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聽罷，一時不再言語。
淺月國既然地處中原偏南的地帶，那所謂的遍佈各類珍藥的歧林山又在最南邊，那就估計是地處熱帶區域，而熱帶區域能生長出的藥材，在中原和漠北西蠻等地倒是的確不多見。
但基本大同小異，二十一世紀網絡發達知識傳播甚廣，她基本都有所接觸。
不過就算是她想進宮裡去得瑟得瑟，估計也沒有能進宮的資格。
她撇了撇嘴，不以爲然道：“你不覺得大夫人看似很精明，其實挺蠢的嗎？”
如意一怔，一時間接不上話，一個奴婢又不好在背後說主子的壞話，何況那還是丞相府中的大夫人，她便抿着嘴有些膽怯的看着九月那一臉諷刺的笑：“四小姐，這話奴婢可不敢說。”
“怕什麼？”九月瞥了她一眼：“你想想啊，這府中的兩個郎中雖說算是這皇都城內名氣很旺的郎中了，醫術想必也算是高明的……”
雖然她不知道給二夫人的藥裡下那麼多的生蒲黃究竟是誰的主意，但九月卻是暫且略過這件事不提，只繼續道：“但是任他們醫術再怎樣高明，再怎樣厲害，他們若是能辨得出那些奇異的藥材，早就想辦法進宮，或者想辦法聯繫到宮裡的御醫來給自己一個機會了，他們都辨不出，又能教給蘇衿之些什麼？”
如意愣了有一會兒才一臉瞭然的說：“四小姐您說的不無道理，可是聽說大夫人是在讓兩位郎中教二小姐那些醫藥典籍，畢竟讓二小姐一個人看書，不如兩個人一起教的更快。”
九月冷笑：“現在是淺月國拿點藥材就使得這些官家小姐爲了爭名奪利而苦讀醫書了，那若是北漠部落的公主或者是西蠻的公主前來再比些什麼，比如跳舞啊，射箭啊，騎馬什麼的，難道這些官家小姐也都要去苦學嗎？真是臨時抱佛腳，嘖……”
如意輕笑：“四小姐，這些官家小姐，擠破了腦袋都要往宮裡進，若真像您說的這樣，依奴婢看，這該學還真的是要學呢。”
wWW ★tt kan ★℃O
“噗。”九月忍不住笑了出來：“還真的學啊？嘖嘖，想想這些官家小姐也怪可憐的，從小被那些什麼女紅啊琴棋書畫女誡什麼的鬼東西纏着，到了適婚的年紀還要爲了能在皇家得個好歸宿而不停的學這些，累不累啊……”
如意捂起嘴笑了起來：“四小姐您何必替她們去考慮這些？其實奴婢覺得，安王世子雖然身子不好，但好歹也是個世子，您嫁過去後，只要好好保重身體，便也不算是吃虧的，總比這一次次的出走，沒有盤纏吃不上飯，又一次次的被丞相爺家法處置要好啊。”
“你倒是會爲我考慮。”九月歪着腦袋：“是真的心疼我，我懂。”
如意跟着抿着脣笑：“奴婢只是進了府裡這些年，看見四小姐你這麼多年在府中活的委屈求全的樣子，心下不忍，稱心也和奴婢一樣，經常在二夫人房裡看見二夫人因爲思念你這個女兒而以淚洗面，若不是六小姐活潑好動經常逗二夫人開心，二夫人怕也是活不到現在。”
九月勾了勾脣，沒有說太多，只輕聲道：“放心，以後不會了。”
*****
一夜即過，九月迷迷糊糊的趴在牀上，這覺睡的不怎麼舒服，因爲一直被兩個丫頭輪流盯着不能動。
現在這身上已經僵了，輕輕動一下都能聽見骨節在咯咯的響
房門處傳來有人走進來的聲音，她也沒理會，只趴在牀上想着自己那用兩年的奉銀換來的扶搖劍還有一些新衣裳都還在晟王府，她要不要趁着這幾天樓晏住在宮中的時候回王府去帶回來。
但那扶搖劍若是拿回了這裡，未免也太過乍眼，想了又想只好做罷，還是找機會再說吧。
正想着，牀邊忽然傳來一道她極爲不喜歡聽見的聲音：“四妹，這背上的傷怎樣了？”
九月眉目一滯，轉過頭去，看見蘇衿之正站在牀邊，帶着一臉前來慰問的關切表情柔柔的看着她。
九月勾脣：“二姐這一大清早的就來看我，真是讓人感動吶。”
蘇衿之輕嘆，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瓶來：“我近日跟着郎中學了一些藥材，昨天爹爹正在氣頭上，我不好說太多的話去阻攔，但見着四妹你被打的這樣嚴重，我這整夜都沒有睡好，早早的便起來親自給你配了些外傷的藥，給你送來……”
“這樣啊？那謝謝二姐了。”九月也不客氣，伸手過去的時候彷彿肩上並不痛似的，接過了那小瓶，打開便聞了一下，在蘇衿之那看似溫柔似水卻顯出了幾分孤疑的眼神下，九月一臉懵懂迷惘的問：“哇，這裡是什麼藥啊？真的會好用嗎？二姐？”
看了一會兒九月的表情，蘇衿之才笑着坐到了牀邊說：“芙蓉葉搗爛加冰片，乳香沒藥，冰片碎成粉，用時加酒水，對你這外傷有很好的功效。”
九月握着那小瓶，暗道這蘇衿之倒是會賣弄，剛在書本里學了點毛皮，這是實在找不到地方去賣弄顯擺了，趁着她受了傷，來這裡來試試欺凌蘇九月的小小玻璃心了。
看看，這聖母一樣溫柔善良的二小姐，不僅四藝精通是出了名的美女加才女，現在連個外傷藥都會配了。
可惜了……
只想着賣弄，卻賣弄錯了地方。
“二姐這藥，是專治我這被藤條打傷的藥膏嗎？”九月笑眯眯的回頭，一臉崇拜的看着坐在牀邊那穿着一身華裳的蘇衿之。
“是，四妹放心塗着就是，如若不夠，二姐晚些回去再給你配一些來。”蘇衿之微笑如是說。
“二姐好厲害。”九月歪着頭：“我也想學醫術，在二姐跟着郎中學的時候，我能不能去你的院子裡與你一起學啊？”
蘇衿之笑意不變，伸手來摸了摸九月的頭髮：“四妹，你都已成了這樣，還是好好養傷吧，過幾日淺月國使者就要來了，二姐可能會去宮裡幾日，不能回來照顧你，你若是缺藥的話，就向郎中去要，直接說是你二姐我交代下來的，讓他們一定要照顧好你。”
“二姐真好，我也想進宮看看呢，印象中，自己似乎從未進宮過，真想去長長見識呀……”九月一臉天真的枕着自己的手臂，一邊說又一邊滿臉悵然的輕嘆：“可惜我總是沒有二姐的運氣，二姐你人又漂亮，多才多藝，還這麼善良……”
蘇衿之一直端着微笑，耐心的聽着九月的誇讚，直到看見九月似乎是紅了眼睛，不禁說道：“四妹，別想這些了，好好養傷纔是，畢竟，過些天安王和世子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