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觸底線

碰觸底線

順承帝目光如刀,帶着無盡的憤怒。?言愨鵡琻而一聽這話,聶瑾萱頓時愣在了當場

同時,聶瑾萱也忽然想起了之前殷鳳湛說過了一句話:你不瞭解他!

是的,她不瞭解順承帝。本以爲依着自己那身居相國之位的父親,如今郡主的身份,順承帝即便是懷疑她,處置她,也得找些藉口。卻是如何也想不到,憤怒中的順承帝,卻是連話都不讓她說一句,便直接將她打入天牢!

而也是這個時候,聶瑾萱才真正的意識到,在這個封建的古代,什麼王法,什麼制度,不過是上位之人的一句話而已!而他想讓你死,你便死,想讓你活,你便活,從來沒有什麼道理規矩。

聶瑾萱心裡有些發涼。恐懼漸漸的從心裡升起。而隨後剛要出聲說些什麼,但一想起殷鳳湛,聶瑾萱最終卻還是閉上嘴。

聶瑾萱選擇了沉默。而見她如此,順承帝卻是冷笑一聲

“聶瑾萱,別說朕不提醒你,你不要以爲,自己不說,便沒事兒了。反正你不說,還有張貴妃,甚至朕可以猜得出,你究竟在包庇誰!”

順承帝再次冷冷的開口,而這時,聽到順承帝之前的吩咐,幾名侍衛已然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上前便要將聶瑾萱拉走!

可此時一聽順承帝要找張貴妃,甚至暗指殷鳳湛,原本沉默的聶瑾萱瞬間擡眸,然後揚聲喊道

“皇上,這件事兒和貴妃娘娘無關!”

“無關?哼,如果沒有張貴妃,你聶瑾萱能走出皇宮?甚至如果那人不是老四,你會拿出之前朕賜給你的令牌?!”

順承帝將話徹底的挑明瞭。而順承帝認準的,便從來不需要理由。所以一聽這話,聶瑾萱臉色頓時慘白如紙,連着雙脣也顫抖了起來

“不,皇上!不是的!這事兒真的和貴妃娘娘還有宸王殿下無關,我只是想起之前金大人的案子有疑點,所以……”

“所以怎樣?哼,聶瑾萱,你現在還敢在朕面前說‘實話實說’?!”

一句話,順承帝將聶瑾萱堵的徹底。隨即也不等聶瑾萱作何反應,便直接眸光一冷

“帶下去!”

“是!”

齊聲應和,隨後那幾個侍衛便直接拉着聶瑾萱往外走……可就在這時,就在聶瑾萱已然被那幾個侍衛拉到門口的時候,卻只見一道男聲瞬間從院子外面傳了進來

“住手!”

那聲音低沉而有力,甚至還透着明顯的憤怒。聞言,那幾名侍衛頓時被那聲音中夾雜的氣勢嚇得一愣,可聶瑾萱卻瞬間心頭一沉

是他!他來了!

心裡想着,隨後聶瑾萱徑自轉頭,接着果然看到身穿一身絳紫色繡金蟒袍的殷鳳湛,正大步流星的從外面走了過來

此時的殷鳳湛面色如霜。俊美無儔的臉上透着比之往日更加駭然的孤傲和冷然之氣。而待殷鳳湛走到御書房前,隨即飛快的看了聶瑾萱一眼,接着便直接走進御書房,同時揚聲說道

“皇上要找的人是我,和瑾萱沒關係!”

……

直到這一刻,聶瑾萱才徹底的明白。原來早在昨天深夜,殷鳳湛便已然算到了今天會發生的一切,而也正是因爲清楚,之後的他纔會那麼聽話,然後待今天一大早順承帝將自己抓進宮,他便也直接趕了過來!

他順了自己的意,只爲了讓當時的自己安心。頓時,一想到這裡,聶瑾萱只覺得心裡堵得慌。可這時,聽到殷鳳湛的話,坐在龍案後的順承帝瞬間怒氣沖天,隨即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硯臺,便向着殷鳳湛砸了過去

可殷鳳湛卻沒有躲的意思,見此情形,聶瑾萱猛的掙脫旁邊兩名侍衛的控制,然後想着不想的直接撲了過去

接着便只聽‘咚’的一聲悶響,那原本照着殷鳳湛腦袋砸過去的硯臺,一下子打在了聶瑾萱的後腦上!

“嗯……”

瞬間,疼痛在頭部蔓延,聶瑾萱忍不住悶哼一聲。而看着眼前忽然出現的聶瑾萱,殷鳳湛剎那間瞳孔一縮,接着伸手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瑾萱!”

殷鳳湛大喊出聲,而此時的聶瑾萱卻已然無力的癱軟在他的懷裡

頓時,偌大的御書房裡,不由得安靜了下來。而殷鳳湛卻只是盯着懷中的女人,冷然的臉上越漸猙獰,隨即大聲吼道

“太醫,叫太醫!”

此時的殷鳳湛已然被聶瑾萱的受傷激怒了,連順承帝都被他徹底拋在了腦後。而話落,更是不等旁人有什麼反應,便一把將聶瑾萱抱起,然後轉身便要往外走

殷鳳湛動作飛快。這時,順承帝也猛的回過神來,而一看殷鳳湛竟全然將自己忽視的徹底,頓時怒不可遏

“站住!”

順承帝大吼出聲,可此時的殷鳳湛卻已然充耳不聞,但就在這時,聶瑾萱卻是嚶嚀出聲,然後伸手扯住了殷鳳湛的衣襟

“鳳湛……”

“行了,別說話!我現在馬上帶你去看太醫!”

“不,你聽我說……”

後腦被硯臺砸了一下,聶瑾萱的腦子有些暈。但剛剛順承帝的吼聲她還是聽見了,所以眼下她必須制止殷鳳湛,否則將會徹底的激怒順承帝,倒時候定然沒有什麼好後果!

所以,想到這裡,聶瑾萱隨即掙扎的從殷鳳湛懷中跳下來,然後目光深清的看着殷鳳湛說道

“鳳湛,你冷靜些,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不信你看!”

說着,聶瑾萱拉過殷鳳湛的手,然後放在自己剛剛被砸到的後腦上

“你看,就是腫了一些,沒有出血,所以沒事兒的!”

像是怕殷鳳湛不信一般,聶瑾萱還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後腦上揉了揉,接着又轉頭讓他看了一眼,然後才又轉頭對上他的眼

而此時,確實看到聶瑾萱沒出血,神情也沒有什麼痛苦,殷鳳湛這才微微眉頭一動

“真的沒事兒?”

“嗯,真的沒事兒。我又不是紙糊的。怎麼被砸一下就出事兒呢?所以,鳳湛你冷靜些~!”

說着,聶瑾萱示意的轉眸瞥了眼後面的順承帝。而被聶瑾萱這麼輕言細語的一陣安撫,殷鳳湛這才緩緩的呼了口氣,然後才又轉過身子

而此時,將剛剛聶瑾萱和殷鳳湛兩人的對話情形看在眼裡,順承帝更是氣得渾身發抖,隨即想也不想的直接一手將眼前的龍案掀翻在地,同時不等殷鳳湛說話,便直接爆吼道

“來人,將他們二人打入天牢,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許見他們!”

盛怒中的順承帝,毫不猶豫的將聶瑾萱和順承帝打入了天牢。甚至沒有給兩人說任何一句話的功夫!

隨後一衆侍衛蜂擁而入,將兩人帶走,殷鳳湛想反抗,但隨後一看聶瑾萱,便又冷靜了下來。接着兩人便被人送進了天牢。

接下來不久,兩人入獄的消息便傳了出去,隨即頓時引來一片震驚!接着恭王殷鳳軒直奔皇宮,想要爲殷鳳湛求情,但卻是連順承帝的面兒都沒看到,便被哄了出來。張貴妃心急如焚,但卻也無可奈何!

而宮外的瑞王殷鳳翔,左巍墨玉珏甚至齊國公府這邊自然也是爲兩人的安慰擔心不已,但隨後一派人到宮裡打聽,卻是無功而返。

順承帝誰也不見,並且已然在盛怒中砍了不知道多少個人的腦袋,之後的三天,更是甚至連早朝都沒有上!這樣一來,連着原本依附殷鳳湛的一幫朝臣,也莫可奈何!

沒有人救得了殷鳳湛和聶瑾萱。而此時,已經在天牢關了三天的聶瑾萱卻是已然冷靜了下來,同時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回想了一遍,可越是回想,卻越發覺得這件事兒越漸古怪和蹊蹺——

其實對於殷鳳湛一而再,再而三的擅闖皇宮的事情,聶瑾萱本來就感到有些詭異。畢竟寧貴妃已經在二十多年前便死了,可如果寧貴妃死了,那爲何殷鳳湛要冒着這麼大的危險闖皇宮呢?難道只是爲了看自己母妃的靈位?

不,聶瑾萱不認爲事情會這麼簡單,更加不認爲殷鳳湛是這麼愚昧的人。可如果不是爲了這個,那殷鳳湛闖宮又爲了什麼?!

並且,除了殷鳳湛闖宮之外,二十多年前寧貴妃的死,也充滿了神秘色彩,甚至沒人知道寧貴妃是怎麼死的。而依着自己父親聶老相國的說法,寧貴妃是順承帝這一生最愛的女人,也是唯一愛過的女人,可如果是這樣,那爲何每次只要提到寧貴妃,向來冷靜的順承帝,便會暴躁如狂呢?一如上次有人陷害張貴妃一般,如果不是牽扯到寧貴妃,依着順承帝的頭腦,又怎會上當?!

而除去這些過往之事,三天前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殷鳳湛闖宮,然後順承帝大怒,可之前殷鳳湛也闖過皇宮,當時順承帝雖然處心積慮要查出真相,但最後卻也無疾而終。但眼下這次,在知道了那闖宮之人是殷鳳湛後,順承帝卻是如此震怒……

畢竟,順承帝對自己發怒情有可原,但殷鳳湛怎麼說也是他的兒子,所以順承帝即便是再無情,也不會這般狠辣吧!而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自己和殷鳳湛都不知道的什麼事情呢?

所以,一連着幾天,聶瑾萱始終在想着這些事情,可不管聶瑾萱如何想,卻依舊沒有任何的線索!

而這天夜裡,聶瑾萱便又不放棄的回想着這些事情,然後想着從中找到救殷鳳湛的辦法。可越發的回想,腦袋卻越漸有些隱隱的犯疼了起來,隨即聶瑾萱不由得伸手抓住了腦袋

此時已是深夜,周圍一片鴉雀無聲,但就在這時,卻獨自坐在牢房角落的聶瑾萱,卻忽而聽到外面隱隱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不由得,聶瑾萱慢慢放下撫着腦袋的手,接着擡頭,可隨後卻見一道黑影兀自站在自己的牢房門口

那黑影不是很高,身上穿着一件大披風,遮住了頭,卻是讓人看不出容貌。見此情形,聶瑾萱頓時皺起眉頭。可這時,便只見那黑影轉頭看了旁邊帶他過來的牢頭一眼,接着那牢頭便徑自的走了。

一時間,晦暗而潮溼充滿着異味的牢房裡,便只剩下聶瑾萱和站在牢房外的黑影兩人。聶瑾萱沒有說話,卻只是靜靜的看着他,而這時,卻見那黑影忽而伸手扯下遮住臉面的披風,然後露出了自己的臉!

可就在看清來人的瞬間,聶瑾萱卻不由得驚呼出聲

“是你?!”

明豔的五官,美麗的容顏……原來,此時此刻,來到牢房中找自己的人,竟然會是雲王妃陳燕兒!

顯然,對於陳燕兒的到來,聶瑾萱是渾然沒有想到的,隨意一時間有些懵了。而此時,對上聶瑾萱那驚訝的眼,陳燕兒卻是神情不動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抿脣說道

“是我!”

此時的陳燕兒意外的要比平時冷靜幾分。而話落,陳燕兒卻是不等聶瑾萱說話,便直接上前一步,然後刻意壓低嗓音小聲說道

“這次宸王被打入天牢,其實是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之前在賞花宴上的那個叫霍連的道長你還記得吧,有人將他送到皇上身邊,然後取得了皇上的信任,接着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找機會和皇上說,宸王可能不是皇上的兒子……”

陳燕兒沒有一句廢話。而此時一聽這話,聶瑾萱卻瞬間瞪大了眼睛,接着猛然間一下子起身衝到了陳燕兒的面前,同時一把抓住了陳燕兒的衣領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

想也不想的回了聶瑾萱一句,接着陳燕兒一把扯下聶瑾萱的手,同時說道

“具體那霍連是怎麼做的,誰在背後謀劃的,我不知道。但有人將霍連送到皇上身邊,進而陷害宸王這件事兒是千真萬確的!至於宸王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兒子,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只想說,這件事兒就是有人特意針對宸王的!”

陳燕兒依舊一臉平靜,可此時對上她的眼,聶瑾萱卻微微眯起了眸子

“霍連是個道士,即便皇上再寵信他,但也不會因爲他的一句話,就相信他吧!皇上還沒有那麼糊塗!”

“是啊,皇上是不糊塗!但那霍連因爲這事兒,連着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說皇上會不會相信?”

看出聶瑾萱的質疑,陳燕兒隨即回了她一句,可聞言,聶瑾萱卻又愣住了

“連命都搭上了?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說,那霍連在和皇上說完一些關於宸王的事情後,隨後沒等着走出皇宮,便死了!”

“死了?”

“對!被宮牆上掉落的磚石砸中了腦袋,然後便死了!你說這是不是泄露了天機,受了天譴!”

“天譴?無稽之談!”

“哼!也許吧,可那霍連就是死了。而皇上就是相信了!”

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隨後陳燕兒神情一斂,然後徑自看了牢房中瞬間陷入沉思的聶瑾萱一眼,接着什麼也沒說便轉身走了。

而此時,聽到腳步聲,聶瑾萱瞬間擡頭。隨即卻發現陳燕兒已然走了,頓時,聶瑾萱先是一愣,但隨後卻不由得眉頭一皺

“爲什麼要幫我?”

聶瑾萱想也不想的問出口。可聞言,已然走出了幾步的陳燕兒卻是腳下一頓,然後轉過身子看向聶瑾萱,接着徑自擡起手腕,露出那戴在手腕上的血菩提手鍊

“我陳燕兒從來不欠誰的。而這次我也不是幫你,只是爲了還你上次的人情!所以從今以後,你我算是兩清了!”

“呵……是麼?那我真是要謝謝你了。”

第一次,聶瑾萱覺得陳燕兒這個人,並非如同之前看到的那麼簡單!所以想到這裡,聶瑾萱卻是微微一笑,但隨後卻眉頭一動

“不過,你這樣做太危險了。皇上說過,不讓任何人見我和鳳湛,所以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

“怎麼?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瞬間挑眉,陳燕兒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往日的高傲,隨即話鋒一轉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做冒險的事兒!要知道我家鳳錦啊,雖然沒有太子的權勢和後臺,也沒有宸王的果決受人推崇的能力,但怎麼說也是一個皇子,所以皇上也不好做的太過分,因此便將這天牢讓鳳錦管理!”

“所以啊,這平日裡不管是太子也好,還是宸王也罷,誰都不在乎我家鳳錦,只是他們都不知道,一旦有朝一日落在了這天牢裡,便是他們要求我家鳳錦的時候了!”

陳燕兒低聲說着,言語中透着一抹自嘲,但同時還透着一絲驕傲。而說到這裡,陳燕兒卻又勾脣露出一抹淺笑,然後再次看了聶瑾萱一眼

“所以,到這個時候,除了我沒人能進的來!並且,即便是真的有危險,也是我的事兒,和你聶瑾萱沒關係,你還是想想如何從這裡逃出去吧,否則我敢保證,不出三天,宸王定然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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