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雲夕有些驚訝。“看來，不出我所料。”
“哦？你也想到了麼？”花無知挑眉。“那你倒真是有一顆七巧玲瓏心，這件事情，我可是琢磨了將近十年纔有了一點眉目。”
“這三件兵器，是不是對應了三個人？”雲夕追問。
花無知微微皺眉。“你這是在挑釁我無所不知的名號麼？”
“當真是？”雲夕也有些詫異，這些事情真的如她所猜測的那樣。
如果這三件兵器本身就是東方靖所鑄造，那麼兵器所對應的殺手，也都是東方靖一手培養出來的，這樣一來，東方靖今日所說的話就不難理解了。
“他今天來給了你什麼任務？”花無知問道。
雲夕搖頭。“他沒有給我任何任務，只是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哦？”花無知倒很感興趣，雖然他知道世界上有東方靖這樣一號人，卻從未知道過他是誰，他在哪，他長什麼樣子，他究竟有什麼企圖。
他就像一個隱形人一樣，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又確確實實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而且他不是一般的存在，他幾乎擁有摧毀這天下一切的力量。
這正是他的可怕之處。
強大到無人能敵，卻還能夠隱藏的這麼深。
“他拿銀月刀引我出去，然後說……不論兵器有多麼鋒利，屬於誰，只有能夠駕馭纔是好的兵器，如果不能駕馭，就會死在它的手裡。”雲夕若有所思。“如果兵器所對應的是人，按照他的說法，玉龍和銀月都是失控的兵器，都是他不再能夠駕馭的。”
“也就是說……”花無知接過話頭。“玉龍和銀月這兩個殺手，脫離了他的控制？”
雲夕有些驚喜。“他對於殺手的控制，就是使用蠱毒，如果說，玉龍和銀月脫離了他的控制，那就是說，想要脫離他，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你知道玉龍和銀月現在是什麼下場麼？”花無知反問。
雲夕微微一顫。
“他只說玉龍和銀月脫離了他的控制，卻沒有說他們現在如何。”花無知似笑非笑。“而且你別忘了，他說，如果不能駕馭，就會害死自己。現在他好好活着，說明什麼？”
“你是說……”雲夕有些驚愕。“玉龍和銀月，已經死了？”
“而且，已經死了很久。”花無知斷定道：“玉龍，銀月和雲夕，這三件兵器幾十年前就已經出現，如果說，玉龍和銀月脫離了東方靖的掌控，那麼這些年裡，他們和東方靖的關係，應當就是你死我活，是非生即死的。他們活着，東方靖就得死，東方靖活着，他們就不可能還在這世上。”
雲夕明白了花無知的意思。
是啊，東方靖也說過，當這樣的利器脫離控制，不在駕馭之中的時候，第一個死的，就是擁有兵器的人，而東方靖還好好活着，那就只能說明，玉龍和銀月，早死在了他的手裡。
“他是怎麼說雲夕劍的？”花無知很好奇。
“他說……”雲夕神色黯然下去。“雲夕
劍才應當排第一，因爲鋒利卻又足夠讓他駕馭的，纔是最好的。”
“哦……”花無知微笑。“看來，他在警告你。真不愧是東方靖，沒有讓我失望，提醒的這麼隱晦，細細體會一下，卻當真讓人心驚膽顫呢。”
雲夕冷冷的看向花無知。
花無知輕笑。“現在，東方靖可是當今天下我最崇拜的人，如果今生有幸能見到他，或者得到他的屍體，我一定要從頭到腳都仔細的檢查過去，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人。”
“他最後說的話，我有些想不通。”
“哦？什麼話？”
“他說，時機未到，讓我且享盡此刻的榮華。”雲夕眉頭緊皺。“他這是何意？是說殺我的時候還不到，讓我好好珍惜活着的日子？”
花無知搖頭。“想來，這些日子你的一舉一動，他也都看在眼裡。他是在告訴你，讓你入戲，好好做你的慕容璃月，跟着慕容璃月的身份做事，繼續潛伏，任務還不到時機。”
“讓我好好做慕容璃月？”雲夕不解。“他是在暗示我什麼？”
花無知笑道：“看來，他還很滿意你對寧家姐妹倆的處置，想讓你按照心裡想的繼續下去，該料理的，好好料理了。”
“是這樣麼？”雲夕保持懷疑。
花無知無奈。“你見到東方靖，就猶如老鼠見了貓，難道你沒有察覺到有人在看着你們麼？假山離你們不過如許距離，想來，你在東方靖面前，真是跟瞎子聾子沒什麼兩樣。”
“是誰？”雲夕有些驚詫，她着實是一點沒有察覺到。
不過花無知說的很對，她在東方靖面前，就好似快要窒息一樣，全神貫注的都在應付東方靖，哪裡來的其他心思去觀察周圍？
“寧芸。”
雲夕微微皺眉。
真是冤家路窄。
原來，東方靖是察覺了寧芸，所以最後說了那麼一句，花無知的解釋倒是貼切的。
東方靖的意思是，讓她率先料理了寧芸，免得壞事。
“那寧芸怎麼說？要去告狀麼？”
花無知笑着搖頭。“這二小姐也學聰明瞭，現在一心想着要入宮去見心上人，沒有確切的把握一擊斃命，人家也懶得再和你對峙。”
雲夕微微眯眼，若有所思。“若就這樣料理了寧芸，寧玉一定承受不住打擊，有個三長兩短，南宮辰必然會徹查的。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這件事交給我吧，不必太過在意，我會讓人密切監視，一旦她有了要告密的跡象，我就料理了她。”花無知道：“若她能乖乖的守住這個秘密，就還能多活幾天。”
雲夕點頭。“你先拖延一些時間，我會想辦法讓她死的合理一些。”
花無知一頓。“你可想清楚了，寧芸死了，可是一屍三命，或許更多也說不定。”
“哦？”雲夕挑眉。
花無知認真道：“你也看的出來寧玉有多重視寧芸這個妹妹，她們姐妹倆從小相依爲命，寧芸是她唯一的親人，現在她身子孱弱，又懷有身孕。寧芸不過是
犯點錯，她都能氣急攻心，若寧芸死了，你想想，寧玉還能活的了麼？她肚子裡的孩子能活的下去麼？寧玉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就算是我，也料不定南宮辰會變成什麼樣……”
雲夕冷冷道：“那不正好麼？”
花無知一怔。
“料理了寧家姐妹，南宮辰如果還能清醒的戰鬥到最後，我們奉陪。如果不可以，就殺了他。不是很輕易的替南宮瑾解決了一個麻煩麼？”
花無知聽雲夕這樣說，臉色微微發白。“我以爲，你對南宮辰多少有一些情意的。”
“你還覺得我對東方靖有情意呢。”雲夕冷笑。“對於一個只是利用我的人，我何必有什麼情意，只有勝負。”
“也許最初南宮辰娶你是想要利用你，把你當做他的一顆棋子，難道，你覺得現在還和當初一樣？你依然覺得他是把你當一顆棋子來用？”
雲夕別開臉，面上雖不動聲色，卻亂了心跳。“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花無知篤定道：“明眼的人都看的出來，曾經一心一意專寵寧王妃的七爺，對你這個側妃是動了心意的。且不說他能有多喜歡你，多愛你，起碼……不再當你是一顆棋子。”
“那你覺得，他當我是什麼？”雲夕回頭，反問道。
花無知苦澀一笑。“這一點，倒當真看不出來。有那麼一些欣賞，一些惺惺相惜，一些在乎，一些糾結，一些不敢面對，一些情不自禁……”
花無知每說一個詞，雲夕的心就慌亂一分。
這些東西，若說她完全沒有察覺到，那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但是……她卻不想知道。
因爲她對於南宮辰，也是一樣。
有欣賞，有憐惜，有在乎，有糾結，不敢面對卻又情不自禁。
只是這一切都被她掩藏在了理智與冷靜的外表下，她好似在逃避這一切，卻又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些情愫，卻是壓抑不住的。
“想必，你也一樣吧？”花無知看的出雲夕的慌亂，目光變的銳利而得意。
見花無知看穿了自己，雲夕神色驟然變冷，卻也沒有責怪花無知。
沉默片刻，雲夕沒有看花無知，只淡淡問道：“那……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感情？”
花無知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道：“不是愛，不是喜歡，不是同情，不是友誼。這種情感……沒有名字。”
說着，花無知似是想起什麼一般，望着遠處，微微出神，好似在自言自語。“這種感情就是……如果他沒有寧玉，你沒有南宮瑾，那麼，他就是你的南宮瑾，你就是他的寧玉。”
花無知的話，好似一道刺眼的光芒，來勢洶洶，猝不及防，就這樣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刺入了她心底最深最晦暗的地方。
那裡掩藏着她的一切，就連她自己也不盡然清楚的一切。
讓她明瞭，也讓她措手不及。
如果他沒有寧玉，你沒有南宮瑾，那麼，他就是你的南宮瑾，你就是他的寧玉。
（本章完）