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維加斯,某棟大樓樓頂的辦公室。
羅安放下咖啡杯,身體微微前傾,雙眼緊盯蕾珂莎,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蕾珂莎神色不變,她擡起頭,毫不示弱盯着羅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不知道。”
蕾珂莎表示鎖着她的那間地下室,位於那棟複式別墅地下室的最裡間。
剛開始被關時,蕾珂莎運用了她那幾年在社會上坑蒙拐騙中學習的技術,弄開那些鎖逃過幾次。
被安保人員抓回後,那些鎖具順利跟新迭代,地下室也多了好幾層大門。
每天拿着鑰匙給她送飯的人員想進來,一層一層的進入都需要十多分鐘。
案發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早上沒人給她送食物。
要不是那兩個巡警得知蕾珂莎的情況,折騰半天找到鑰匙來地下室找她,蕾珂莎感覺自己恐怕會在地下室裡被活活關死。
聽完蕾珂莎的敘述,羅安不置可否,接着問道:
“那天晚上的飯菜,你有發現什麼問題嗎?”
“No。”
蕾珂莎搖搖頭,離開座位給自己到了杯咖啡,抿了一口說道:
“我父親覺得太過好吃的食物,會讓我有心情繼續反抗,所以他把我一日三餐,換成了最普通的果醬、麪包片和牛奶,偶爾會有點培根或蔬菜沙拉。
這些都是每天早上一次性送進地下室的,我需要仔細計算每一口,否則晚上會沒東西吃。”
“……”
旁邊一直拿着筆記錄話語的米歇爾,聽到這話眼皮直跳,羅安的嘴角也抖了一下,蕾珂莎-奧戴爾和普冉奈-奧戴爾這對父女還真都不是一般人。
“OK。”
把腦海裡亂七八糟的事情放到一邊,羅安拿起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隨便看了看,接着問道:
“那麼,奧戴爾家族最近招惹什麼人了嗎?
或者說,哪些人和奧戴爾家族有深仇大恨?”
如果蕾珂莎也死在那天晚上,奧戴爾家族可就是被徹徹底底滅了門,這可不是一般的仇恨,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蕾珂莎冷哼一聲,走到辦公桌後拉開底下的櫃子,拿出一個金屬箱遞給羅安,說道:
“這裡是我找人切開我父親臥室和書房裡的保險箱後,找到的我父親記錄的一些東西。
除此之外,這個箱子裡還有一份我整理的文件,裡面是近十年來,與奧戴爾家族在經濟或其他方面,發生過摩擦的公司或家族名單。
我覺得它們也許能爲羅安組長提供到一些幫助。”
“希望吧。”
羅安接過金屬箱,和蕾珂莎接着簡單聊了幾句,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後,就與米歇爾一起離開了這棟大樓。
嶄新的道奇汽車在拉斯維加斯街頭緩慢行駛,米歇爾坐在副駕駛上認真查看金屬箱裡的日記本,羅安打了個哈欠,淡聲問道:
“有什麼發現嗎?”
“除了一些情感故事、對競爭對手的不滿謾罵外,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米歇爾搖了搖頭,表示普冉奈-奧戴爾年輕時是個情種,很會玩,第一任妻子死亡後他才逐漸靜下心。
羅安有些無語,花邊新聞的確有意思,但他現在沒興趣,剛準備繼續說話,米歇爾突然眉頭一皺,說道:
“等一下,這一頁有些不太對勁。”
“什麼?”
“你看這裡,這些印記。”
將日記本翻到某個寫滿了文字的頁面,翻過這一頁,米歇爾舉起這一頁背後示意給羅安,神色凝重道:“這一頁背後留下的印記,與前面的文字不相符,而且有過塗抹、修改和覆蓋的痕跡。
根據我的經驗,普冉奈-奧戴爾應該寫過什麼東西,然後塗抹掉了,接着在上面寫下了現在的這些文字。”
羅安簡單看了幾眼日記本,他對這方面不是特別瞭解,於是直接問道:
“米歇爾,你能弄清楚普冉奈-奧戴爾原本書寫的文字是什麼嗎?”
米歇爾點了點頭:
“我盡力,但我需要一點時間。”
“等下回到酒店,時間伱自由支配。”
專業的事交由專業的人來辦,羅安放心交由米歇爾處理這本日記,就在這時,羅安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
“是我,蕾西。”
電話那頭的蕾西嚴肅道:
“羅安,莫娜正在盤查監控記錄,暫時沒發現什麼線索。
不過受害者們的屍檢報告,我們已經拿到手了。”
屍檢報告中顯示,複試別墅裡的死者共有26人。
包含奧戴爾家族四人:普冉奈-奧戴爾、普冉奈-奧戴爾的妻子,普冉奈-奧戴爾的兩個兒媳。
臨時居住的賓客六人,三男三女,三個男人都是拉斯維加斯本地,較爲知名的有錢人,兩個女人,分別是其中兩個男人的女伴。
最後剩下的那個女人,年紀比較大,是普冉奈-奧戴爾的多年好友,因身體不適,臨時居住在那棟複式別墅。
除此之外,還有兩名司機、兩位廚師、九位女僕,一位保姆,兩名安保人員。
羅安神色不變,問道:
“他們的死因是什麼?”
“中毒。”
電話那頭的蕾西看着手裡的屍檢報告,沉聲道:
“屍檢結果顯示,25位受害者身體裡,均發現了三氧化二坤和艾司唑侖這兩種物質。”
“艾司唑侖?三氧化二坤?”
羅安愣了一下,然後纔想起蕾西所說的三氧化二坤,在遙遠的東方有另一個名字:砒霜。
至於艾司唑侖,蕾西解釋它主要是鎮靜、催眠、抗焦慮藥,在臨牀上用於各種類型失眠症的短期治療。
羅安眼睛微眯,說道:
“所以,兇手當晚在別墅內衆人的食物裡,下了這兩種藥,然後讓衆人感到睏意上牀睡覺,接着在睡夢中失去生命,對吧。”
“大部分受害者是這樣。”
蕾西點點頭,接着表示其中有不少人因毒性猛烈,疼痛不止從睡夢中驚醒,他們想打電話求救,卻不知爲何聯繫不上外界,最終拿着電話活活疼死。
所以痕跡檢驗科抵達現場的時候,看到了好幾個人表情猙獰趴在電話旁邊,還有幾個人趴在地上死亡時緊緊抓着手機。
蕾西話音剛落,旁邊的莫娜停下手裡的動作,指着電腦說道:
“痕跡檢驗科的報告裡顯示,那棟別墅通往外界的電話線路,在別墅內被人截斷了。
另外,我發現案發那晚酒會結束後的第三個小時,到次日凌晨兩點半,在那片區域巡邏的巡警,都上報過信號短暫時間失聯的情況。
所以,案發時間段,那片地區恐怕有人使用什麼手段,故意屏蔽了那裡的信號。”
“看來這是一起有組織、有計劃的作案。”
羅安揉了揉太陽穴,把汽車停靠到酒店停車場,他給切妮爾那邊打去電話:
“你們這邊有什麼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