稍稍將她往上提了提,擡頭便又吻住了她的脣。
原本只是一個單純的吻,片刻之後卻有些不可收拾。
再次被壓下的時候,向晚急忙伸出手來抵擋在兩人中間:“還要啊?都兩次了?要受不了了!”
她壓低了聲音,鳳澈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就動了動,向晚頓時倒吸了口涼氣怒視着他:“你幹什麼?”
鳳澈微微垂下頭來,湊近了她耳邊,“之前不是說我不-xing?而且還不止說一次,嗯?”
“靠,這都多久的事……鳳……”
餘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廝竟然還是一腹黑的,這都多遠的事兒了還記掛着,她那時候不是失憶麼?失憶的人的話還能當真?
兩個人一整天都在房間裡沒出來下人也不敢前去打擾。
直至晚飯時分,兩人一同從房間裡出來,卻已經是換裝完畢,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你說我當初離開京城之前是死囚的身份,現在我再回來,皇上一定會揪着這件事不放吧?”
臨上馬車,向晚忍不住擔心。
鳳澈低眸看向她,淡淡挑眉:“誰說你是死囚身份?”
“不是死囚是什麼啊?你當時還放出去消息說我死了呢!”
“不是說你死了,是曾經的向晚死了!”
向晚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
鳳澈頓時就笑了起來,握住了她的手道:“現在的你,是鳳三王妃向晚,與定北侯府沒有關係,與七王府更沒有關係。你只是你,是我鳳澈的妻子,僅此而已。”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