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當即瞥了一眼那已經在昏睡中呼吸均勻的樓辭遠。
妹的，這小子的意思是他本來就是打算一直孑然一身，從來就沒想過要成親娶媳婦兒，這是打算帶着一身的病過着和尚的生活。
所以他碰到她的手就會臉紅，她摸了他的胸他也會臉紅，談論到成婚的事情他會尷尬會不自然。
九月覺得自己錯了，她一直以爲自己是遇見的是個單純無害弱不禁風的小公舉，誠沒想到他丫的居然還是個禁慾系的小公舉啊！
又過了沒多久，好不容易抓了藥回來的蘇綰綰卻竟然是拽着個郎中一起回來的，九月這纔想起自己剛剛匆忙間忘記給蘇綰綰買藥的錢了。
忙將藥錢付給了跟過來要錢的郎中，九月又拿出那些藥來分門別類的交給了小二，讓小二去熬藥。
時已過子時，蘇綰綰已經困的不行了，但是在等待小二將藥熬好送過來的期間，九月強迫着把蘇綰綰推到自己面前站好，跟她詳細的講了《論童言無忌的好處與壞處》、《爲人處事的十大謹慎》和《不可以輕信謠言》這三部她最近在心中自創的著名學術理論智慧圖書。
聽到一半的時候蘇綰綰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九月正想叫醒她，小二這時端了藥過來，成功解救了蘇綰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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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亮，九月是被蘇綰綰從椅子上掉下來的聲音給嚇醒的。
姐妹二人都趴在圓桌上睡着，蘇綰綰做了個噩夢，嚇的在夢裡擡起手一頓亂抓，一下子就從椅子上摔了下去，疼的她瞬間就醒了過來，但還是有些迷糊着趴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
九月瞧着那小丫頭滿臉迷糊的樣子，眼皮不禁抽了抽，伸手過去就先把她給拽了起來：“睡個覺都能摔下去，蘇綰綰你可真是個人才！”
蘇綰綰揉了揉眼睛，有些無辜的站在桌邊：“四姐……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九月看向窗外：“該是剛過黎明吧。”
同時，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牀上的樓辭遠，卻陡然看見牀上只餘下被子，昨晚還在咳血昏迷的人竟然不見了。
她騰地一下站起身快步走了過去，看着牀上的被子，再又回頭看向緊閉的窗子和門。
蘇綰綰亦是驚訝：“哎呀！四姐，世子怎麼不見了呀？”
“我哪知道？”九月累了一整晚才把樓辭遠那個病弱的小公舉給伺候好，結果早上這一睜眼人就不見了，心頭這不知名的火氣就開始蹭蹭往上漲。
見九月的語氣有些橫，蘇綰綰忙走過去抱住九月的胳膊：“那四姐，我們怎麼辦呀？四姐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錯了，我還沒來得及跟世子道歉吶……”
“人都走了還道什麼歉？”
九月再又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牀板，想想也算了，昨晚是蘇綰綰做錯了事，她這個做姐姐的忙活了一整晚也算是已經補償過了，既然樓辭遠選擇不打招呼就直接走人，想必也是打算找機會進宮面聖取消婚約去，既然不打算與她再有任何瓜葛，她也樂得輕鬆。
她乾脆直接去找小二結了帳，雖然沒有問及樓辭遠的行蹤，但小二卻說這房錢世子已經給過了。
呵，病的再嚴重終究也還是個世子，出手倒是闊綽。
看在樓辭遠在花錢的這件事上還算是比較自覺的，九月這心頭的不滿便打消了一小部分，也懶得問小二關於樓辭遠的行蹤，直接收回了自己的銀子，拉着蘇綰綰出了酒樓。
趁着天色剛過黎明，丞相府裡這會兒正好是兩撥家丁和侍衛換崗之際，九月抱着蘇綰綰回了丞相府，偷偷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回了房裡，蘇綰綰一邊和四姐一起急急忙忙的換下身上的男裝，一邊滿臉開心的說：“四姐，你以後可以經常這樣帶我出去玩嗎？”
九月白了她一眼：“你要先學會‘不該說的話不能亂說’的這個道理，不然的話別想再讓我帶你出去。”
蘇綰綰換好了女裝，撅着嘴湊了過來，拽着九月的手臂輕輕搖晃着：“四姐……”
九月沒理她，拾起地上的那一大一小兩套男裝，放進了櫃子裡比較隱蔽的底層去，轉身時見蘇綰綰低着頭站在桌邊委屈的樣子，她嘆了口氣：“綰綰，年紀小並不是可以被原諒的理由，四姐看在你是第一次出府，興奮的過了頭纔會一時間口無遮攔，但以後絕對不可以再亂說話了。”
蘇綰綰忙像小雞啄米一樣用力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四姐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九月搖頭，罷了罷了，其實蘇綰綰也沒多大的錯，整天在這府裡被陳嬤嬤那個女人薰陶着長大，還能有這樣善良單純的心性已經很不錯了。
歸根糾底還是府裡那些整天亂說話的東西不做爲，纔會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對什麼沖喜陪葬的事情這麼恐懼害怕。
九月沒再說話，只是覺得有必要將那個直到現在還仗着有大夫人撐腰的陳嬤嬤好好整治整治。
*****
兩天後。
元恆皇朝康寧三十七年八月十五。
丞相府中一片節日的氣氛，這十方大陸的人雖然也過這八月十五中秋節，但並不吃月餅。
院子裡有枯黃的葉落下，九月剛從院外走回來，稱心和如意便忽然急匆匆的迎了過來：“四小姐！”
見這兩個丫頭跑的太急，似乎是找自己好半天了，九月站住：“怎麼了？”
“二夫人今早不知是吃了什麼東西，肚子疼了一早上，這下午的時候說是已經好多了，可剛纔卻是忽然昏了過去，面色青白，呼吸微弱，好不容易把郎中叫來了，可郎中卻說二夫人已經不行了……”
九月臉色一變：“我去看看！”
稱心和如意卻是忽然拉住她，紅着眼睛說：“大夫人現在在落亭院裡，說是正在監督郎中，讓郎中務必治好二夫人，除了大夫人的人之外，奴婢們都不能隨意進去，連二夫人房裡的沉塘霜染和李嬤嬤都被趕了出去！”
“意思是就算我現在趕過去，他們也不會讓我進去看我娘？”九月側過頭。
兩個丫頭一邊哽咽着一邊點頭：“今天丞相爺會在宮裡與皇上和衆大臣一起慶賀中秋，明日纔會回府，有大夫人在落亭院裡，奴婢們想要去見二夫人都不能進，四小姐，您快想想辦法呀，如果二夫人真的不行了，您畢竟是她的女兒，總要見這最後一面！”
“他們說是最後一面就一定是最後一面？！”九月只低聲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廢話，直接扭頭便快步向落亭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